趙惜蕊在婦女部成立之后就開始把大量jing力投入到婦女部的建立和運轉之中。
原先她還兼著蘇詠霖的機要秘書之類旳職責,寫文章搞校對,不亦樂乎,現在又分出jing力幫助肖翠搞婦女部的工作,確實更忙碌了,但是整個人的jing神狀態也相當不錯。
經常跑里跑外的處理事情,整個人從里到外都養成了一股子雷厲風行的氣息,言談舉止中往往在不經意間就能體現出來干練的感覺。
蘇詠霖對此還是挺高興的。
婦女部還在草創階段,能培養出來幾個有實際工作能力的女干部的確不容易,而有了趙惜蕊打頭,這件事情也就變得可以持續下去了。
婦女部的整個部門就在復興會中央總部里頭辦公,所以趙惜蕊知道這場大辯論倒也不顯得奇怪,她們對此產生興趣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不過趙惜蕊懷孕已經五個月了,蘇詠霖覺得她還是安心養胎比較好。
“你還關注這個?話說你這肚子也有五個月了,小心點吧,最近就不要總去婦女部那邊了,我看肖翠最近做事情沉穩多了,你可以休息一下,別累著自己了。”
蘇詠霖抬起頭看著趙惜蕊明顯鼓起來的肚子,笑了笑。
“五個月了,胎已經穩固了,太醫幾次會診都說沒事情,我身體很好,你還擔心什么?”
趙惜蕊笑著坐到了蘇詠霖身邊靠著:“小翠翠做事情的確是沉穩了不少,不過她到底還年輕,婦女部一開始就二十幾個人,好管,現在已經有三百多號人了。
還有一百多人在干部培訓班里進修,另外還有兩百多號候選人在各地工場等著選拔,也要她分心顧著,小翠翠現在天天忙里忙外跑來跑去,人都累瘦了,我看不過去。”
“肖翠是個很有責任心的姑娘,辦事極其認真謹慎,這是我看中她的地方。”
蘇詠霖點了點頭:“你適當的給一些提議就可以,生孩子之前還是不要事必躬親了,孕婦就要好好休養,一定有什么事情的話,可以把姑娘們喊來宮里,就近處理也可以。”
“我考慮一下吧,現在事情正是多的時候,好些部門看小翠翠是個小姑娘都不怎么重視她,覺得婦女部就是玩笑,我不出面給她站臺做后盾,好多事情她一個人辦不好的。”
說到這里,趙惜蕊輕輕捶了一下蘇詠霖的胸口:“說什么尊重女子,我看你們那些干部一個個的還是瞧不起咱們女子!要不是我有個皇后的名義,怕我在你耳朵邊上吹風,他們估計也不會搭理我。
還有啊,我還聽說最近外面有人說我拋頭露面次數太多不是好事什么的,連什么后宮不得干政都說出來了,看起來是對我經常出面給小翠翠站臺很不滿意。”
蘇詠霖不是沒聽過類似的傳言,便滿臉苦笑。
“大明建立才六年,傳統倒是有幾千年了,扭轉過來的確是需要時間,這也是現實。”
“這方面倒是不在乎,怎么外頭還有那么多人喊著要快速建成理想社會?我看他們都忘了理想社會還有一條是要男女平等吧?”
趙惜蕊滿臉不快地嘟囔道:“這就是你說的什么選擇性記憶!還有……雙標!一群混蛋!”
“所以我才說道阻且長啊。”
蘇詠霖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筆,把面前的紙張拿起來,指著寫了一大半的文章的標題給趙惜蕊看。
“心中枷鎖尚在,談何地上天國?”
趙惜蕊接過了這張紙,稍稍看了看這張紙上的內容,發現這篇文章正是以婦女部和趙惜蕊的處境做開篇的,頓感興趣盎然。
“你寫的?”
“不然呢?”
“有意思。”
趙惜蕊笑了出來,說道:“看起來你也不是什么都不在乎啊?從這個角度切入的確可以從最根本上打擊那些雙標的家伙。”
“我說了,咱們復興會講究一個民主集中,先民主,再集中,要讓人說話,給人說話的自由,不然和封建帝王有什么區別?話要說出來,才能知道人心里在想些什么,才能針對性的作出處理。”
蘇詠霖拿起了有一張寫滿了字的紙:“但是啊,說話的人是要為自己說的話負責的,舊王朝言官有個制度很不好,那就是言官可以不拿證據就風聞奏事,不負責任的胡亂開炮,搞得謠言滿天飛。
這種傳統就很不好,很多正直的人都倒在了謠言之下,古人才有三人成虎的感慨,而我們要讓人說話,保衛人們自由說話的權利,卻也要說話的人為自己的話負責,并且承擔責任。”
“可是他們說的話并不好聽啊。”
趙惜蕊看這蘇詠霖。
蘇詠霖點了點頭。
“我知道,現在很多人心懷建立理想社會的崇高理想和熱情,這不假,他們的愿望當然是好的,但是在具體實踐上,人和人之間的差別就出現了。
一邊要建設地上天國人人平等,一邊卻也想要三妻四妾,態度全然不同,你是不知道,之前我在復興會內部推行一夫一妻的時候,明里暗里有不少人抗議。
現在又有人對婦女部和你給肖翠做后盾的行為不滿,拉出原先那套說辭來反對,可想而知,鏟除封建思想任重而道遠。”
蘇詠霖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隨后又伸手捏了捏趙惜蕊的臉蛋。
“消滅肉體容易,鎮壓一種聲音也容易,但是這都屬于解決提出問題的人,而不是解決問題,問題還在,不能得到處置,那么我死了以后,這些問題還會重新冒出來。
莪們要把問題解決掉,殺人誅心,才能真正推動社會的進步,否則一切都只不過是海市蜃樓而已,枷鎖還在人們心中,封建思想的余毒還在腐蝕著人們的內心,這樣的人們,能夠建設好理想社會嗎?”
趙惜蕊笑著拍掉了蘇詠霖的手,然后拿著那張紙認真的讀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她讀完了這篇還沒寫完的文章。
“好,寫得好,我倒要看看那些成天嘴里喊著三十年建立理想社會的家伙看到這篇文章之后如何自處,不是要建設理想社會嗎?不是要人人平等嗎?女人不是人嗎?還敢說我后宮干政,哼!老封建!”
趙惜蕊高興極了,抱著蘇詠霖就親了一口。
“真是個好男人,我沒選錯人!”
“兒子在邊上看著呢。”
蘇詠霖伸出手指指了指六歲的兒子蘇澤英。
趙惜蕊立刻回過頭,如鷹隼一般嚴厲的視線鎖定了兒子,兒子立刻將頭轉了回去,繼續奮筆疾書完成功課,一副認認真真什么都沒有看到的樣子。
蘇詠霖忙于政務,且經常外出處理事務,有時候在軍營里一待就是兩三天,確實沒什么時間管教兒子。
為了不讓兒子頑劣成性,趙惜蕊就承擔起了嚴母的角色,哪怕處理婦女部的事情的時候也把蘇澤英帶在身邊,時刻監督著他的學業,對待他較為嚴厲。
以至于當蘇詠霖有時間回到家庭的時候,溫和的態度和趙惜蕊的嚴厲態度形成鮮明反差,他驟然發現自己在家中的角色反而成了慈父。
兩人的角色定位反過來了。
看到蘇澤英繼續認真寫作業,趙惜蕊這才點了點頭,滿意的收回了視線。
“接下來的事情你想怎么做?”
趙惜蕊把寫著字的紙張小心放回了書桌上。
蘇詠霖抿了抿嘴唇,沉默了好一陣子才緩緩開口。
“對于這種情況,其實我還是挺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