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長遠?
都是起義造反,什么叫不能長遠?
這話聽上去不太舒服,張小虎對此似乎不太認同。
“趙將軍所說的未必,咱們都是倉促起事,現在勢力越來越大,大半個江南西路都已經被我們控制住了,怎么能說不能長遠呢?
宋廷才是不能長遠的那個,平日里兇狠不講理,對于我等又是打又是罵,看上去非常兇狠,實則軟若無能,只要我等團結起來,宋廷根本不是對手。”
趙玉成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那是因為宋軍主力沒有來平叛,宋軍主力一來,情況就變了,據我目前所知,袁州、筠州和臨江軍都已經被宋軍收復,南昌的大刀韓五面對宋軍兩路夾攻,危在旦夕。
而撫州和贛州的義軍要么還在內斗,要么視若無睹,在這樣的情況下,閣下的這支軍隊如果再被攻破,吉州和南安軍再被朝廷官軍收復,閣下還能看好這一次的起事嗎?”
“什么?他們已經……閣下是怎么知道的?”
張小虎一臉震驚之色地看著趙玉成。
趙玉成攤開雙手。
“所以剛才我說過,起事之前,要做好充分的準備,無論是軍事上的,還是情報上的,一定要做好準備,千萬不能沒頭沒腦的揭竿而起就是戰斗。
起事前后,我們已經把眼線廣泛散出,讓他們前往江南西路各地打探消息,隨時匯總到我們手上,所以雖然我們遁入深山,但是我們一樣知道外界發生的事情。”
張小虎震驚之后,大為著急。
“那……那現在該怎么辦?去救韓五嗎?一定要去救吧?不去的話韓五一定會全軍覆沒的!”
趙玉成當然知道這樣的后果,但是他并無力改變這樣的局面。
于是他只能搖了搖頭。
“圍攻韓五的軍隊是宋軍的主力,加在一起約有五萬人,攻擊吉州的兩萬人只是偏師,我之所以敢于出擊,就是因為這是偏師,并且他不知道我的存在,我才敢于趁夜偷襲。
而按照我們距離南昌的距離,我們就算個個都是鐵腳板,跑到南昌,南昌也大概率不保,且我不能拿出來作戰的部隊目前也就五千多人,算上貴部,又能有多少呢?去救援南昌,是救援還是送死?”
“可……可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韓五戰敗身亡吧?”
“沒人愿意,但是硬實力不允許,我們不能為了毫無勝算的戰斗而搭上自己的命,把這一次起事徹底葬送。”
趙玉成的面色嚴肅起來,一掃方才的輕松之色:“起事是關乎性命的事情,關乎的也不知是你我二人,而是整個起事隊伍,數十萬百姓的生命,咱們要是敗了,宋軍會怎么對待他們?”
張小虎沉默了,沒說話。
“韓五走到今天,起事走到今日,并非沒有原因。”
趙玉成拍了拍張小虎的肩膀:“沒有統一號令,對即將面對的敵人沒有了解,沒有戒備,彼此之家不團結,內斗不止,貪圖眼前小利,看到錢財房屋和女人就不知道接下來該走到什么地方去。
自古以來起事者犯過的錯誤,他們重新犯了一遍,一點都沒有落下,事到如今,他們已經無藥可救,我所能做的事情,就是拉你一把,張將軍,我以為你是值得我冒險出兵救助的。”
張小虎抬頭看了看站在他身前面容堅毅的趙玉成,久久不言語。
過了一會兒,張小虎又低下了頭。
“你是希望我跟你一起回山里嗎?”
“目前來看,除此之外我們無路可走,一旦宋軍主力壓過來,我們絕無可能獲勝,必須要避其鋒芒,遁入深山,以山勢作為屏障,一旦宋軍大兵壓境,還有回旋余地。”
趙玉成重新坐了下來,看著張小虎認真地說道:“我是認真的,否則我不會冒著危險出兵來救你,我們要抓緊時間,把有生力量轉移到山里,避免被宋軍全部擊破。”
張小虎沉思良久,長嘆一聲,聲音里帶著滿滿的不甘和悔恨。
他緩緩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既然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趙將軍愿意拉兄弟一把,兄弟記得這份情了,接下來的事情,也要依靠趙將軍了。”
“當然,我來這里就是為了這個,不然我也不會冒險過來。”
趙玉成笑了,然后他略微思考了一陣子,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