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樁婚姻是基本上達成了,不過眼下這還是個秘密。
蘇詠霖和趙作良還有事情沒辦完。
趙開山肯定不會眼睜睜看著趙作良把女兒嫁給蘇詠霖而毫無反應,為了把事情落實,蘇詠霖需要把趙作良全家接到自己身邊來。
所以他沒有對外公布這件事情,甚至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身邊人。
為了實現這個目標,蘇詠霖出動了虎賁營第二排全體士兵和情報部隊第五行動組全體。
這次特殊行動以第五行動組組長周少寧為負責人。
帶走趙作良一家子倒不是什么難事,不過趙作良的兒子趙秀業眼下被關押在臨沂縣府的牢獄之中做政治籌碼,為了把他弄出來,可能要花一點心思。
當然這不是難事。
趙開山又不在沂州,也沒有自己親自盯著這件事情,所以沂州暫時處在天高皇帝遠的狀態。
按照那幫官吏的習慣,除非趙開山親臨,否則只要有錢拿,什么都好說,只要錢到位了,他們甚至可以冒一定的風險幫著辦事。
于是蘇詠霖特批了一筆經費,準備用百試百靈的賄賂大法來一招貍貓換太子,把趙秀業救出來。
“當然了,把他救出來之后,岳丈還請嚴加約束,小婿這邊的法度法規之嚴峻和執行,遠超趙領帥那邊的法度法規之嚴峻和執行,而且很無私。”
蘇詠霖給了趙作良最后的警告。
對于這樣的警告,趙作良深吸一口氣,緩緩點頭。
“我答應你的,同樣的錯誤,我不會犯第二次。”
“如此甚好。”
一切就到這里為止,趙作良很快就在蘇詠霖安排的人員保護之下南下了。
隨后,在全軍大整訓期間,蘇詠霖象征性的給趙開山寫了一封信,請趙開山正式任命自己為兵團總帥,任命孫子義為兵團副帥,方便他之后的軍事行動。
言辭之中并沒有商量或者請求的意思,只是一種通告,象征性的通告,意思就是不管你答不答應,我都會這樣做。
反正趙開山也不能影響蘇詠霖。
孫子義歸附之后,整個河北加半個山東其實都是蘇詠霖的勢力范圍,蘇詠霖的實際勢力已經比趙開山還要大了。
不管趙開山說什么,實打實用實力打出來的勢力范圍是趙開山用言語不能取代的,趙開山想要做點什么,首先要面對的不是蘇詠霖,而是部下們的質疑。
誠然蘇詠霖麾下戰斗軍隊數量的確沒有趙開山那么喪心病狂就是了。
蘇詠霖對各部隊還是稍微做了一些精簡的,把老弱病殘淘汰了,愿意回家的回家,不想回家的收入輔兵編制,專門給正兵做一些雜事,運送糧草之類的,也算是人盡其用。
主要戰斗部隊基本上都是青壯年,不存在老弱病殘充數這種存在。
精簡之前,河北大混亂時期,河北軍隊林林總總能湊出二十三萬二十四萬的樣子。
蘇詠霖精簡之后裁軍六七萬,全部讓回家或者轉為輔兵,戰斗兵員明確。
青壯年就算沒有經過正規的軍事訓練,那戰斗力也普遍比老弱病殘要強。
而趙開山不這樣搞。
他就是往死里募兵,甚至武裝征兵,除了自己本部各軍十萬以上的總兵力之外,還有其他各地主武裝團體差不多十二三萬的樣子。
算上一些原先留存在各州府城池中投降他的原屬金廷的射糧軍,他的總兵力能往二十五萬的規模上跑,的確宏大。
這些部隊名義上都接受趙開山的指揮,但是除了趙開山本部各軍之外,其余各軍、營的編制指揮十分不明確。
相當程度上,這些軍隊只是打著光復軍的旗號存在的散兵游勇,趙開山是否知道他們的存在都是個問題,更不用提統一指揮。
趙開山也沒有興趣幫助這些地主武裝團體整訓、明確編制,只要他們可以當做一股軍事力量存在就可以了。
仿佛只要他們存在,就一定會聽從趙開山的命令,為了他的命令奮勇作戰似的。
至于他們到底是真心反金還是渾水摸魚,他都不在乎。
所以攻打南樂縣的時候,趙開山損失軍隊超過一半,為了維持實力不得不武裝征兵,而不是征調其余十幾萬現成的軍隊。
主要是他根本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聯絡上、協調好那些地主武裝團體,只能用直接征兵這個簡單、低成本的方法來維持數量。
如此一來,數量保證了,質量就不一定了,壯丁們跑的跑逃的逃,留下老弱病殘。
沒辦法,就算是老弱病殘,只要是個男的也給拉來湊數,送上戰場當炮灰,權當是清洗無用人口了。
南樂縣打到后面,因為實在缺少后勤人員,趙開山甚至允許拉一些青壯農家婦女來用,連女人都不放過。
所以打完這一戰之后,趙開山想方設法東拼西湊增加直屬軍隊的數量,試圖自己解決一切可以解決的問題。
他直接在整個大名府征兵,一口氣擴充三萬軍隊,正洋洋自得呢,覺得自己很快就可以擁有三十萬大軍了。
然后蘇詠霖的通知信就給送來了。
蘇詠霖在信里很不客氣地告訴他自己和孫子義合兵一處了,要建立兵團了,要當總帥了,請趙開山允許,并且下達正式命令。
完全不像是請示,只是非常直接的通知。
這給趙開山氣的,差點就沒吐血了。
所幸趙祥完成武裝征兵的任務回到了趙開山身邊,好言好語的安撫了趙開山,給他順了順氣。
“蘇詠霖狂妄無知,目無領帥,這是他的罪,領帥犯不著為他生氣,身體要緊,還是身體要緊。”
趙開山一把推開了趙祥。
“蘇詠霖!孫子義!這兩人的狼子野心終于暴露無遺!兩人合兵一處占據河北,還拉起一個什么兵團,要當總帥!他怎么不干脆問我把光復軍領帥的身份拿走算了!我給!我真的給!”
趙開山咬牙切齒地狠狠一捶桌面,滿心都是惱火。
“這兩人圖謀不軌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領帥也不是剛剛才知道,現在關鍵問題在于這兩人合兵一處,實力大增,河北,還有半個山東都被他們控制,如此一來,對我們很不利啊。”
趙祥低聲道:“蘇詠霖打敗金賊騎兵,威望大漲,就這些日子看來,咱們軍隊里對蘇詠霖表示欽佩的人都有很多,很多人甚至公開稱頌蘇詠霖的戰功。”
“這樣的人多嗎?”
趙開山面色一緊。
“不能算少。”
趙祥給了一個高情商的回答。
趙開山沉默一陣,然后看向了趙祥。
“要是我們現在和蘇詠霖翻臉,勝算幾何?能打贏嗎?”
趙祥的確是有點小聰明,喜歡出餿主意,但是他又不是智商低,他當然看得出來蘇詠霖是有多能打,正面與之對抗,不就是等死嗎?
“領帥,蘇詠霖可是能打敗金賊兩萬騎兵的人,咱們與之正面交鋒的話……而且同屬光復軍,他又沒有明目張膽的造反,”
“這……”
趙祥說起這些事情,趙開山也有點囧,想起當初自己是怎么被金軍騎兵摁在地上摩擦的,又想起自己是怎么被一座縣城拖住快三個月的,頓時沒了和蘇詠霖正面交鋒的想法。
但是他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他總感覺這一回要是不能做點什么的話,一旦蘇詠霖真的打贏了和金軍的戰略決戰,那可就真的萬事皆休了。
他的威望將直接蓋過一切,趙開山連掙扎的機會都不會有,他只要一句話,就能決定趙開山和趙氏家族的命運。
這怎么可以被接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