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間門口旁聽,jing神狀態似乎還未正常旳百里心,突聞此言,驟然清醒了一般,怔怔盯著大言不慚的南竹,有點想問問他,你憑什么就把天下所有大箭師給代表了?
到嘴的話又終究是沒說出口。
庾慶和牧傲鐵則忍不住抬眼看屋頂,心知這胖子之所以敢口出狂言,是因為不在乎,因為他們壓根就不會去參賽,現成的好人做的那叫一個順溜和不要臉。
尤其是庾慶,他算是看出來了,老七這家伙也不像當初一起剛出山時的樣子了,以前面對一些個七七八八的人物是謹小慎微的,甚至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以前對上展云器這種人物也不敢這樣口出狂言,如今經歷了一些世面、坐過兩次牢后,真的是漸漸有了變化,這氣度和膽量也確實是不一樣了,至少對上展云器這種已經是腰桿硬邦邦的,毫不怯場,已經是敢當面忽悠了。
展云器聞言則立馬看了看其他三位“大箭師”的反應,見他們果然沒有人表示任何反對意見,當即笑道:“好,一言為定!”
笑的開心,
解決了一件麻煩事,
不然昆靈山還真有點不知該如何是好。
旋即又朝眾人拱了拱手,“那我就不打擾諸位清修了。”
說罷就要走人,眾人也正要送他,武天卻趕緊上前攔了他,
指了下一直在旁聽的柯燃,
“師叔,柯燃在此,
他就是。”
展云器頓步,
上下打量起了柯燃。
柯燃拱手躬身行禮,“柯燃見過展先生。”
展云器頷首致意,
打量著說道:“來之前,
我特意看了一下你的報名情況,看起來只是一介散修,應該沒那么簡單吧?能讓桓長老開口,想必另有背景。”
桓長老?昆靈山長老嗎?庾慶等人目光齊刷刷盯向了柯燃,
皆知這種大派的長老在修行界的地位是不一般的。
柯燃再次拱手道:“確實只是一介散修,
至于出身背景,
和比試無關,
比試是莪個人的事。”
他這樣說,
展云器微微頷首,
也就不再多問,
直接道明來意,
“準備了三輛馬車,
夠嗎?”
柯燃忙道:“夠了夠了,有勞展先生,
我這就招呼朋友過去。”
展云器嗯了聲,“車駕在山下等。”
話畢大步而去,
對眾人微微點頭的武天跟隨著。
柯燃依舊遙遙謝了一聲,之后才對庾慶等人道:“諸位,
可以去靈谷了。展先生的話你們也聽到了,速去山下會面,
我去邀請禪少他們。”
他來其實就是想告知這事的,
沒想到還沒開口就被展云器給先說了,此時打完了招呼也趕緊走了。
堂內剩下的四人面面相覷,南竹嘖嘖了一聲,“真的搞定了,
看來這柯燃果真是有來頭啊!”
百里心卻問出一聲,“你們要去靈谷?”
南竹忙道:“是啊是啊,
不是‘你們’,
是‘我們’,走哇,一起呀,機會難得,去開開眼界。”
百里心又遲疑道:“你們都去?”
南竹:“有機會為什么不去?”
百里心默默點了點頭,轉身回了屋里,不一會兒就出來了,
身上又背上了箭壺和虬龍弓。
師兄弟三人略怔,
又不是去打打殺殺,帶這家伙干嘛?然而看了看自己腰間的佩劍,
也就沒說什么。
四人很快出了門,而禪少庭那邊的小樓里還有嘰嘰喳喳聲傳來,柯燃似乎還在邀請當中,
于是四人走去,想看看。才到人家門口,便見柯燃與禪少庭有說有笑并肩而出,趙傾等人跟在后面。
看得出,禪少庭對柯燃的態度明顯不一樣了,然一撞見外面的庾慶等人,他臉上的笑容立馬就沒了,那股略帶不屑的勁頭又出來了。
庾慶也沒有再像之前兩次一樣去巴結人家,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同樣懶得理會,關鍵是沒必要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堂堂玲瓏觀掌門難道不要面子和尊嚴的嗎?犯不著為沒意義的事情一直裝孫子。
不管怎樣,
兩伙人還是在柯燃的面子下湊合在了一起,
一起下了山。
山腳下果然有三輛馬車在等著他們,而且展云器也在那等著,一伙人趕緊過去拜見。
展云器看了眼人數,溫雅從容地叮囑眾人,
“按理說,你們是不能離開丁字區的,宗門這次算是特許,不過需要牢記,途中未經允許不得擅自離開馬車,更不能到處亂跑,否則遭遇了守山靈獸的攻擊,出了什么意外的話,昆靈山概不負責。能做到的就上車,做不到的就回去歇著。”
“是。”
“記下了。”
眾人陸續允諾了下來,旋即在展云器的示意下陸續登車。
庾慶四人鉆進了同一輛馬車,禪少庭四人一輛,柯燃的本意似乎是想跟庾慶等人擠一下的,卻被展云器給招呼了過去,一起坐了打頭那輛車。
車夫揮鞭趕車前,往車檐一角掛上了鈴鐺,馬車一動,立刻丁零當啷響個不停,響了一路。
三輛馬車顯然都是跑慣了此地山路的車駕,一路在時而筆直、時而拐彎、時而上坡下坡的山路上奮蹄疾馳,有時甚至在拐彎的地方將車廂甩出了漂移感,馳騁的速度極快。
窗外一路的風光確實很秀麗,如一幅幅畫從窗口飄過,庾慶師兄弟三人卻沒心思觀看和欣賞,三人還是頭回坐這么狂野的馬車,也是頭回坐跑這么快的馬車,一直擔心馬車會頃翻,不得不運功保持身體在車廂內的平衡。
他們算是看出來了,外面的馬匹應該不是一般的馬匹,就憑那上坡下坡如履平地的腳力就不是普通馬匹能做到的。
只是這種狂野的待客方式,是正常的嗎?
車廂內的百里心一手持弓,一手扶著座沿穩定身形,虬龍弓的弓身有點長,背在身上坐車廂里不方便,故而拿在了手上。
南竹見狀以溫柔聲調關切了一句,“是有點顛簸,我幫你拿弓吧。”
庾慶和牧傲鐵冷眼旁觀,感覺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平常,南竹有什么負重基本都是扔給牧傲鐵去背、去扛的,除了那個大葫蘆。
當然,庾慶平常也這樣干,美其名曰幫牧傲鐵煉體,其實都是在偷懶,好在這方面牧傲鐵不計較,喜歡虧待自己的身體。
“不用。”百里心很干脆的拒絕了。
南竹呵呵一笑,被拒絕了也不以為意,坦然面對,一副好飯不怕晚的樣子,眼睛余光偶爾還瞄一瞄百里心鼓鼓的胸口。
庾慶和牧傲鐵相視一眼,略感疑惑。
經過兩人這兩天的觀察,還真沒看出百里心對南竹有什么好感來,對于南竹所謂的“蹭胸”言論,兩人越來越感到懷疑,懷疑南竹是不是在吹牛。
庾慶甚至都想找百里心確認一下有沒有那事了,然而這事讓他怎么開口?他倒是有唆使牧傲鐵去問,然而牧傲鐵打死也不從,堅決拒絕,庾慶搬出掌門身份也沒用。
當窗外出現了依山而建的大片連綿建筑群,許多來來往往的昆靈山弟子,還有最高山頂的恢宏屋宇后,庾慶知道那應該就是昆靈山的宗門核心所在了,到了這里,離靈谷應該就不遠了。
馬車翻過一道山坡后,路上來往的昆靈山弟子驟然少了,環境變得越發清幽了。
很快,三輛馬車減速了,聽到了展云器的招呼,眾人也陸續下了馬車,環顧四周,發現停在了一處依山而建的長階前,長階掩映在郁郁蔥蔥中,綠蔭遮掩下,看不到長階盡頭。
眾人的目光很快被長階的正對面所吸引,高高峰頂上的建筑群宏偉而壯觀,有數不清的亭臺樓閣,半山腰還有一道道飛瀑懸掛,那高山上也有曲折小路通這邊。
展云器見狀,介紹了一下,“那便是敝派宗門大殿所在。”
南竹嘆為觀止,“恢宏,氣派,真不愧是千年大派的氣象。”
展云器轉身揮手示意眼前的長階,“走吧,前面就是靈谷。”
他帶頭登上了青石長階,眾人當即跟隨而上。
長階很長,有近百丈,斜斜架在了山體上一般,走到了長階的盡頭,也等于就到了一座山頂,此時眾人才看到一座之前被綠蔭遮擋了視線的石牌坊,上書“靈谷”二字,牌坊后面則如同關隘。
門口有昆靈山弟子守衛,還有一弟子看到他們后微笑等待,似乎是迎接來客的。
其人名叫鹿呦鳴,與展云器碰面后,笑道:“展師兄來了。”
展云器道:“鹿師弟,我們的來意,你知道吧?”
鹿呦鳴頷首,“知道,宗門那邊已經派人知會了,說你要帶一些客人來靈谷觀賞。”他翹首看了看對方身后的一群人,“是他們嗎?”
展云器側身讓出視線,“是。”
鹿呦鳴目光清點了一下,“共九人。”旋即也側身讓路,伸手邀請,“諸位,請跟我來。”
眾人又跟著他拾階而上,守衛放行未攔。
從關隘入口進去后,初來者才發現看似的關隘內其實是一座夾道長廊,兩邊有不少房間,應該是給人住的,此時冷冷清清不見人影,可見這里平常就沒什么人氣。
鹿呦鳴將眾人帶到了一間房屋門口,又對展云器道:“展師兄,靈谷禁地,進出得按規矩來,但凡進來的人都要登記在冊。”
展云器頷首,“這是自然。”
鹿呦鳴先進了屋內,里面轉了一圈出后來,奇怪道:“顏師叔不在,可能是不知道你們什么時候來。展師兄,你們稍等,應該就在谷內,我去找來。”
“不急。”展云器點頭笑。
一群人只好守在了門口等待,站在門側的庾慶往屋內打量的目光忽然一頓,盯上了屋內墻壁一側懸掛的一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