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世大羅

第十八章 陷仙

白霧籠罩的孤島,遺世獨立,好似處于世界之外,但一幕出現在空中的光幕,又將其與世間聯系起來。

在孤島之中,一座莊嚴肅穆、氣象萬千的大殿被氤氳紫氣擁簇,一道道神識自大殿中傳出,化出一個個形體,共同看著空中的光幕。

“第四次了,”有一人說道,“這應該是最后一次了吧,劍子的競逐。”

“沒錯。”

玉玄長老的身影出現在大殿之前,倚靠著一株玉樹,“這一次之后,便該是四位劍子競爭,他們之中的一人,會從貧道手中接過那把劍。”

“這也代表著你的身體快撐不住了,你當年不該那般剛烈,將劍魄和那陷仙劍完全融合的,若非如此,你也不會遭受兇劍的反噬。”那人又道。

緊接著,又是一道女聲出現:“你當年劍壓群雄,論劍堂中的諸位也是對你無不心服,若非是選擇了這條路,你也不該這般年紀就壽元將盡。”

“但若非選擇了這條路,誅仙四劍何時才能成為我們玉清道脈的東西,”玉玄長老毫不猶豫地回道,“像廣成仙門那群所謂懦夫一般,常年累月的祭練,想著將誅仙劍完全煉化?可笑!”

“貧道至今還記得一百年前敗在我手下的廣成殷千殤是何其的失魂落魄,他那自忖曠世驚人的劍術,他那四劍之首的誅仙劍,皆在貧道的劍下一敗涂地。”

玉玄長老發出譏嘲的笑聲,泛著金屬光澤的發絲隨著大笑飄搖碰撞,發出金鐵交擊般的鏗鏘聲。

當年玉清道脈從上清道脈那里奪走誅仙四劍,玉虛十二派選擇四派執掌四劍。

當時,四劍之首的誅仙劍本該是由道脈中“劍術第一”的玉鼎宗執掌的,但是廣成仙門卻是拿到了道首的御令,將誅仙劍收入囊中。

因為此事,玉鼎宗和廣成仙門嫌隙暗生,也讓百年前的玉玄長老持陷仙劍前去廣成仙門挑戰執掌誅仙劍的殷千殤,以陷仙勝誅仙,令那位號稱“劍法天授”的絕代劍客一敗涂地。

“誅仙四劍雖然落入了我等手中,但這四把殺劍從來不曾歸屬過我們,三百年來,四派用盡了這種辦法,也未曾將其真正納為己有。”

玉玄長老雙手抱胸,看著天上的光幕,道:“貧道雖然沒能讓陷仙劍真正成為本門的東西,但在這一百五十多年的執劍時間中,陷仙劍一直屬于貧道。”

“但你也因此而遭受陷仙劍的反噬,劍氣已是侵蝕到你的頭部,令你的發絲都產生了異化了。你的壽元,頂多只有二十年了。”那女聲說道。

玉鼎宗門人的劍魄,實際上就相當于他們的神魂分身。玉玄長老將這劍魄融入陷仙劍中,以其為劍靈,御使陷仙劍,做到完全掌控陷仙劍,讓陷仙劍如臂驅使。

但也因此,他受到了陷仙劍的反噬,原本的長遠壽數在這一百五十年間迅速消耗,二十年看起來挺多,但對于玉玄長老這等修為的武者來說,卻是太少太少了。

“你給后來者開了一個不好的頭,以后也不知會有多少人會踏上這條路。”又有一個老者出聲道。

“是當一百五十多年的勝利者,還是當一輩子的失敗者,由他們自己選擇,”玉玄長老道,“走這條路,劍在手,問天下誰是英雄,不走,至寶在手也是無力勝人,殷千殤就是鮮明的例子。”

“論劍道,實際上還是上清道脈更勝一籌,玉鼎宗的玉清道脈劍術第一想要成為天下第一,遲早要跨過上清道脈那道坎。若是不走這條路,說不得哪天誅仙四劍還會回到上清道脈手中。”

“你太激進了,”那老者嘆息道,“劍是護道之物,劍法是防身之法,你不該把劍道當成根本的。”

“所以,貧道將選擇權交給后來者,而非直接傳下融劍之法。這是貧道的道路,而非是他們的道路。”玉玄長老淡淡道。

“別爭論了,這事你們爭了幾十年都爭不清,就別在這浪費時間了。我們還是看看這最后一次角逐,到底是哪一個弟子能獲得這資格吧。”一道男性的聲音插入話題之中。

眾人聞言,皆是看向天上的光幕,看看這最后一道劍意會花落誰家。

此時,在外界,鼎湖之上。

湖水卷動,隱隱有出現漩渦的跡象。一道道劍影在水面之下繞著紅光位置巡游,湍急的水勢顯露著這些劍影的迫切。

鼎湖劍影,逐劍意而行。而這陷仙劍意便是天下間最頂級的劍意,是最吸引鼎湖劍影的對象。

“參悟陷仙劍意,以其領悟自己的劍意,然后進入鼎湖,奪下它,”姜元辰側目看著楚牧,道,“這便是宗門給你的機會,你,能拿下它嗎?你,可接受嗎?”

此時,整個玉鼎宗已是因為陷仙劍意的出世而躁動起來,周遭一座座山巒上流光道道,將一位位先天境武者送到鼎湖周遭。

他們之中的每一人,都有著不俗的實力,其中不乏已經能夠領悟劍意,卻為了這陷仙劍意而刻意壓制自身的人。

這些人才是玉鼎宗年輕一代的全貌,若是之前他們在修心閣中,前三個蒲團絕對沒有丹皓的份。

“這個機會,還真是······”楚牧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一步登天啊。”

只要獲得了那道劍意,便能受到宗門的重點培養,可能就連真傳弟子所獲得的資源都不一定能及這陷仙劍子吧。

但想要獲得這般待遇,自己也需要足夠的實力和悟性才行。那出現在鼎湖周遭的流光,其中有不少都是競爭這一個機會的對手,他們每一個都是早早開始準備,不似楚牧這般倉促而行。

‘但哪怕是倉促,我也不愿意放棄這么大的機會啊。也許我放棄了,宗門會另外給予資源,但再怎么多的資源,也比不上這一次的機會。’

他直視那道令神經繃緊的劍痕,臉上滿是不容后退的決意,“我會把握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