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黑木崖大大小小少說上千人,而在黑木崖之外,日月神教還控制著三教九流,各個江湖散人、無數中小門派,論勢力,日月神教一教就可和正道抗衡。
這等龐大的勢力握在手中,那凌駕于萬人之上的感受足以讓任何一個熱衷于權勢的人陶醉。
‘若不是我有更高的追求,也許我也會沉醉在這種感覺里吧。’楚牧輕輕一笑,將心中的滿足感放下。
他楚牧也是一個有權力欲的俗人,也會因為驟然握有巨大權力而陶醉,但他的追求,卻不會讓他滿足于此刻的情境。
哪怕是握有再大的權力又如何,百歲之后終歸塵土。
這個世界的頂峰就是先天境,哪怕是最強的武者,也只能活個百來歲左右。
而在天玄界,哪怕是販夫走卒、田邊老農,只要不生重病,他們也同樣能活個百來歲。
要是懂得養生,一個不修煉武功的普通人活到一百五十歲也不是不可能的。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世界的差異注定了住在其中的兩方人的不同。天玄界和這大明世界,兩者之間的差異那就是天壤之別。
而已經見識過天上風景的楚牧,自然不會留戀地下的渺小。
微微調整了一下心態之后,楚牧便將目光轉向今日前來助拳的一眾黑衣人,道:“此次能拿下日月神教,還要多謝洛兄和其余諸位的幫助。稍后還請洛兄替楚某謝謝曹督主,待處理完神教事務之后,楚某定當親自入京向曹督主致謝。”
被楚牧喚作“洛兄”的是個油頭粉面的老白臉,看起來和岳不群一路貨色。不過此人不及岳不群會裝,他是實打實的真小人,和偽君子無關。
其人名為“洛菊生”,本是少林寺了字輩的武僧,論輩分,現任少林方丈見了他也得喚一聲“師叔”。
洛菊生貪慕榮華,不甘忍受少林寺的苦行生活,在多年前叛出少林之后遠遁波斯。他在波斯娶妻結婚,以波斯的奇門秘術助自己突破先天后才敢返回中原。
回了中原后,洛菊生選擇了科舉的路子,成了最近一屆科舉的新科進士。然而這位新科進士剛剛當上官,就做了一件令人瞠目結舌的事情,他和東廠督主曹正淳親切結交,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名聲,如此已是成了朝中清流的主要攻訐對象。
不過撇去人品問題不提,洛菊生的實力還是相當強的,否則一個新科進士還不至于讓曹正淳折節下交。
“楚教主客氣了,都是為曹督主辦事,何談謝字,”洛菊生既羨慕又忌憚地看了楚牧所在的教主寶座一眼,笑道,“能助楚教主登位,那是我等的榮幸。更何況最強的東方不敗乃是由楚教主收拾,我等也不過是幫忙打打下手,談不上什么功勞。”
對于楚牧能登位神教之主,洛菊生說不羨慕妒忌恨,那是假的。不過思及楚牧的實力,洛菊生這個借助旁門左道突破的先天武者還是將自己的妒忌恨放在心里,不敢表露在明面上。
甚至于,他還要使勁巴結楚牧這位妒忌對象。因為和他洛菊生不同,眼前這位既然已經成了楚教主,那他和曹正淳之間,就不再是什么投靠與被投靠的關系了,而是實打實的合作關系。
對方有著足以讓曹正淳放下架子的實力和勢力。
洛菊生又是道:“對了,還有一件事。關于任盈盈和令狐沖,在下已是按照楚教主的吩咐,未曾多加干預,他們現在應當已經離開黑木崖周遭了。”
任盈盈還是聰明的,她知道楚牧的身份沒暴露,便以任我行女兒的身份直接一路通行,下了黑木崖。洛菊生見任盈盈沒有借這身份調人去圍殺楚牧的意思,便按照楚牧的要求,放了他們二人離去。
“勞煩洛兄了,”楚牧笑道,“來人,安置宴席,本教主要好好款待一下洛兄。”
“洛兄啊,今晚我們不醉不歸。”
新任教主一聲令下,剛剛臣服的眾人自然是要趕緊拍上馬屁。剛剛經歷過一場廝殺的教眾一邊清理尸體,清洗血跡,一邊叫廚子趕緊準備宴席,讓楚教主以最快的速度見到一桌豐盛酒席。
當天,在還殘留著微微血腥氣的微風中,楚牧大宴眾人,拉著神教高層和洛菊生好生吃喝了一番。
事后楚牧還讓鮑大楚準備了一箱沉甸甸的金子送到洛菊生手上,讓這位新科進士眉開眼笑,將楚教主引為人生知己。
十日之后,終于處理完神教之事的楚牧悄悄下了黑木崖,坐上了一架馬車,低調進京,準備去東廠見一見那位曹督主。
同時,在護龍山莊中,面相威嚴,一派剛正不阿之色的鐵膽神侯朱無視拿著剛剛到手的楚教主畫像,淡淡道:“沒想到本王麾下還藏著一條潛龍啊。楚教主,呵,好一個楚教主啊。”
楚牧以自身面目正式登場之后,朱無視也終于拿到了他的畫像,知道了這位楚教主的真實長相。
當朱無視見到這畫像時,哪怕老謀深算如他,也不由心生錯愕之感。
只因這位楚教主的畫像在多日前就曾出現在朱無視手上過。只不過那時候的楚牧還是陶鈞,是一條微不足道的小魚。
盡管陶鈞背叛了三十六天罡,但彼時的朱無視并未將其放在眼里。對方雖然成了叛徒,但對方的身份地位,注定了他所知不會太多,哪怕背叛,也不會有什么大礙。
相比較陶鈞,還是那個在思過崖相助風清揚的人更值得注意。
可現在再看,這哪怕是一條小魚啊,分明是潛在水下的大鱷。連朱無視也沒想到,自家那群秘密訓練的密探會出這么一個貨色。
“不管是陶鈞也好,楚牧也罷,敢阻擾本侯,便該有死的覺悟。”
朱無視手上氣勁一動,畫像直接被震成了一堆齏粉,“傳令,密切注意日月神教楚牧的動向,同時調集京城附近所有的探子,給本侯盯死了東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