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木崖,成德殿。
無窗的大殿之中光線昏暗,東方不敗坐在縱深三百來尺的大殿盡頭,周身只有兩盞油燈閃著忽明忽暗的火光,令殿中諸人看不清他的樣貌。
楊蓮亭就站在東方不敗身前不遠處,身穿一件棗紅色緞面皮袍,身形魁梧,滿臉虬髯,雖然武功不濟,但形貌卻是極為雄健威武。
在大殿兩側,日月神教的十大長老除了曲洋,其余九個都來了,四大堂口的堂主全數來齊。他們分列兩側,向著盡頭的東方不敗朗聲行禮道:“屬下參見文成武德、仁義英明教主。”
“免禮吧。”
東方不敗不言,楊蓮亭卻是直接道:“諸位皆是神教肱骨,事務繁忙,不知今日為何同時要來拜見教主?”
“沒錯,你們叫老夫等人一起前來,是有何大事要向東方兄弟稟報?”風雷堂的堂主童百熊看向對面的眾位長老,道。
這童百熊和東方不敗是生死之交,曾多次救過東方不敗性命,當年東方不敗上位之時,朱雀堂堂主不服,童百熊直接一刀把他斬了,懾服眾人,讓東方不敗安穩繼位。
可以說,童百熊便是日月神教的從龍之臣。
也是因此,童百熊自問地位僅在東方不敗之下,平日里也不稱東方不敗為教主,而是以兄弟稱呼,對楊蓮亭這位大總管也是視若無物,令楊蓮亭覺得他倚老賣老,對其深恨不已。
眼見童百熊這般說話,楊蓮亭微微皺眉,已是惱上心頭,但看到十大長老那邊有不少人皆是神色莫名,他心中也是有種不妙的預感,便暫時將心中惱恨壓下。
‘總有一天讓你這老家伙好看。’
心中狠狠說了一句,楊蓮亭看向長老中站在首位的鮑大楚,凜聲喝問道:“鮑長老,你召集眾長老還有堂主來成德殿,所為何事?若是沒什么要緊事就來打擾教主,當心義英明的圣教主降罪于你。”
鮑大楚和對面的白虎堂堂主上官云對視一眼,帶著微妙的神色出列,抬頭直視楊蓮亭甚至那坐著的東方不敗,朗聲道:“屬下有一件攸關神教興亡的大事稟報。”
話音未落,楊蓮亭便直接喝道:“放肆!你敢直視教主?來人啊!”
楊蓮亭不關心什么大事,他只看到一向在自己眼前畏畏縮縮的鮑大楚現在竟然冒犯教主和自己的威嚴,是以當即就要叫人進殿來架住鮑大楚。
“且慢!先讓鮑大楚說事。”童百熊阻止道。
比起楊蓮亭那無謂的威嚴,童百熊更關心鮑大楚所說之興亡大事是何事。
然而也就在這時,殿外傳來廝殺聲和叫喊聲,一道身影從大殿門口的帷幕撞了進來,在地上掙扎兩下就沒了生息。
緊接著,又有人伸手拉開帷幕,走進成德殿。
守在殿門口的八名持槍武士第一時間刺出手中長槍,八桿從左右交叉刺來,但來人僅僅是輕輕一揮袖,袖擺如云,將八桿長槍一齊用長袖卷住,其后雙臂一振,長槍脫手倒飛,掃在八名武士的身上,令他們吐血倒飛出去。
“他要說的大事,便是我。”
楚牧邁入大殿之中,須發飄揚,熟悉的面容令殿中不知內情的眾人齊齊驚呼。
“東方不敗,我任我行,回來了!”
聲如狂嘯,從低到高逐步增強,及至最后一字落下,成德殿上方的灰塵都被音波震蕩下來,讓不少人為之色變。
“任我行。”童百熊緊緊盯住進來之人的面容,連其后又進來的幾人都顧不上注意。
當年東方不敗拿下任我行之后,詐稱任我行因病退位,要自己上位,童百熊這一干兄弟實際上是不知任我行的“病因”的。
但不知歸不知,這么多年下來,他們也早就認識到若是有一天任我行回來,定然會是一場龍爭虎斗,雙方定要拼個你死我活。
“來人,拿下任我行。”童百熊當即喝道。
然而響應他的人卻是寥寥無幾。九位長老之中只有三人行動,四大堂主倒是動了兩,但那白虎堂堂主上官云卻是突然暴起,兩掌貫足內力轟在了朱雀堂堂主背上。
“上官云你!”童百熊此時又豈能不知對方早就做好了安排,不單十大長老背叛大半,連上官云這個常年呆在黑木崖上的堂主也背叛了。
“哈哈哈······”
楚牧狂笑出聲,雄渾的內力隨著笑聲釋放出震耳欲聾的音波,在場眾人都覺耳膜直欲破碎,頭暈目眩,在大殿盡頭的東方不敗和楊蓮亭更是不堪,直接一頭栽在地上。
“東方兄弟!”
這一下,連童百熊都驚了。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家這位東方兄弟如此不堪,竟然直接被對方給笑暈了。
“一個冒牌貨而已。”
楚牧長笑著飛身接近,探出的雙掌分別攻向童百熊和另一個青龍堂堂主賈布,掌勁未至,掌風卻是吹起二人須發,令二人面皮都是一陣抖動。
嘭!嘭!
掌擊之聲不分先后地響起,賈布和童百熊皆是如遭雷殛,身形劇震地后退,嘴角忍不住地溢出鮮血。
僅僅是兩掌,便讓兩大堂主身遭重創,“任我行”的功力比之十二年來越發精深強悍,眾人皆是為之震撼,未向楚牧投誠的人見到此景,更是戰意具喪,被鮑大楚等投誠之人打得連連敗退。
后續跟入的向問天和令狐沖也在此時出手,大殿之中的人不多時就被他們給擒下。
“教主,”向問天走來,看了昏迷的東方不敗一眼,驚喜道,“想不到東方不敗這狗賊早就死了,如今這個只是楊蓮亭弄的冒牌貨。這樣一來,教主便能以最小的代價重掌神教了。”
“死?他可還沒死,”楚牧笑道,“東方不敗要是這么容易死,我也不會直到現在才上黑木崖了。將楊蓮亭弄醒,他會告知我們東方不敗的真身所在。”
“東方不敗沒死?”向問天聞言,神色一怔,驚疑不定地道。
這既是對東方不敗未死的驚疑,也是對楚牧的驚疑。他在此刻發現,眼前的教主,漸漸籠罩上了詭秘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