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是渣男啊

第一章 似曾相識夢歸來

我今晚不想回宿舍,我們翻墻出去吧。

柳誠迷迷糊糊的打開了手中的紙條,用力的擠了擠眼睛,看清楚了自己的同桌。

下午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打在了姑娘的頭發上,暈出些許的微光。

樹影的斑駁落在了精致的臉龐上,兩頰爬滿了紅潤和青澀,白皙的天鵝頸,在冬日的陽光之下,甚至能看到纖細的血管,藍白相間的成水一中校服,還有一股香味。

似曾相識。

做夢嗎?

她叫什么來著?

柳誠用力的直起了身子,左右看了看。

大電視的多媒體講臺,掛滿了高三讓人奮進的標語,老師在講臺上奮力的講解著,同學的桌子上,擺滿了如同小山一樣的輔導書。

這夢整的跟真的一樣。

附近的網吧都滿座了。

柳誠刷刷幾筆,回絕了同桌的邀請,用胳膊支著腦袋,看著老師講解著數學題目,倒是覺得有幾分新奇。

一個已經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九年的打工人,再夢回校園之時,當初所有的感情再回頭看,都變成了黑白色的回憶。

數學老師忽然推了推眼鏡,意外的看到睡的稀里糊涂的睡神,居然坐著聽課立刻說道:“柳誠,你來說一下。”

“看黑板,g(x)f(x)x在區間(1,∞)上的極值。這是一道最簡單的函數問題,常出現在選擇題和填空題中,在高考中,這就是送分的題!”

柳誠慌忙之中站了起來,用力的眨著眼睛,這做夢,也需要回答問題嗎?

一張紙條從輔導書的山中穿過,來到了柳誠書上。

沒有極值。

“老師,沒有極值。”柳誠有了答案立刻回答道。

數學老師一愣,本來準備好的一籮筐話,化成了一句:“很好,說下理由。”

理由?

額……

數學老師瞟了一眼,知道柳誠到底是如何回答正確了,嘆氣的說道:“翻墻出去上通宵,一睡一整天,吃飯的時候才會醒,這里到底是學校還是旅店?!”

“這就是咱們班一部分學生的生活,這是一個高三學生,應該有的狀態嗎!”

“還有半年,你們就要高考了,只要熬過了高考,人生就會翻開新的一頁!現在努力一時,未來享福一世!要用青春換明天,要用熱血換未來!同學們,你們已經……”

這熟悉的味道,太沖了。

柳誠樂呵呵的看著老師,什么努力一時,享福一世。

考個好大學的結果,還不是得當打工人,天天加班到深夜?

公司里的末尾淘汰制,可比學校恐怖多了。

學校一學期才分班考試一次,到了公司里,一個月就是一回,哪次不是鬼哭狼嚎的?

他看著黑板上的題目,仔細看了半天,他當初好歹也在大學考了教師資格證,這個題目是送分題,真的不是老師難為他。

“老師,函數式f(x)代入,可以化簡為g(x)x1x2,由此可知,g(x)在(0,1)上遞減,在(1,∞)上遞增,所以沒有極值。”柳誠想了一會兒,就說明了理由。

整個班級的同學,刷的一下,將目光看向了柳誠。

數學老師停止了說教,看著柳誠,一臉疑惑的問道:“你是如何確定單調區間的?”

“1>0,所以這個對勾函數在第一象限的轉折點是(1,0),所以在(1,∞)上遞增,無極值。”柳誠十分認真的說道。

“那這樣呢?在區間[1,∞)上,g(x)有極值嗎?”數學老師手一動,題目就變了。

“有最小值,是0。”柳誠迅速的回答著,證明自己是真的會這個題。

所有同學都將目光集中到了柳誠的身上,他們的目光中,充斥著不敢置信和疑問,這個睡神,居然可以如此流利的回答問題了嗎?

答案肯定不是同桌寫的,而且還有一個變式。

課堂里,傳來了些許的議論聲。

數學老師點了點頭,說道:“好了,大家安靜,坐下,我們繼續上課。這道題有幾個陷阱,它很簡單,但是也很容易錯,首先,一定要區分好()和[]的區別,這也是最容易看錯的地方,而且在化簡過程中……”

漂亮的女同桌停下寫了一半的答案,柳誠坐下時,他還對著漂亮同桌擠了擠眼,表示爺搞得定。

年輕,真好。

只是…這個夢有點長了。

柳誠逐漸感覺到了奇怪,數學老師喋喋不休的講了一節課,下課組長、課代表開始催收作業,英語老師剛走,化學老師又進了門。

這個夢,長的有點可怕。

“吃飯去吧。”

漂亮女同桌將兩個人的課桌收拾好,拿起了飯盆甜甜的說道:“今天食堂有小籠包,去晚了就沒有了。”

不記得別人的名字,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行為。

柳誠拿起了同桌的筆記本看了看,陳婉若,名字很好聽。

等下?

這個名字有點熟悉。

柳誠瞪大了眼睛,他高中時候的女朋友?

他看著略顯有些稚嫩的陳婉若,那些黑白的記憶開始不斷的變成了彩色。

相識互相不屑、吵吵鬧鬧;熟悉后一起寫作業、傳紙條、小情書;騎著自行車壓馬路;上課時偷偷手牽手;愛到死去活來;翻墻出去初嘗禁果;高三畢業時的約定要上同一所大學;再到青春落幕,必然的結局——分手。

這些壓在腦海深處的記憶,紛至沓來。

“我重生了,你信嗎?”柳誠坐在食堂里,小籠包,一碗粥,食堂萬年不變的炒土豆絲,油很大。

重生的理由很簡單,做了渣男,沒有逃脫宿命的輪回,被柴刀了,一刀送回了2008年末。

陳婉若挽著頭發,一口粥沒喝完,笑了起來。

柳誠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你高考考上了重點大學,我在老爹老媽的逼迫下,開始復讀,我和你進了同一所大學,后來,我見異思遷,你移情別戀,我們互不相欠。”

陳婉若一口一口的喝著粥,也不說話,忽然猛地抬起頭,眼睛里都是淚,咬著牙哽咽的說道:“你是不是想說分手?”

“不是。”

“那你為什么說網吧滿座,我們不是說好的嗎?你說酒店都看好了,就等我同意。現在我同意了,你要縮回去嗎?”陳婉若眼淚匯成了一股清淚。

“就是因為我一直遲遲沒有答應你那個,你就要分手嗎?我現在不是答應了嗎?我一個女孩子,你…我…”

柳誠活在十三年后的記憶里,陳婉若活在十三年前的記憶里,這種時空的交錯感,讓他有些無力和喘不過氣。

他連陳婉若的名字都已經記不清了。

“你到底去不去!”陳婉若忽然瞪著眼睛看著柳誠,她要一個答案。

或許這就是年輕時候的思維?任何事情都會以選擇作為內心的依據。

太小了,下不去手。

柳誠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不去,我要好好學習。”

陳婉若淚如雨下。

“我只是不想分班考試之后,我和你不在一個班里,那個不急,你得輔導我功課,要不然分班考試我就被涮下去了。”

柳誠咳嗽了兩聲,看著窗外,說了兩句違心的話。

陳婉若卻是破涕為笑,接過了柳誠遞過來的紙巾,抽噎著說道:“那你答應我以后不要通宵上網了,好不好?”

“好。”

“老成,今晚組隊刷蜘蛛去,今晚一定爆大飛,機器已經定好了,雅座!”幾個男生有說有笑的圍了上來。

陳婉若的眼神如果能殺人,這幾個男生,差不多已經化為灰燼了。

柳誠只感覺一股寒意從尾椎骨直沖天靈蓋,打了個哆嗦說道:“不去了,你們去吧,女朋友不讓。”

女朋友不讓,是一個極好的推脫的理由。

“以后真不去了嗎?”陳婉若走在校園的小島上,踩著一塊一塊的地磚,輕聲問道。

“嗯。”

“以后都不去了嗎?”

“嗯。”

“那個的事……”

“不急。”

“給你牙簽。”

“好。”

柳誠用鼻子回答了兩聲,他一直認為高中和大學天天通宵上網,是他變禿的原因,為此無數次的懊悔不已。

禿,并不會變強。

陳婉若羞紅了臉,低聲說道:“親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