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閆曼很快就明白了張成川此前為什么想要阻止陳一聞拍攝商院的大老板劉孟添,因為很快負面效應就來了,商院自劉孟添接受了陳一聞拍攝的消息傳開后,就形成了一波輿論潮。
在一些學生中間,這個消息帶來的反饋并不怎么好,畢竟現在很多學生都有現實的問題,產生出自己的想法,食堂里,學生扎堆吃飯的時候,就有人道,“現在網上有些評價說我們劉孟添校長很能演講,很會做秀,這不,學生拍個微電影,他也要上去露個臉,這個表現欲可不一般啊,不放過任何一個秀的機會啊!他可不就是影帝嗎!”
“我本來就說過不要對網紅校長有多么期待,他其實本身就是個官員,想要政績,不就是得運營自己那一套嗎!”
“我也覺得始終不妥,所以他批準那個得了市賽一等獎的陳一聞成立一個視頻藝術隊,目的就是為了有這么一天讓他進學生電影里?這布局也未免太深了?難道是學校的校內新聞網已經不足以滿足他刷存在感了……”
而在學校的一些教職員工和中上管理層之中,也引起了一陣簸蕩。
特別是一貫以來的一些本就在理念上和劉孟添有分歧的教授之間,也對此有強烈的異議。這其中又以呂恕弘為首。
呂恕弘直接措辭激烈的寫了一封勸誡信,話里藏刀的表明作為一所還算知名大學的校長,應該時刻注意身為校長的地位和形象。信里面很懇切的表明,就算校長要體現關懷學生,體現對競賽的重視,也不該如此博出位……首先學生微電影的情節據說就很媚俗,商院校長參與其中,傳出來,非但不會起到網紅宣校的作用,反倒會讓外界整體拉低對商院的評價,認為校長沒有底線的搞形象工程。
呂恕弘本身資歷很夠格,而且一貫是學校內的反對派,這話一公開,倒是引起了校內很多人的“追捧”,這些人倒未必是真的贊同呂恕弘的話,真的認為劉孟添參與學生微電影拍攝是貪圖曝光和形象工程,甚至為了在學生中建立良好形象用力過猛。他們在私下里傳閱微聊里呂恕弘發布這篇文章信,其實更多的時候還是對現有的學校體制不滿,對自己本身利益相關的不滿的,借此機會,又有呂恕弘打頭陣,自然在校內串聯。
劉孟添這些年強勢治校,同時犧牲了一些人的利益,管束住了一些人無法展開權力的拳腳,當然會有不少人不滿,眼下借著這個機會,很多人就此發泄,削弱劉孟添的威信。
閆曼已經感受到這種暗流洶涌帶來的沖擊了。
至少在輔導員群體之中,閆曼已經感覺到了很多人自發的疏遠她,她當初擔任起陳一聞藝術隊的指導老師,雖然身份還是輔導員,但已經在校委會辦公室同時擔任起了青年志愿者工作,行政級別從副科也變成了正科,這就已經和秦文權這個有副校長舅舅做后臺的正科級班主任平起平坐了。
因為靠上了陳一聞,閆曼跳過了很多輔導員熬十年才能熬到頭的階段,而且前途可期,當時有不少同事對她都表現出殷勤來。
但因為這事的輿論一出,立即就讓閆曼感受到了一種冷感。
以前她因為手頭上有陳一聞,靠上了校委會,甚至直達校長辦公室,然而眼下呂恕弘公然跳出來反對,以他的能量和言之鑿鑿,立即讓情勢一變。
如若真如呂恕弘所言,這件事輿論發酵到一定程度,反過來對劉孟添的聲譽和威望形成了損害,那么若是劉校長一怒之下做出切割,那么像是閆曼這樣的小角色,最容易受到校長的怒火波及。所以在很多人眼里,閆曼現在就像是定時炸彈,以前能有多好,現在就得有多遠離多遠,否則一旦爆炸,波及自己得不償失!
其實閆曼倒也并沒有對這樣的人情世故失望,她也是做了很多年輔導員過來的,也知道大家的不容易,小人物最怕犯錯誤,因為容錯率是很低的,抗風險能力差而決定了他們必須謹小慎微的生活。
誰也怪不了誰,以前閆曼那段戀愛經歷,不就是她的前男友早早地看清楚了這一點,所以決定選擇回到老家,去做一個有后背的,不用像是草芥和螞蟻那樣擔心一場風浪就什么都沒有了的小人物嗎。
也許在當年的前男友離開時看自己,眼神里也如她一般帶著憐憫的吧。
誰對誰錯?沒有對錯。
生活會向敢于面對它的勇者揮刀,但活下來的永遠是少數,人們似乎只看到迎戰凱旋被鮮花包裹的勇者,卻看不到生活的深淵里面,從來不缺乏勇敢者的累累白骨。
在商院寬大189的校領導級大平層房子里,秦文權和自己舅舅,商院副校長的田亮喝酒。
秦文權搓著花生米丟嘴里,哧溜了一口昂貴的醬香白酒,沖田亮露出笑意,“劉孟添這人就是個嘴炮,說得比唱的好聽,當然,我要說他媒介素質也真高!
上回校長信箱收到一些學生反饋學校各問題,喏,其中就有反應舅舅你的,他還真的把這些學生召集起來,還讓各學院和系上面的頭頭在場,聽學生直接提意見。結果這轉頭,青山日報和各個本地新媒體就刊登了他全程接待學生開會體現‘校長關懷’的事跡!這可不是形象經營得杠杠的是什么?”
“這回這事,也是他自找的!現在不少人都說他是咱們商院的影帝!連一個學生微電影都要上鏡!嘿,這里面是不是有舅舅你在背后的功勞?”
田亮皺起眉頭,聲音嚴肅,“說什么呢!?這種話是能說的?”
秦文權趕緊道,“是是……這都是他劉孟添自找的,要不是經營自己過了頭,也不至于因為這事鬧得大得很!”
田亮看了自己這個侄子一眼,道,“劉校長也是用心良苦,我理解他想要為商院刷存在感,能夠盡可能擴大商院知名度的想法……可惜,商院畢竟還是有現實的掣肘,這里面還有太多人要照顧,要平衡。劉校長想通過擴張的方式壓住內部的矛盾,但若是想是這樣,有一天反過來反制到了自己,很多弊病就會暴露出來。”
“總之,他還算是一個合格的校長吧。等他離職過后,也會成為商院歷史的一部分。會有很多人記得他,這點倒是讓我很羨慕啊……”
秦文權眼睛一亮,“舅舅,你的意思是,劉孟添可能會下課?真的會影響這么大?”
田亮看他一眼,道,“誰都可能下課,就是劉校長走了,也輪不到你舅舅我上去,別高興太早。只是有可能,現在外界已經有一些學術界的人在抨擊劉孟添一向治校風格了,劉校長若是一直這么高調下去,很可能也會有被輿論綁架的那一天。”
秦文權笑道,“嗨,就算劉孟添有一天要是走了,空降下來一個,新的人,也是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其實向你這樣的老資格,才是真正能在商院有根腳的嘛!”
田亮不說話,喝了口酒。雖說這個侄子他不是太滿意,不過今天最后這話,倒是讓他很順意。
電影節的國賽投稿截止之后,這段時間也一直在忙這事的丁詩媚才有空閑的時間來。他們投稿的紀錄片,后期的制作,最后的完善也是一個大工程,引導這些,籌備各方,也讓丁詩媚度過了一段暗無天日的日子。
羅慶也是丁詩媚紀錄片核心的一員,幫忙丁詩媚做完了最后的工作后,羅慶才從長久的伏案中滿身酸痛的伸了個懶腰,道,“競爭激烈得很啊!首先首都六大,基本上就能把歷來的電影節獎項拿不少,偶爾會有漏網之魚,但那幾乎不可能撼動首都六大高校的地位。我們能從首都六大的手上突圍嗎?”
首都六大高校,是指燕大,華大,中傳,京電,華戲,華師六所高校,都是國內金字塔頂尖的學校。同時也是電影節上面歷來的六座統治大山。
翻看歷屆電影節競賽就知道了,這六所大學,包攬了80的獎項,其他即便偶爾有一些學校作為黑馬竄出來,但都只能拿到次一等的獎項,歷來最重磅的獎項,都在這六所學校之中。
若是六所學校確實實力頂尖,那也就罷了。
但實際并非如此。因為這場電影節比賽和評選地都在首都,而這六所學校在首都京圈的勢力也是至高無上,首先是大部分受邀的明星圈子名人評委,都和這六所大學有關聯,甚至形成了一種默契的平衡。
在專家評審上面,雖說保證公平,但若是同樣的作品質量下,如果是六大學校的作品,自然就會受評委更多的偏好。
另一方面,大賽除了專家評審之外,還有學生評審,學生評審是招攬全國五十多位在校大學生進入組委會參評,雖說這些學生評審都來自全國不同學校,但有一點,學生評委在參與評審之前,會有封閉培訓,而這個培訓地點,就是六大高校之中輪流選擇,作為給這些評委培訓的老師,也都是來自六大高校。
同時大賽還有一個很重要的評審機制,就是學生大眾投票。這個所謂的大眾投票,是大賽會在終評階段,會選擇一個學校作為大賽的終評作品滾動放映展評期,一般持續幾天。這幾天之中,終評作品在參展地點,會像是電影院一般,分時段進行播放不同的作品。而來自首都的大學生會自發前往觀看,觀看一部電影之前要進行簽到掃碼,在作品放映完之后進行收尾掃碼,便可以給一個作品打分。
終評作品很大一部分投票得分,都是來自于這種形式。
但有一點。就是這些大眾投票團都是首都的大學生,而很容易給本地的參展作品抱團,串聯。
雖然說投票需要前后掃碼全程看完一部影片,限制了一定的投票界限,但不排除有為了刷票,真正真人全程幫忙觀影投票的情況。
甚至還傳出有學校在學生中宣傳,強制包團給自家刷票的情況。
當然,這在六大之中也是有平衡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但也彼此克制,倒也形成了一個默契。
“而這個默契的問題就在于,一旦有其他學校有出頭的可能……那么這個可能性就有很大程度上被六大給安排了……”
羅慶的聲音傳來,跟丁詩媚說著關于首都電影節的那些江湖,嘆道,“偏偏電影節又是國內大學生最具影響力的賽事!呵,難怪我們出不了什么好的電影!在大學生基礎的選拔階段,就有弊端!”
丁詩媚也不是不知道羅慶說得這些內容,其實她應該比他更早的知道這些弊端。這不是一個誰或者誰說了算的事情,這是自這個大賽成立以來,機制上面就必然會產生出的一些漏洞和鉆空子的作為。
你若是說改成網絡投票,其實歷屆有做過改革,但鬧出過丑聞,是知名評委,一位明星為了給自己母校師弟師妹刷票,花了上百萬買票刷票的情況也有出現。所以后續就取消了網絡投票,改為學生大眾評委要親自到場看完一場電影后才能打分。但即便如此,漏洞仍然存在。
“做好我們自己吧。”丁詩媚道。面對這種情況,她也沒有辦法,唯有自己足夠的優秀,興許才能突破這層壁壘。
窗外一縷殘陽,做完最后的工作,羅慶告別。
丁詩媚也和他道別,最后獨自一人在陽臺吹著風,最近一直在忙自己的事,這才醒覺,陳一聞那邊也應該完工了。
她拿出手機,發了訊息過去,“你們作品提交了沒?快截止了噢。”
不多時收到了陳一聞的回訊,“已經提交上去了。怎么,你要看嗎?”
“我說要看的話,你會給我看嗎?”
“應該不會,我倒是希望你多一點神秘感。就如同我也想在最后看你的作品。”
“我也是這么想的,”丁詩媚嘴角勾起笑意,“看來我們想到一處去了。”
“這叫什么?兩個孤傲的靈魂會看到同一座山峰?兩條在泥潭的魚會呼吸同一個泡?兩個一樣的人終會遇到彼此……”
“你還能說得再離譜一點……這叫天下智謀之士所見略同爾!”
“噢,沒文化沒文化,還是你言簡意賅!”
“裝相!”丁詩媚回復,紅彤光線下側臉艷麗無暇。
片刻后,她想了想,發訊,“那天那首歌,你點的很有品位,很好聽……謝謝。”
發訊過后,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笑啥。
“也沒啥,互助互惠,我那之后手機收到好幾十條美女要求加微聊的驗證消息。都說慕名而來的……”
發了好半晌沒回應,陳一聞又發訊,“在嗎在嗎在嗎?不要這么震驚嘛,基本操作。”
片刻后手機短訊振動。
“我在看風景,不想理渣男的瘋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