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沒和丁詩媚王東華說幾句,那邊呼啦一堆認識張勁夫過來了,多數都借著和他相識,順道和陳一聞打招呼的,大多是女生。
一堆法學院的女生眼睛像是黑暗里的貓看著他,閃著虹膜的光芒。
這是那晚在一旁的劉昱,胡利京和卓俊記憶最深刻的情景,以至于事后還經常拿這個酸陳一聞。
而那天的喧雜之下,也沒怎么找到和丁詩媚王東華私聊的空檔,只是后來兩人要回青大,送他們離去的時候,王東華和陳一聞道別,丁詩媚也淺笑著對他道,“看來你在商院,未來艷福不淺啊!”她說的時候那邊張勁夫旁還有一群從剛才就跟過來的女生,說說笑笑。
陳一聞那個汗啊,只好道,“不都這樣,看你演出的好,一時興起的追捧而已,過了這個勁頭還是該怎樣怎樣……”
丁詩媚微笑,“看來你還是有蠻清醒的認識嘛……不過不必跟我解釋……好好享受今天這夜哦,我們走啦。”
陳一聞:“……”這說話夾槍帶棒的咋回事?
最后還是送走了丁詩媚和王東華,和劉昱卓俊胡利京往宿舍走的時候,陳一聞突然停住,看向遠處的一棟教學樓。
隨后他回過頭來,劉昱側目奇怪看他,“怎么了?”
“沒什么。”陳一聞搖搖頭繼續走。
“噢對了,今天我們還看到秦卿了!”劉昱道。
卓俊點頭,“她就坐在我們后面,只是她沒看到我們!”
陳一聞就“嗯!”了一聲。
這邊樓房旁邊一條平行的道路之上,秦卿靠在拐角,她深深吐出一口氣,從演出結束后,她原本想去跟陳一聞說兩句,結果看到他身邊都是人,而且還有丁詩媚在,她原本邁出的腳也收了回來。自己還是回去好了!
結果剛準備走,又遇上認識她的跟她打招呼,那是個班上的女生,平時不大怎么說話,只是面熟,若換成平時,她多半也只會跟對方點點頭,然后錯身而過,但今天秦卿就跟對方聊了起來。
那女生和身邊人也有些受寵若驚,她只是想打個招呼,不指望秦卿能夠和她交流起來,因為她在學校里挺出名的,風風火火,而且酷酷的,誰知道秦卿接口就喊出了自己的名字,還順勢問她“你怎么過來法學院了……認識朋友?噢,我今天也只是無聊……”
雙方就聊了起來。
直至陳一聞那邊開始散去,秦卿和同學也聊完了,雙雙往回走,她只是選了另一條路。偏偏在她看陳一聞的時候,陳一聞似有所覺,往她的方向看來。
靠著墻壁,秦卿有些微惱,她也不明白自己躲什么,可就是不想讓陳一聞以為她在偷偷注視他吧,畢竟只是順路,只是順路而已!
和劉昱三人走了一段,陳一聞停下來,對三人道,“我想起了,我還要去買個東西,你們先回吧……”
“你買什么,陳一聞?”
“哎我們一起啊……”
“你確定自己去啊……”
和三人遠遠揮了揮手,陳一聞這才向那棟教學樓走過去。
墻壁這邊,秦卿似乎已經預感到了什么,僵硬得一動不動。
陳一聞來到那個教學樓邊緣的墻壁,然后走過轉角……空空如也。
但他已經聽到了上樓的腳步聲,陳一聞心里哂了一聲,拾步沿著樓梯而上。
聽到那個腳步聲在一樓停住了,似乎在聽下方的動靜,可聽到陳一聞上樓過后,那剛停下的腳步聲又慌慌忙忙上了二樓。
陳一聞不緊不迫,就那么徐徐往上走,頓時有一種變態殺手追逐獵物的感覺。好在這棟教學樓雖然人少,可仍然還是有人出沒,否則真心像是恐怖片的既視感。
陳一聞走著,趕著上面的人在倉惶逃著。
終于到了第四樓,這里的走廊盡頭雖然有個轉角,可轉角過去的那道通行門被鎖上了,完全沒有開。上面有一把U型鎖。
陳一聞的腳步在這個空空蕩蕩的走廊傳來,而陳一聞幾乎已經聽到了那個身影逃竄進走廊盡頭轉角的聲音,顯然沒有遠去,那里是個死胡同。
而伴隨著自己的走進,那條轉角死胡同里的呼吸聲更是越來越急促。幾乎都能想象到對方的表情了。
但陳一聞又在走廊這邊即將拐過轉角的位置停住了。
直角的轉角兩邊,從旁邊窗戶投進來的光影中,陳一聞能從抵到底的窗戶那邊,看到一個被玻璃窗折射了的條紋毛衣的纖細身影,正全身貼靠著墻壁,胸口急促起伏。
陳一聞四下看了一下,從地上邊角一些斷裂的粉筆中撿起了一截,就在墻壁上唰唰唰的寫了一些東西,而后他微微一笑,轉身走了。并沒有逼近過去,看看那墻角后面人的表情。
等了好久,一雙手輕輕扒拉著墻邊,然后一顆頭微微往外探了一下,又迅速收回去。
確定外面的人的的確確已經走了,秦卿雙手扒著墻,這次終于一顆頭探了出去。
可那邊剛從樓梯上上來的兩個男生遭了殃,頓時一個趔趄兩人都“喔嗚嗚!”怪叫一聲險些倒地,最后看到是秦卿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后,才大松了一口氣拍拍胸口順氣,罵道,“快被你嚇死了啊同學!下次能不能別這么玩!膽量有限!放過我們!”
給那兩個男生道了歉,秦卿既覺得好氣又好笑,自己憑什么怕他成這樣啊,平時難道不是自己是貓他是老鼠么?什么時候不知不覺角色就變了?
她搖了搖頭,突然想了起來,先前陳一聞好像在墻壁上寫了什么,只是剛才被那兩個男生打岔了,一時沒來得及看。
秦卿這才走回剛剛陳一聞站立的位置,好奇的在墻壁上搜尋。這處教室比較偏,也比較老,墻上有很多涂鴉,但一點不影響秦卿一眼就看到了陳一聞白色粉筆手寫的字體。
“烏云躲著晴天,夏雨躲著冰雹,蛤蟆躲著天鵝,蝸牛背著殼躲著所有人,墻壁后躲著長鼻豬。”
墨夜里,光影染色的教學樓,墻壁后的男生和女生,還有不見面卻給對方寫下的字。像極了那些年在學校的涼亭小角落墻壁上刻下的字,卻相隔了的青春。
女孩默念了幾遍,很有些恍神和懷念。
但片刻之后,她又輕咬嘴唇,恨恨道,“陳一聞你說誰是長鼻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