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鯤鵬逍遙游》身法十分強大。
特別是在駕馭軒轅天邪劍的時候,那一剎那,蘇離真的感受到了人劍合一的魅力。
人就是劍。
劍就是人。
這一切,完全是一個整體。
水擊三千,扶搖九萬。
剎那之間,蘇離的身影如流光,穿梭過那一線天峽谷中無盡陰暗和扭曲的虛空,很快便出現在了一處荒古的虛空天路上。
虛空天路四方,有日月星辰,有無盡黑暗。
這一條路,像是連接兩個宇宙之間的特殊壁壘與通道,神奇而又光怪陸離。
若非是親眼所見,任誰都無法想象,在那冰冷而孤寂的宇宙深處,會有著這樣的一條貫穿虛空的天路。
這是一條神奇的天路。
這一條神奇的天路,和蘇離曾經那一行十七人一起歷經的那條天路,有著類似的神韻。
但是那條天路比較簡單,而且蘊含著七彩流光,風景虛幻而美麗。
但是這一條天路,卻唯有冰冷、孤獨和黑暗。
蘇離以極致的身法,穿行了足足小半個時辰,才終于看到了前方的席君尚騎牛的身影。
這又是一道道身。
但是這一道道身,是沉淀在時間之中的道身。
如果不去理會,那么這么行走下去,這一具道身就有可能成為本體。
所以,蘇離心念一動,妖嵐就毫不客氣的殺出絕殺一劍。
一劍,如能斬天滅地,直接就命中了騎牛的席君尚。
席君尚的道身,就像是傀儡死士一般,竟是依然沒有半點兒反應,直接被妖嵐一劍洞穿。
依舊是血花四濺的慘烈場景,依舊是青牛身死的結局,可是,蘇離也依然沒有收獲到半點兒天機值。
也就是說,這一具道身,形如空氣。
若是置之不理,其一定會成長為真正的道身。
可若是將其斬殺,席君尚也沒有任何損失。
妖嵐微微皺眉,道:“這件事,又是一具造化本源分身,但卻只是分身的分身,而且還是斬斷因果的那種。”
安若萱道:“席君尚這是在做什么?拖延時間?”
闕辛延道;“難道你們不覺得,最近出現的修行者的言行舉止,似乎都像是不開智的傻子一樣嗎?”
安若萱道:“早就察覺到了,先前還至少演一下,如今甚至連演都不演,完全就是站著任由我們殺啊!”
安若萱看向了妖嵐。
妖嵐道:“他們在竭力掩飾什么重要的、關鍵的信息。”
蘇離道:“不用擔心,具體,應該很快就可以看到他們的目的了,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蘇離說完,現場頓時沉默了片刻,接著,蘇離又道:“我已經鎖定了席君尚的氣息,結合天機之術推衍,他已經離著我們不遠了。”
妖嵐道:“管他是分身還是分身的分身,直接斬掉,以免故意設下囚籠。”
說話之間,妖嵐便已經將席君尚留下的神性氣息全部席卷,并直接以無上的神道劍意斬碎,竟是絲毫沒有半點兒手軟。
蘇離看到妖嵐的舉動,立刻意識到,這是粉碎囚籠之法——如果席君尚在虛假分身里隱藏真身,等他們前往了前方,席君尚轉換方向,那就會跟丟。
眼下,妖嵐這么一番清掃,席君尚只怕是沒法這么做了。
果然,在這方面,闕辛延妖嵐等人是真的專業。
蘇離一路穿行之時,嘗試著冥想了一下《皇極經世書》,同時鎖定了席君尚的氣息之后,沒有察覺到異常,便一直跟了下去。
又過了差不多半個時辰,蘇離再一次看到了席君尚的背影。
這時候,席君尚也已經有所察覺,他回過頭來,一點兒也不意外蘇離等人的到來,反而回應了一個極其友好的笑容。
面對這樣溫暖而陽光友善的笑容,蘇離發現,他一身戰意,竟是剎那之間瓦解——關鍵是,他自己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去為難那席君尚?
那是一種道法自然的極致自然氣息,同樣的也是一種大道歸一、無為而為的極道狀態。
蘇離感應到這一幕,眼瞳微微收縮,整個人的神情立刻凝重了起來。
與此同時,蘇離心念一動,身上直接套了一百多號分身。
是的,在這剎那,蘇離將所有的分身全部的套在了身上,以防萬一。
一方面是他的智力不足,數量來湊。
一方面,也是為防止出現意外被殺穿。
雖然說這時候,沐雨兮和魅兒等人都在記憶禁區里,可以查看到外界的一切。
但是因為記憶禁區這一次莫名被封鎖了,以至于魅兒等人無法出來,因而無法時時刻刻進行信息同步。
不但魅兒等人出不來,蘇離自己留在記憶禁區第九層的那一個替身紙人同樣也出不來。
這種情況,顯然是不正常的。
而且,這里也已經不是淺藍星,也已經不是天羽星,而不知道具體是個什么星球什么地方。
這種情況下,蘇離也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蘇離身邊,妖嵐緊緊的跟隨著蘇離,小心翼翼的保持著警惕,像是一個忠心耿耿的保鏢似的。
而安若萱和闕辛延,則不時朝著四周打量著,眼中顯出驚訝、好奇以及一絲絲難言的震撼之色。
這一幕,蘇離也都通過‘塵寰之心’,而生出了部分感應。
蘇離沉思之間,同樣回應了一個淡淡的笑容——無論對方有什么目的,很快,就會圖窮匕見。
席君尚回過頭給予了禮貌的微笑之后,又恢復了正常,并騎著青牛,踏入了一道光門之中。
光門顯化之后,很快就開始縮小。
蘇離身影一動,御劍飛空,穿梭而過,剎那之間跟隨著沖入了光門之中。
至于說兇險,這時候,蘇離其實是不在乎的。
這種虛空之門,不可能在這種時刻出現危險。
更遑論,即便真有危險,蘇離也已經有所準備。
光門之后,是一處荒蕪而古老的區域。
而來到這里之后,蘇離立刻就看到了席君尚依然騎著青牛前行。
而眼下的這片環境,則是一片荒漠之地。
荒蕪而又充滿了風沙。
黃沙漫天的環境,有些像是烈焰荒域的古城遺跡之地。
但是那里的沙是白沙,而這里的沙,都是黃沙。
席君尚一直向前,而蘇離依然御劍跟隨。
軒轅天邪劍上,闕辛延忽然道:“這里是釋天古地。”
蘇離聞言,心神微微一凜,腦海之中立刻電光火石般的想到了一幅畫面。
這一幅畫就發生在先前的祖龍船上。
之前,蘇荷顯化之后,蘇離曾詢問她:“我去睡黑棺?”
當時,蘇荷眼神中否定了蘇離的想法,她沉思了片刻,道:“諸葛淺藍,你留意一下諸葛淺藍,或者說是諸葛淺韻,她們兩個可能已經調換了身份。
另外,如果闕致殤出來了,你讓他進一次壁畫世界——那壁畫世界有可能通往釋天古地。
當然,如果你能找到進入釋天古地之路,自然更好。”
當時關于‘釋天古地’的交流,就僅僅只有這樣一句。
如今,看似時間流逝了三天三夜,但實際上,時間也不過流逝了幾個時辰罷了。
他沒有想到,蘇荷所提及的‘釋天古地’,蘇荷希望他進入的地方,竟是就這么跟著席君尚進來了。
或者說,這是席君尚在故意帶路?
還是有別的原因?
蘇離心中無法想到具體的答案,不過在先前絕圣棄智的狀態下的時候,蘇離曾經想到了最終的答案。
正是如此,如今,發生任何離奇的事情,他都并不是太驚訝。
蘇離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闕辛延道:“釋天古地是一個非常隱秘的地方,也非常的神奇,而且其來歷無比的驚人。”
蘇離道:“我能理解。”
闕辛延又道:“曾經在忘塵寰中,流傳著一種說法,那就是——釋天古地隱含著一個巨大的秘密,對應著記憶禁區三十三層!
非但如此,還對應著智力層次的三十三層。
極限智力,有傳說說是三十三層,可實際上,能達到第七層智力的完全體狀態,都已經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了。
更遑論是破九禁級別的智力層次。”
蘇離聞言,嘴角抽了抽,不說話了。
這種情況,讓他說什么好呢?
闕辛延又道:“而所謂的‘帝釋天’也是一尊大帝,只是具體的因果,在忘塵寰之中,沒有相關的傳說呈現。”
蘇離道:“所以,忘塵……寰中,僅僅只是流傳著‘帝釋天’的名字?”
闕辛延道:“到了這里之后,那種致命的危機感,幾乎讓我窒息,你現在還有把握嗎?”
蘇離道:“十成把握。”
闕辛延呼吸一滯,道:“說人話。”
蘇離道:“沒來這里之前,在枯骨戰船還沒有變成金甲戰船的時候,其實我就已經有了七成把握。
當我修復了祖龍壁畫的時候,就已經有了九成把握。”
闕辛延道:“那么,你現在需要來一場冥想嗎?”
蘇離調出系統面板看了一眼,真虛體悟并沒有亮,而系統的名字也依然是‘太尚’,所以蘇離搖了搖頭,道:“暫時不需要冥想,不需要推衍了。”
蘇離這時候也沒有卜卦,因為他擔心他卜卦卜出了‘乾為天’卦。
出現這種‘卦’,往往就相當于是卜卦到了蘇忘塵的身上,后果比較糟糕。
而且,只要卜卦,就會被影響。
闕辛延想了想,道:“好,那我就徹底將一切放在你這里好了。蘇大師,此次之后,咱們可以真正正常的交往了。”
闕辛延說著,釋然的笑了笑。
蘇離道:“既然有獨立的自我,就不必成全,沒有任何必要,斬出來是一樣。而且,到時候我撮合你和你的云夢在一起?”
闕辛延道:“諸葛云夢嗎?”
蘇離道:“對。”
闕辛延奇怪的道:“她是誰?和我有什么關系?”
蘇離:“……”
安若萱道:“蘇大師不必介懷,有些事情終究是要發生的,這一次,蘇大師既然能應對,那我們就只需要正常應對便好。”
蘇離道:“如此甚好。”
交流之間,席君尚已經來到了釋天古地的荒漠深處的一處古老的古廟區域。
在這一座古老而荒寂的古廟里,其正堂的祭壇上,靜靜的盤坐著一位形容枯槁的老人。
這老人一身枯骨,似要油盡燈枯一般。
蘇離甚至已經都無法感應到這老人的絲毫生機氣息。
席君尚這時候已經從青牛背上跳了下來,并直接對著老人跪拜了起來。
“哞——”
這時候,那象作龍化作的青牛,則同樣發出了悲戚的叫聲。
席君尚開始行弟子之禮節,三跪九叩。
而青牛也一直在悲傷的叫著。
雙方之間,似乎形成了一種很奇怪的道韻氣息流轉。
闕辛延若有所思,隨即看了蘇離一眼。
蘇離沒有什么動作。
闕辛延想了想,拿出了祖龍船。
祖龍船金光閃閃,此時在拿出之后,竟是自行的飛出,那金光閃爍的船身竟是開始收縮了起來,隨后化作金色戰甲,直接主動的穿在了那老人的身上。
而老人原本枯竭的生命,像是忽然之間注入了生命的源泉,立刻變得生機勃勃了起來。
這時候,那老人睜開眼來,眼中盡是霞光與道韻的神采。
這種道韻,深邃如淵卻又大道至簡。
蘇離看著這老人,竟是仿佛看到了真正的‘老子’一樣。
這老人睜開眼之后,抬手捋了一把胡須,隨即第一時間看向了席君尚和青牛。
他輕輕頷首道:“自此往后,便傳道于你二人,為師今賜予你姓‘尹’,保留本來姓氏‘席’音,是以,你名‘尹喜’,代號‘文始真人’。”
席君尚聞言,當即躬身行禮,三跪九叩道:“弟子尹喜,拜見師尊。”
老人點了點頭,又看向了那青牛象作龍,道:“你本巨象之王,擅長推衍與天機,虛懷若谷,便賜予你姓‘王’,名‘禪’,代號‘鬼谷子’。”
象作龍聞言,也立刻化作人身形態,三跪九叩道:“弟子王禪,拜見師尊。”
老人捋須點頭,神色欣慰。
隨即,他又看向了闕辛延,道:“汝等前來,可有遺憾?”
闕辛延沉吟片刻,輕嘆一聲,道:“恨不生成女兒身。”
老人神情平靜,言語慈祥道:“此時,你且把自己真正的斬了,你就可以達成自己的心愿。”
闕辛延道:“如此放下,的確是可以達成自己的心愿,因為自己已經不是自己了。”
老人淡淡道:“是不是自己,從來都不是自己說了算,而是自己的心說了算。所謂自己,只是名為自己罷了。自己有時候可以是自己,有時候也可以不是自己,不必苛求。
如你這般存在,當自斬便自斬,無需猶豫。”
闕辛延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長。”
老人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闕辛延道:“自斬之后,我已經非我。”
老人道:“不自斬,你也非我,我也非我。我也非你,你也非你。”
闕辛延道:“也罷,那我便自斬吧。”
闕辛延說著,又莫名的看了蘇離一眼,隨后閉上雙眼,一手直接掐住了他自己的脖子,將他自己提了起來,飛天而起。
蘇離靜靜的看著這一幕發生,卻沒有阻止。
這一次,他的確是不想阻止。
因為這就是闕辛延的路。
自斬只是自斬,但并不意味著死亡。
對于闕辛延而言,只是做出一種改變罷了。
不過,此時闕辛延掐著他自己的脖子飛天而起的時候,卻沒有擰斷他自己的脖子,反而停頓了片刻之后,就停了下來,然后又主動的飛落而下。
老人道:“不錯,有自斬之心,非自斬也是自斬。無自斬之心,自斬也非自斬。”
闕辛延道:“恨不生成男兒身。”
老人道:“如你所愿,你已經是了。”
闕辛延道:“多謝。”
老人道:“一場因果,一場造化。你且退下吧。”
老人說著,又看向了妖嵐,道:“妖嵐,你的心愿呢?”
妖嵐搖頭,道:“沒有。”
老人搖頭道:“你有,只是你不想說,但為什么不想說,這世間并無新事,事無不可對人言。”
妖嵐道:“不錯,我的確是有一份心愿——這心愿,其實便是希望魅兒能早些恢復。”
老人沉思半晌,道:“還有七天,七天之后,出了這片區域,她必定會七魄崩碎,所以,七天之內她若是無法恢復,她就沒了。”
妖嵐道:“那敢問‘席太尚’前輩,妖嵐該如何做,才可以解救魅兒呢?”
老人沉吟道:“你我之間,早有淵源,自是不必客氣。而且我也已經位列仙班,辭去‘席’姓,以‘太尚’而名。
所以,你可稱呼我為‘太尚老君’。”
老人說著,又道:“方法的確是有,但是難度不小。”
妖嵐遲疑了剎那,看了蘇離一眼。
蘇離淡淡的回應了一個平靜的眼神,妖嵐若有所思,當即道:“前輩,那不知,到底是什么方法呢?”
這老人席太尚言語淡然道:“除非你能尋到傳說之中的太乙仙丹,有了這太乙仙丹,就一定可以救她了。”
妖嵐聞言,臉色微微有些異常的變化:“太乙……仙丹?”
席太尚道:“對,太乙仙丹。”
妖嵐道:“這似乎是傳說之中皇族中的仙丹,一顆便能長生不老。”
席太尚道:“非長生不老,只是延壽罷了。一顆太乙仙丹,可活十萬年。
但對于所有神靈而言,壽命也依舊是十萬年,只是比普通的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年要多那么一年而已。”
妖嵐道:“但是這多出來的一年時間,很關鍵!很關鍵!很關鍵!這是打破禁忌的一年時間!這是憑空多出來的一年!是中斷歸墟的一年!也是在正常的年月之中,多活出來的一年!”
妖嵐說著,又道:“所以,實際上若是服用了這樣一顆太乙仙丹,那么看起來也同樣只活了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年,實際上卻已經活了十萬年!
因為,服用這種丹藥的存在,永遠比別人多出了一年的時間!
這一年的時間活在了哪里呢?”
席太尚道:“我若知曉,此時便已經真正的位列仙班,可煉制太乙仙丹了。但如今來說,還差了一步。這一步不遠,卻是天差地別。”
妖嵐道:“所以,這種仙丹,又如何能獲取呢?”
席太尚道:“知道了方法,知道了目的,總會有人朝著那個方向去努力的。”
妖嵐道:“努力,卻也無能為力。”
席太尚道:“這便是道法自然,未必一定會有結果,但是已經盡力便是因果。”
妖嵐輕嘆一聲,不再開口。
席太尚這時候,又看向了安若萱,道:“你的心愿呢?”
安若萱道:“我想知道‘如今不能再愛你,讓暖陽護你周全’的下一句是什么。”
席太尚微微皺眉,道:“若再次的邂逅于人海也還愛你。”
安若萱道:“我還想知道‘云想衣裳花想容’的下一句是什么。”
席太尚道:“你太貪心了,一個心愿已經是你所能承受的極限了。”
安若萱道:“道法自然,無為而為,我提出來了,那么你難道不應該為我解答嗎?”
席太尚道:“道法自然,無為而為,你提出來了,那么我難道應該為你解答嗎?”
安若萱道:“你如此斤斤計較,未免落了下乘。”
席太尚道:“我心中并無下乘上乘的看法,自是不會有如此計較。”
安若萱道:“云想衣裳花想容?”
席太尚道:“人面桃花相映紅。”
安若萱道:“好吧,我沒問題了。”
席太尚捋了一把胡須,道:“這只能算半個結果,你且退下吧。”
安若萱輕輕點頭,隨即若有所思的看了蘇離一眼。
蘇離也已經看出來,無論是闕辛延、妖嵐還是安若萱,的確都是正常應對。
抑或者說,她們都有所擠兌,以言語試探了一番,卻沒有深入。
但對于蘇離而言,這些其實已經足夠了。
這時候,席太尚沉思片刻,道:“天皇子可有什么心愿?”
蘇離深深看了席太尚一眼,道:“席君尚和席太尚,師徒一心,是代表的‘太尚老君’嗎?”
席太尚道:“不所代表,是師徒本就一心。另外,我這弟子,如今更名為‘尹喜’。”
蘇離道:“不,他就是席君尚,把名字鐫刻到靈魂里了,而不是尹喜,連尹哭都不是。”
席太尚微微皺眉,道:“天皇子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蘇離道:“還是那個問題,席君尚和席太尚,師徒一心,是代表‘太尚老君’嗎?”
席太尚略微沉吟,道:“是。”
蘇離道:“太是什么‘太’?‘尚’又是什么‘尚’?”
席太尚淡然道:“‘太’,自然是‘太清’的太,‘尚’自然是高尚的‘尚’。”
蘇離道:“好了,原來是這樣的‘太尚’。”
席太尚道:“正是這樣的‘太尚’,如若不然,還能有哪樣的‘太尚’?”
蘇離道:“太,可以是‘泰山’的‘泰’,否極泰來的‘泰’。尚,也可以是至上的‘上’,上下的‘上’。”
席太尚道:“天皇子終究還是不了解皇族,皇族浩蕩,崇尚自然,是崇尚的‘尚’,也是高尚的‘尚’,卻不會有上下的區分。至于泰山的泰,否極泰來的泰,若是那個‘泰’,蘇太清又豈會名為‘太清’?”
蘇離唏噓道:“你的確是很聰明,而且竟是已經近乎于完成了這份因果,實在是了不起。可惜,終究還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席太尚道:“你覺得你的話我會信嗎?”
蘇離道:“天皇子到目前為止,有說過謊嗎?”
席太尚道:“對于我們而言,以真話來說假話,豈不是很正常的手段嗎?這不是開口就來嗎?你看這句話就是真話,但是實際上也是假話。”
蘇離道:“很有道理。”
席太尚道:“我有道,我有理,便是道理。”
蘇離道:“那你幫我完成我的心愿吧,你完成了,或者是只要能幫到我,我就認你‘太尚老君’這一因果!你該知道,我為天皇子,我認可你這份因果,你這份因果就算是實錘了。”
蘇離這話說完,席君尚、象作龍甚至,妖嵐闕辛延等人,都露出了一絲絲或者驚喜或者不安之色。
席太尚若有所思看了蘇離一眼,道:“天皇子,你既然有心愿,但凡不超出限定,自然都不是問題。”
蘇離道:“這個回答很厲害。限定由你來定,那你想解決的就是不超限定了。這般,那就很是無趣了。”
席太尚道:“這種限定,僅僅限制于皇族之事,而且還只是部分深入的因果,其余,皆無礙。”
蘇離道:“請問,我的淺藍在哪里?”
席太尚聞言,微微錯愕,臉上顯出了一抹猶豫之色。
但是他仔細回想之后,似乎又確定了某件事,是以直接的開始推衍了起來。
只是,這一次推衍,才剛開始,不過呼吸之間,老人臉上便顯出了極盡駭然的神色,接著他的腦袋直接從眉心開始炸裂,當場炸成了一片血霧齏粉。
這一炸,席太尚的精氣魂連同神魂,竟是全部的被炸穿了!
不過剎那之間,席太尚已經徹底的化作劫灰,被反噬殺穿了。
這一幕,非常非常的突兀。
而更突兀的是,席太尚哪怕是到死,竟是都沒有能發出一聲慘呼來。
僅僅是,他的臉上顯出了極其震撼、恐怖的神色。
同時,他看向蘇離的眼瞳也有一剎那的收縮,似乎看到了最為可怕的結果一般。
可惜,在如此短暫的時間里湮滅,席太尚沒有更多的表現自己的機會。
席太尚一死,他身上的金色戰甲,也重新的恢復正常,化作一只拳頭大小的、形似兒童玩具般的金甲戰船,并化作金光,消失不見。
忽然出現這種事情,席君尚先是臉色一變,隨即立刻渾身氣勢暴漲。
只不過,下一刻他便又收斂了所有的氣息,朝著已經化作虛無的席太尚所在的地方躬身行禮。
“弟子尹喜,恭送師尊駕鶴西去,位列仙班。”
“弟子王禪,恭送師尊駕鶴西去,位列仙班。”
這時候,席君尚和象作龍還在執行弟子的禮節,妄圖將這份因果定在身上。
只不過,蘇離卻有些遺憾的道:“抱歉,你們牽扯不上這份因果,尹喜不喜,王禪不禪。”
席君尚沉聲道:“天皇子,師尊并未對你不敬,你作為天皇子,主動對‘太尚老君’不敬,你是何意?”
象作龍也質問道:“天皇子,我王禪一向尊重你,你今次,實在是太過了。”
蘇離道:“你們若是有不滿之處,不妨一起上,大家做過一場,生死一戰,了斷因果便好。”
象作龍道:“天皇子莫非很是自信?”
蘇離道:“我不自信,我知道這里還有一位存在一直存在——秦太初,出來吧。
這釋天古地,完全就是你死亡荒漠區域所呈現出來的環境,將來淺藍星覆蓋這片區域,就會衍化為死亡荒漠。
所以,你秦太初還有隱藏到什么時候呢?”
“不愧是天皇子,這都能發現?我很好奇,我是哪里暴露了,以至于這樣的因果殺局都讓天皇子發現了。
太尚老君這份因果,我這邊策劃布置了很多年了,結果他竟是在你手中反噬而死,這實在是出乎意料之極。”
秦太初走了出來。
這邊是闕德之前提及的最值得忌憚的五人之中的為首的那一位。
來自于死亡荒漠區域的天驕秦太初。
秦太初是天驕,但是并不僅僅只是天驕那么簡單。
除此之外,還有姬家的姬無虛,風家的風月影,姜家的姜天樞。
這另外三人,蘇離并沒有見過,但是他知道,今后遲早是會見到的。
“我很好奇,這些方法你們在施展出來的時候,難道沒有想過,其中有很多囚籠嗎?”
蘇離詢問道。
秦太初不屑一笑,道:“囚籠?我們當然知道啊,但是又有什么關系呢?
我們要的,從來都只是結果,而不需要知曉原因。
只要蛻變的總體是好的,方向是好的,過程根本就不重要。
更遑論,知道囚籠又如何呢,至少能看到希望,而不是盲目而沒有希望的探索。”
秦太初的說法,有些慘烈,但是也無比的殘酷。
蘇離盯著秦太初看了許久——此人英俊瀟灑,大氣磅礴,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厲害。
就是那種‘我兒王騰有大帝之資’的強烈感覺。
蘇離沉聲道:“我很難以想象,如你這般天驕,竟是愿意充當囚籠和棋子,在這里拖延我的時間。”
秦太初道:“的確如此,不過既然在此地我已經出現,那就證明他其實已經失敗了。
作為一個失敗者,能布局得如此遙遠,已經實屬不易了,不是嗎?
所以你現在追殺過去,其實也已經遲了。”
蘇離道:“我更加難以想象的是,如你這般天驕,竟是也如此的忠心耿耿。”
秦太初道:“想知道原因嗎?”
蘇離道:“如果只是試探的話,那么你可以說著聽聽。”
秦太初道:“的確是試探的話,但也想要尋求一份解答。”
蘇離道:“你且說來聽聽。”
闕辛延聞言,目光蘊含著一絲靈性看了是蘇離一眼。
蘇離微微示意,讓他放心。
這一次,蘇離并不是以智力對智力,因為他已經不會去思考了。
在這樣的地方,對方布置了一個‘太尚老君’的局,而‘太尚’已經死了。
太尚之死,蘇離收獲了一億的天機值——蘇離察覺到了異常,卻沒有任何表現。
但是這不是關鍵,關鍵是系統的名字‘太尚’卻沒有消失。
所以,關鍵并不是那個‘太尚’,那個太尚太簡單了。
如果僅僅只是騎牛西出函谷關就可以頂老子的因果,那未免太過于兒戲了。
這其中的關鍵點在哪里?
秦太初道:“我的名字,是以時代來命名的,但是時代,卻是首位‘天皇子’給出的名字。”
秦太初說著,又道:“那位天皇子驚才絕艷,乃是一等一的天命之主、天樞無極的命格,但是很可惜,他斬掉了一份愛情,所以他大道缺愛。”
蘇離道:“嗯,很不錯的說法。”
秦太初道:“那位天皇子,將十萬年的時代,劃分為了五個時代,最早的歸墟時代,以及六萬年前的太淵時代,兩萬年前的太初時代,以及一萬年前的殞寂時代。
再就是現在的云荒時代。這一點,天皇子你應該是知道的。”
蘇離道:“是不是那位天皇子劃分的我不知道,但是五個時代這么劃分,我的確是知道。”
秦太初道:“天皇子對于那位天皇子,又什么感想?”
蘇離道:“是非功過,我說了不算,留待后人評說。他若好,當青史留名,流芳萬古;他若不好,或許也會青史留名,遺臭萬年。”
秦太初道:“天皇子如此,當真是太穩健了。”
蘇離道:“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不知便不言。”
秦太初道:“那蘇大師當真不知嗎?”
蘇離道:“我當真不知,因為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只是你們包括他們希望我知道的而已。我能知道什么?我成長到如今,不過十八年罷了。
兩個月之前,我蘇離還只是一個二愣子普通人。”
秦太初道:“不是十八年,是十九年吧?蘇大師應該是比所有人都多了那一年,蘇大師說這是為什么呢?”
蘇離道:“的確是十八年而不是十九年,雖然很多時候我都會覺得我可能活了兩萬年或者六萬年甚至十萬年,但那也只是覺得。
一個人是否成熟,其實從來都不是和他活了多少年有關,而是和他面對了多少挫折和打擊、面對了多少生死危機有關。
直面死亡,才是一個人走向成長的關鍵——所以,在這里,我給我的天池血河打一個廣告:直面真我本我,體會多活出一年、十年乃至千百萬年的生命感悟,請來我天皇子的天池血河歷練吧。”
秦太初聞言,嘴角抽了抽,苦笑道:“我沒有像是諸葛嘉怡那般,開啟虛空天幕,讓這一幕直面所有神靈們。”
蘇離道:“但是你要相信,這一幕,此時必定會在鎮魂碑所在的區域的祭壇區域的壁畫里呈現出來。
所以,咱們其實是在給眾多神靈和天驕們開‘投影’呢。”
秦太初道:“好吧,或許的確是如此。”
秦太初說著,又道:“看來,天皇子對于上一位天皇子的了解,的確不多。”
蘇離道:“抱歉,我在成為天皇子之前,我甚至還不知道之前曾經有過一位天皇子。”
秦太初道:“蘇大師這么說話,那就無趣了,畢竟,這般話語,實在是太過于虛假了。”
蘇離道:“我蘇離以天皇子的天人之魂立誓,我在成為天皇子之前,的的確確不知道曾經還有過一位天皇子,若有半句虛言,便讓——”
秦太初道:“好吧,天皇子不必立誓。”
蘇離道:“我沒有逼迫你像是我一般立誓證明——沒辦法,我是愿意相信你們的,但是你們不愿意相信我,所以還談什么呢?不用談了。”
秦太初道:“這的確是秦某的錯。言歸正傳,話說這首位天皇子立下了五大時代之后,卻提及過一種說法——太初時代,實際上是歸墟的核心。
也就是說,兩萬年前,實際上才是這個時代的真正的本質。
六萬年前的太淵時代,其實所謂的太淵時代,就是罪域魔淵籠罩的時代。
那樣的時代,其實也沒有時代對嗎?
殞寂時代,則是死光光了的時代,也是沒有時代對嗎?
歸墟時代,都是虛無的時代,也是沒有時代對嗎?
所以真正存在的過去是太初時代,現在是云荒時代,將來是云皇時代。
而我的名字,秦太初,便是這般來由了。”
蘇離道:“的確是很好的名字。”
秦太初道:“但是那位天皇子卻提及過一種說法,那就是,在洪荒之中,太初指的是‘無形,只有先天一炁,是比混沌更元始的宇宙狀態’。”
秦太初說著,又詢問道:“天皇子,是否認可太初的這種說法?”
秦太初的話語溫文儒雅,平和而令人如沐春風。
可是這般話一問出來,簡直是石破天驚。
蘇離心中直接就是一個‘臥槽’。
因為他瞬間就福至心靈般的懂了這句話的意思。
表面上,秦太初是要讓他蘇離發表看法,但是實際上,這句話是非常非常歹毒的!
這句話歹毒在哪里呢?
那就是‘天皇子,是否認可太初這種說法’這句話的本身,蘊含著的意思就復雜了。
這個太初可以是‘洪荒皇族’的‘太初’,也可以是代表的秦太初。
那么這么一拆,這句話問出來的意思就是:蘇大師,你是否認可我秦太初的這番關于‘太初’的奧義的說法?
或者是:蘇大師,你是否認可皇族提及的這種‘太初’的奧義說法?
如果蘇離不認可,就是全盤否定了‘太初’的含義。
如果蘇離認可,就相當于是認可了秦太初。
這一種歧義蘊含其中,就有幾種組合方式的變化,所以無論怎么回答,那一定就是錯的。
而如果蘇離要去解釋——太初與太易、太始,太素、太極并為先天五太,是無極過渡到宇宙誕生前的五個階段之一,也是制定推演天文歷法的根據……
這樣的解釋一出,秦太初就贏了,就相當于他蘇離這位天皇子,認定了秦太初與太易、太始,太素和太極能相提并論了,是真正的先天五太,是……
蘇離道:“道法自然,無為而為。首位天皇子怎么說,是他的認定和理解,這方面,你想怎么理解,那都是你自身的喜好,我不會干涉,也不會參與。”
秦太初聞言,有些失望,道:“太初有無,無有無名。一之所起,有一而未形。也就是說,太初,都有名無實,雖變有氣,而未有形,是曰太初。天皇子又如何看?”
蘇離聞言,心中凜然,有些震撼。
很明顯,蘇忘塵的這一番忽悠,將這群人全部忽悠成了瘋子。
的確,《太上老君開天經》認為,太初是道教老君創世紀中的第二個世代(時代)。伏羲開天,女媧造人,至此洪荒中有了宇宙和生命。故‘太初’表示新的起點。
秦太初,按照‘太尚’的意思,那就是第二個世代(時代)的領袖者。
這樣的因果,而且還明顯是能站得住腳的因果,秦太初憑什么不拼一拼?
蘇忘塵不是經常說嗎——不怕輸得苦,就怕斷了賭,搏一搏,單車變摩托。賭一賭,摩托變路虎。要想富,多下注,賭場一分鐘,少打十年工。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
想到這里,蘇離也是心情復雜之極,這該死的爛賭鬼,完全是瘋了這是!
蘇離本能的想到了那溧河村的糟老頭子爛賭鬼老酒鬼蘇星河,一時間生出一種奇怪的想法——有其父必有其子,上梁不正下梁歪!
這時候,秦太初再次詢問的聲音打斷了蘇離的胡思亂想:“不知天皇子如何看待太初?”
蘇離回過神,淡淡道:“我站著看。”
秦太初:“???”
蘇離道:“你問我怎么看,我當然是站著看了。至于其余方面,我的確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這一點,你若不信,我也可以再來一道誓言。你希望有多歹毒,就可以有多歹毒。”
秦太初無奈道:“不用了,我信。”
蘇離道:“所以,還要一戰嗎?”
秦太初道:“我的疑惑半點兒沒有消除。”
蘇離道:“那你解答我一個疑問?”
秦太初道:“我不知道你的淺藍在哪里,難道不是在你心里?”
蘇離道:“你都學會搶答了?但可惜我不是要問這個。”
秦太初聞言,俊逸超凡的臉上,表情變得頗為精彩了起來:“天皇子請。”
蘇離道:“現在開始,假設你成功的成為了復制體天皇子,你已經進入了壁畫中的《天命所歸》的夢境世界里,并成功的出現在了落霞荒山的殞寂古廟里。
而你準備抱圣女的大腿。
但你是一個二愣子廢物,還連基本的推衍都不會——請問,你如何開口顯得很有本事,不僅能成功冒充天機神算,還能被圣女接納而不是被圣女殺死?”
“現在,選項如下:——”
“1:仙子,請不要問我從哪里來,我的故鄉在遠方。”
“2:仙子,給我一次機會,我給你一片藍天,讓你上西天。”
“3:仙子,我想和你困覺。”
“4:仙子,在你詢問本大師的任何問題之前,且聽本大師給你講個故事。
這是一個關于‘西出函谷關’的壁畫故事,故事的主角名叫‘蘇離’,女主名叫‘淺藍’,故事發生太初時代……”
秦太初聞言,呼吸凝滯了。
半晌之后,他才嘆息道:“選錯了會如何?”
蘇離道:“選錯了的話,壁畫之中的那個你,就會直接湮滅啊。”
秦太初道:“那就不選吧。”
蘇離道:“題已經出出來了,你已經聆聽了,怎么能不選呢?”
秦太初道:“天皇子之前不是也沒有回答嗎?”
蘇離道:“我只是讓你作出選擇,而并不是讓你回答,因為回答我已經給出來了四份回答,你選一份適合你的就行了。”
秦太初道:“非選不可嗎?”
蘇離道:“對。”
秦太初道:“其實這個問題的答案很簡單,但是這么簡單的問題,天皇子出出來,肯定會認為我會認為天皇子反其道而行之,不會出那么簡單的題。
實際上,這真的是一道很簡單的題——答案是4,講故事那個。”
蘇離道:“不好意思,你選擇失敗了,你在壁畫之中歷經的西出函谷關的因果,已經失敗了。所以,你入魔也已經失敗,你已經死了。”
蘇離這句話說出的時候,虛空之中某種因果道韻氣息猛的炸開,分裂成一片片的漣漪。
這一方‘釋天古地’,虛空竟是出現了不穩定的動蕩。
秦太初道:“太初有道,一氣三清,我乃真正的太尚太初!我有三條命,所以有三次機會!”
蘇離道:“對,席君尚,席太尚以及——秦太初都是你。那么,你繼續選吧。”
秦太初深吸一口氣,道:“我選2,西天——代表了皇族的西天,擁有大因果,所以這對于華紫嫣而言,必定是致命的誘惑。”
蘇離道:“不好意思,你選擇失敗了,你在壁畫之中歷經的西出函谷關的因果,已經失敗了。所以,你入魔也已經失敗,你已經死了。”
秦太初道:“不,這絕不可能出錯!”
可是,隨著秦太初這般話語說出,他身邊不遠處的席君尚,忽然渾身一震,當即炸成一片血霧齏粉,毫無還手之力。
“噗——”
秦太初渾身巨震,噴出了一大口的鮮血,臉色也變得極其的蒼白了起來。
這一刻的秦太初,模樣已經十分狼狽,整個人也再沒有之前的那種俊逸超凡的絕世氣質了。
蘇離淡淡的看了秦太初一眼,道:“你還有一次機會了。”
秦太初深吸一口氣,道:“我不選!”
蘇離淡淡道:“你走過了皇族的黃泉古路,穿過了忘川河,踏上了奈何橋,看過了望鄉臺和三生石,如今你不走?你覺得你有回頭路嗎?你已經沒有退路了。
你不走,直接就是入魔失敗的結局啊,所以你一定會在壁畫里死。
而這一次,因為被我揭穿了一切,天道隱藏不下去了,你在壁畫里一死,你就死穿了。
所以,這一次,你只能選擇。
你詢問我‘太初’是什么意思的時候,讓我認可這種說法的時候,你就主動的在極速向前飛奔。
我想將你拉回來都拉不回來。
既然如此,我就只能推你一把了。
你有能力,那么你就上位,頂掉‘太尚’的因果。
你沒能力,那么你就去死,去填上這份負債。”
蘇離的語氣很淡漠。
一如他所說,他已經將這一切全部的看透,有些事情,他的確沒有想到。
但是沒有關系,在曾經絕圣棄智狀態下,他想到了很多可能,那些可能存在,如今出現了類似的情況,自行就能組合出對應的因果,幫他進行分析。
百余號蘇離同時思考,比他一個人思考,是要強很多很多的。
至于‘太尚’而不是‘太上’,只能說,蘇忘塵不當礽子——蘇忘塵給予這些人的所有信息都是真的,但唯獨錯了一個字,錯了一個‘尚’字。
所以太尚老君,永遠都不可能是‘太上老君’了。
所以這種因果頂起來也注定會失敗。
一個注定失敗的因果,又有什么值得去頂的呢?
就像是竹籃打水一般,再勤奮的打水,能打出來什么?
秦太初聞言,臉色變得難看了許多。
好一會兒之后,他才沉聲道:“剩下的兩個選項里,必定有一個是對的?”
蘇離道:“對。”
秦太初深深看了蘇離一眼,隨后又仔細打量著蘇離的顏值,似乎有什么想法似的。
這種眼神,看得蘇離心中有些惡寒,不過蘇離知道,不是對方愛好特殊,喜歡上他了。
而是——對方在想選擇的問題!
片刻之后,秦太初沉聲道:“選3!選‘仙子我要和你困覺’這個,出言調戲,這就是老色胚的做法,而恰恰天皇子在這方面認第二,將無人能有資格認第一!
所以,活下去的希望,應該是出言調戲,選3!”
秦太初說著,神色還有些激動,似乎,他終于破解了這樣一個難題。
蘇離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道:“不好意思,你選擇失敗了,你在壁畫之中歷經的西出函谷關的因果,已經失敗了。所以,你入魔也已經失敗,你已經死了。”
隨著蘇離這句話說完,秦太初的雙眼猛的瞪大。
那一刻,他死死的盯著蘇離,似乎在說:“這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但,他沒有機會說話了。
便在秦太初雙眼死死盯著蘇離的剎那之間,王寧利的身體忽然之間自燃了起來,并很快焚燒得近乎于扭曲了起來。
而這般毀滅的熊熊火焰之中,秦太初的虛影一道道的粉碎破碎,化作一片虛無。
與此同時,這一片荒漠之地,虛空竟是開始劇烈的坍塌了起來。
對于這般情況,蘇離的反應非常的淡然坦然。
他不動聲色的調出系統面板看了一眼——人生檔案系統(淺藍)
“這是……怎么回事?”
闕辛延若有所思的同時,安若萱卻忍不住詢問了起來。
妖嵐道:“沒有想到,這樣的一道題,答案竟然是第一個,竟是這么奇怪的答案。”
闕辛延道:“這句話我聽過,被某個人唱成了一首歌,不過——語調有些怪異,不知源自于何處。”
妖嵐道:“所以,為什么會是第一個答案呢?”
蘇離道:“你們對這個還有想法?難道你們不知道,壁畫中的時間斷層點本身,就是在壁畫里啊!所以我們現在才是活在壁畫里。”
闕辛延道:“所以當時我自斬的話,的確是出去了,那么,我們若是自斬,出去了會是在哪里?”
妖嵐道:“自斬的話,可能沒法出去,而是直接死在這里。”
蘇離道:“聰明,因為這里已經被時間斷層點聯系到現實里了。有些亂,但這就是事實。
其實這一點,從我看到罪域祭壇上沒有壁畫開始,我就已經知道了。
好了,闕辛延,你把祖龍船顯化出來,我要在船艙里冥想,開啟幽冥真虛,回到過去的罪域祭壇里去畫畫了。
同時,我會將夏心妍的那幅畫補充完整,這樣一來,闕辛延的心愿就可以完成了。”
蘇離的話一說完,頓時,引得現場闕辛延三人神色震撼,極為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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