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母親的經驗傳授,淺羽梨香矜持了很多,已經整整三個小時沒有找沈郁聊天了。
沈郁終于松了一口氣,安安心心地工作了一下午,直到傍晚五點多鐘的時候,才拿起手機看了看,梨香居然沒找過他。
曰本的時間比華夏快一個小時,她那邊也應該晚上了。
人總是很奇怪的,她要是一直在找他,沈郁就會覺得好啰嗦,她要是不找他了,沈郁反而不習慣了。
他的手指停留在輸入框,猶豫了好一會兒,給她發過去一條消息。
沉魚:“家里的垃圾袋你放哪兒了?”
梨香很快給了回復。
落雁:“放在茶桌下的柜子里面啦,右邊的第二個。”
沉魚:“哦,知道了。”
沉魚:“你吃飯了嗎?”
落雁語音:“中午吃的比較晚,現在我陪媽媽在外面買菜,晚點再回去做晚飯吃,沈郁君你要做晚飯了嗎?”
沉魚:“我點外賣。”
她發來的是語音,沈郁就把手機貼在耳朵邊聽了兩遍。
他不習慣用語音,也很討厭別人發來的一大串幾十秒的語音,不過這會兒他倒是聽得津津有味的。
落雁語音:“不要點外賣啦,我可以教你做飯啊。”
沉魚:“你以為我不會做嗎,我只是懶得做而已。”
沈郁收好手機,騎著小電驢去了一趟生鮮超市,買了一點肉和菜回來。
蘇稚芙在院子里給她的大蒜和小蔥澆水,見到沈郁買菜回來,還下意識地往他背后看了看,又跑出去門口看了看。
“你在找什么呢?”
“沈郁哥哥,梨香姐姐呢?”
“她回娘家……回曰本過年去了。”
蘇稚芙就盯著他看,看得沈郁渾身不自在,就用手掌搓她的臉蛋,像搓面團似的搓,泡芙的小臉到了冬天就肉乎乎的,搓起來手感超級好。
“哎呀哎呀……”
蘇稚芙甩著腦袋逃跑,這才遠遠地問他:“沈郁哥哥你是不是跟梨香姐姐吵架了?”
沈郁滿頭問號,無語道:“我跟她吵什么架……”
“那梨香姐姐干嘛要回去過年啊……”
“你過年不也回鄉下嗎?”
“不一樣啊!”
蘇稚芙說:“要是我媽咪和爸爸吵架了,她就會回外婆家,還不理我爸爸!所以沈郁哥哥你老婆跑了嗎?”
“她不是我老婆。”
“你不去接她回來嗎?”
“這么遠,我才不去。”
蘇稚芙嘆了口氣說:“要是梨香姐姐不回來的話,等我長大了,沈郁哥哥就娶我做老婆吧,因為我不會跟你吵架,而且我家很近,我就算跑回家,你也可以過來接我的。”
沈郁把泡芙趕走了,拎著菜上了二樓廚房。
冰箱里還有她存放好的臘肉,就簡單做個荷蘭豆炒臘肉吧。
荷蘭豆沈郁還是會剝的,兩頭硬硬的梗掐掉,拉出兩邊的老筋來,收拾好后便用清水泡著。
他又拿出臘肉,肉質變得很硬,切的時候很是費勁,連沈郁也有些佩服梨香居然能切得動這么硬的臘肉了,而且切得又薄又均勻,再看看他切得,整得一塊一塊肥厚不均,丑的要死。
想了想,沈郁又拿了一罐腌蘿卜,取出一小碟出來,用清水泡著,等會兒炒著吃。
雖然梨香不在家,但這些都是她給他準備的。
費了好大的功夫,沈郁終于把食材都準備好了,再下鍋炒之前,他又犯了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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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香已經貼心地給每一種調料都標注了用法和用量,但他還是不會炒菜啊,只好拿出手機給她發了消息。
沉魚:“荷蘭豆炒臘肉是先放臘肉還是先放荷蘭豆?”
落雁語音:“臘肉要先蒸熟再切哦,還有荷蘭豆也要先焯一下水,準備兩粒蒜要切碎,先放油再放蒜末,炒香后放臘肉,然后炒啊炒,再放荷蘭豆炒啊炒,再放半勺鹽就行啦,因為臘肉是咸的,最后再滴一點生抽……”
沈郁聽著都懵了,怎么看起來這么簡單的一道菜,還搞得這么復雜!
現在忙活著,他也沒時間打字了,就語音問:“那我臘肉已經切好了,還是生的,要蒸熟嗎?”
落雁語音:“不蒸也可以噠,就是要炒的久一點,你要是切得很厚的話,就不好炒了。”
沈郁臉色凝重,只好把臘肉裝在碟子里,上鍋先蒸熟,難怪他說梨香能切得動這么硬的臘肉,原來都是先蒸熟的。
梨香給他打來了視頻通話,沈郁猶豫一會兒還是接了,本來心血來潮想自己做一頓飯,現在看來沒有她的幫助,估計做出來的菜連蘇稚芙都不吃。
梨香已經回到家里了,正坐在沙發上跟他視頻,看到視頻中的沈郁穿著她的圍裙,手里拿著菜刀,砧板上放著待炒的食材,她就覺得很有意思。
沈郁把手機放在側后方的臺面上:“能看到了吧?”
“嗯嗯!”
這個角度,梨香可以清楚地看到他,食材倒是看不清楚了,不過沒關系,她不需要看食材就能指導沈郁做出一頓飯來。
“沈郁君先炒腌蘿卜吧,這個簡單,鍋先燒熱……”
“夠熱了嗎?”
“再等一下……唔,差不多可以了,放油!一丟丟就可以了!”
“幾毫升?”
“大概一瓶蓋兒多一些?”
“那就是十五毫升……”
沈郁往鍋里倒了一些油,又按照梨香的吩咐,把腌蘿卜絲放進去里面翻炒,這個果然很簡單,很快就出鍋了。
隨后他又在梨香的指導下,手忙腳亂地把荷蘭豆炒臘肉也做了出來,大概是荷蘭豆焯水的時間太久,炒得有些過火了,變得軟塌塌的,沒有那種爽脆的口感了。
“沈郁君,鍋里加點水泡著,灶臺也要先擦一下,不然久了就不好擦啦。”
“這么麻煩……”
沈郁感覺自己變成了廚男,一直以來都是梨香給他做飯,直到自己親自上手,才知道看似簡單的一頓飯,她得忙活多少事情。
他端著菜出來,洗了個碗盛飯,忘了她不在家,飯也煲多了。
視頻通話已經掛斷了,他安安靜靜地坐在餐桌前吃飯。
一碟腌蘿卜、一碟荷蘭豆炒臘肉,不至于難吃,但沈郁做出來的,也絕對稱不上好吃,至少比起梨香來,差得太遠了。
沒有人跟他說話,他吃飯的速度就很快,而且幾乎只是在吃腌蘿卜和臘肉,荷蘭豆吃了一塊就不吃了。
梨香語音:“沈郁君在吃飯了嗎?味道怎么樣啊?”
沈郁本來想說很好吃、他做的比她還好吃的,卻怎么都說不出來。
沉魚:“比你做的差遠了。”
梨香語音:“沒關系的!沈郁君是第一次做飯,等以后會越做越好吃的!”
沉魚:“我還是等你回來做飯給我吃吧。”
這是一種很微妙的心理變化,在這之前,沈郁心里總是憋著一股氣,像是自己在跟自己較勁兒,總覺得梨香能做好的事情,他也能做好,他并非是離不開她,而今晚第一次下廚之后,沈郁的信心被狠狠地打擊了。
在做飯吃這一項上面,他是真的離不開她,如果她不在的話,自己只有天天吃外賣的命。
為什么在她來之前,自己天天吃外賣都不會覺得不好,而到了現在,自己只不過是回到了四個月前的生活,卻完全適應不了了?
大腦很清醒,但身體卻被養刁了,每一口快餐下肚,大腦都在告訴他只是補充能量,吃什么都沒關系,但身體卻嚷嚷著好難吃、好油膩、好想吃梨香的營養大餐。
吃完晚飯,沈郁把碗筷鍋盆都洗干凈放好,天色已經黑了,他沒忘記梨香的囑咐,過去陽臺幫她收衣服。
女孩子的內衣褲每天都要換洗的,兩人也都自覺地各自手洗自己的貼身衣物,洗衣機倒是每次都一起洗衣服,梨香早上醒來的時候會幫他晾曬好。
現在沈郁收下來的這套,是櫻粉色帶著蕾絲邊的可愛內衣,拿在手里的時候,質地非常的柔軟舒服。
于是便想起梨香的叮囑:不許看、不許聞、不許摸、不許做奇怪的事……
沈郁控制著自己想要去聞聞的古怪念頭,一臉若無其事地幫她把內衣收了下來,其實滿腦子都是手掌剛剛的奇妙觸感。
這也沒辦法呀,總會碰到的吧,她不也幫他收過內褲么,憑什么換過來就不行。
梨香的房門沒有鎖,他打開來走了進去。
輕易地就聞到了空氣中某種幽幽淡淡的香氣,這種香氣跟梨香送他的圍巾上的味道很像,很好聞,認真聞的時候好像聞不到,可注意力散開的時候,那淡淡的香氣又幽幽地飄蕩在鼻尖。
在梨香來家里住之前,這間房子一直都是空著的,她搬進來之后,沈郁就再也沒有進來過了,倒是梨香總會以拖地、打掃衛生等借口從他的房間進進出出。
沈郁把她的內衣放在床上,這才松了一口氣,明明只是一塊布而已,只是因為功能性的緣故,光是拿在手里,就能讓人感覺血脈賁張,跟個燙手山芋似的。
現在家里就剩他自己一個人,意識到這點后,沈郁的心跳不自覺地快了起來,只覺得一股熱流迅速往腦袋上涌。
這種心跳加快,往往是做壞事的前奏。
他站立在原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輕輕地把房門關上了。
現在,房間里就剩他一個人……
(別想歪!自覺面壁!)
(感謝余大大的書包的萬賞呀)№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