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婕是夏聽蟬叫上來的。
她知道蕭楚這是第一次接到娛樂雜志的邀約,怕他不會處理,就讓專業的柳婕來。
至于她自己,則向來不管這些事的。
蕭楚感受的媳婦兒的關心,所以也很配合地請柳婕落座。
柳婕坐下之后,直接說道:“其實接受專訪這事,挺簡單的,大部分發來邀約的,都是懷著善意的,只要注意保護隱私,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就行。”
蕭楚問道:“具體怎么說?”
柳婕道:“首先,正式采訪之前,一般雙方都會先擬定一個采訪大綱,不是說按照劇本來,而是明確一下,什么東西對方可以問,什么問題你不會回答。”
“定好這個之后,就簡單了。雙方按照約定,記者具體發問,你隨心回答就ok。”
“除了個別黑心記者和黑心媒體,一般來說這樣的專訪,都是互利共贏的。”
雖然《南華娛樂周刊》之前的口碑很好,雙方也沒有什么利害關系,正常來說不會故意來黑蕭楚,但是以防萬一,柳婕還是幫著蕭楚,一起擬定好了明天的采訪大綱。
順便還把記者可能玩坑、埋黑料的各種話術、陷阱,給蕭楚講了一下。
這些東西,對于娛樂圈的人來說,都是需要掌握的。
以前的蕭楚是純幕后的,還挨不上這東西,現在隨著《白夜追兇》的熱播,隨著下一步全面進軍上星電視劇圈,則必須了解。
以后名氣越來越大,露臉的機會越來越多,說不定什么時候就遇到了黑心記者,或者是對家買通的媒體,所以不得不防。
柳婕作為在這個圈子里混跡了多年的老鳥,資深經紀人,這些道道都十分明白,正好趁這個機會,給蕭楚講解一下。
好歹也是知了的娘家人,對于“姑爺”,總是要照看幾分的。
蕭楚也是個聰明人,很快就把柳婕講的這些東西記住,并消化了。
末了柳婕說道:“一般來說,明星接受專訪,都需要得到公司的同意。你作為幕后編劇,倒是沒有那么多條條框框需要遵守。”
“不過你要是愿意事先跟公司知會一聲的話,自然是更好的,畢竟說不定公司也有些事情暫時不想往外界知道,而你又恰巧沒注意的呢。”
蕭楚明白柳婕的意思,立即說道:“我一會兒就跟張經理打個電話,說明一下情況。”
柳婕和夏聽蟬對視了一眼,微微頷首,心中暗贊蕭楚還真是孺子可教。
一米八,長得帥,有才華,性格還這么好。
除了偷偷把知了拐走這事外,柳婕沒有對蕭楚不滿意的地方。
但就是這一點,經常讓她有些意難平。
畢竟自家白白嫩嫩能掐出水來的大白菜,就要被這家伙給啃了。
夏聽蟬多少看出了柳婕的心思,溫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讓她安心就是。
柳婕把頭扭向一邊,不吃她這一套。
蕭楚卻沒管兩個女人之間的小心思,走到一邊,給張松鶴打電話去了。
當張松鶴知道《南華娛樂周刊》要對蕭楚驚醒專訪,不僅沒有阻止,反而很是高興,笑著說道:“這是好事,也是你應得的。”
“畢竟像你這樣參加工作還不到一年,就寫出了三部火劇的人,少之又少,真要論起來是,甚至一個都沒有。”
“你早晚會被整個影視圈注意到,《南華娛樂周刊》這么快就把目光投注到你身上,說明他們立刊幾十年來長盛不衰,還是有點道理的。”
蕭楚問道:“經理,采訪的時候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嗎?”
張松鶴道:“《南華娛樂》的記者肯定會問起你下部戲的事,甚至猜測你是不是直接拍攝上星劇了,你可以大膽地點頭承認,下部劇就是上星劇。”
蕭楚有些訝然。
這是第一次從公司口中,聽到下部戲的動向。
以前他對夏聽蟬或者其他人說,下部戲很有可能寫上星劇,都是他自己猜測的。
他忍不住問道:“經理,這是上面確定了,我下部戲上星?”
張松鶴微笑回道:“不錯,總公司那邊已經跟紀總傳達這方面的意思了,本來小蘇董是準備等請你們吃飯的時候,再宣布的。”
“不過現在既然你要接受采訪了,先告訴你也無妨。”
“而且其實不用我說,你應該也能猜到的啊,一來是《白夜追兇》現在網播、上星兩條線成績都這么優異。”
“另外一個,《白夜》收視超過了1.2,完成了和荔枝衛視的對賭,后續肯定會繼續合作的。”
蕭楚說道:“猜到是一回事,得到公司的確認,又是一回事。”
張松鶴理解蕭楚此時的喜悅心情。
畢竟從網劇圈,跳到上星劇圈,對于一位編劇來說,是一個巨大的飛躍和進階。
相當于從鄉下來到了城里。
后面更高階、更激烈的戰場,只有電影圈。
那相當于是北上廣深等超一線大城市。
能在電影圈里站穩腳跟,混出名堂來的,才是編劇圈里真正的大boss。
畢竟電影上映后,需要觀眾用金錢來投票,火爆的片子,一天就是幾個億,甚至是十個億的金額。
雖然電視圈不愿意承認,但是電影圈,就是比電視圈高端,更有含金量。
蕭楚此時邁入電視劇圈,只是攀登創作者珠峰的路途中,登上了一個小山坡而已。
真正激烈競爭,兇猛廝殺的生涯,才剛剛開始。
“小蕭,看著你一路過來的人,我得提醒你一句,你這么快就能從網劇圈里沖出來,踏入電視劇圈,足以看出你的創作才華。”
“不過,你務必戒驕戒躁,繼續保持初心,用心寫戲,這樣你的腳下才能站的更穩,頭頂的天空才會更加廣闊。”張松鶴勸誡道。
蕭楚聽到這番話心里很是感動,張經理這是不僅把他當做下屬,更把他當做后輩對待。
另外,他能發展得這么順利,也少不了張松鶴的知遇之恩,當初第一部戲《河神》,正是在他這位制作部經理的主導下,才中標。
《河神》能夠中標立項,固然是因為劇本足夠出色,但要說沒有一點張松鶴的因素,也是自欺欺人。
畢竟蕭楚一開始知道這個消息,是通過老師,從張松鶴這里知道的,讓他有更充分的時間準備。
人不能忘本。
“經理,你放心,我會一直記得你和老師的教導,不管什么時候都會保持謙虛的姿態,好好寫戲,認真對待每一筆描寫,每一句臺詞!”
聽到蕭楚這么說,張松鶴自然也很高興,又勉勵了幾句。
蕭楚問道:“經理,你知道下部戲上面定的什么題材,哪個方向嗎?如果知道的話,我可以先準備一下。”
張松鶴道:“這個上面倒是沒說。以后你的戲,小蘇董都會親自抓,所以具體新戲寫什么,應該吃飯的時候會公布吧。”
蕭楚又忍不住問了一句,“經理,你以前跟小蘇董有接觸過嗎?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張松鶴笑著道:“見過機會,具體是什么樣的性格還不好說,畢竟日久才能見人心。”
“不過從聊聊的幾次見面、聊天來看,他應該是一個尊重創作,尊重創作人才的人。”
“這一點,從他的發展方略上也能看出來。”
蕭楚微微點頭。
他其實不在乎小蘇董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只要他尊重創作,不要過多干涉他的創作就行。
作為一個寫稿的人,被人指揮著這樣寫那樣寫,這里改那里改,是挺煩的。
畢竟一千個讀者,有一千個哈姆雷特,而創作者卻只有一個,不可能滿足所有人的意愿。
影視劇上映播出后,更是有千千萬萬個觀眾,眾口難調,更不可能去迎合。
所以他不管小蘇董是誰,只要能讓他自由創作就好。
很快蕭楚和張松鶴結束了通話。
不一會兒,小艾上來,叫大家下去吃飯。
她已經做好了晚飯。
吃完晚飯,沒有繼續留在碧水3號里,而是返回了桃源小區。
趁著公司推出的新戲還沒有定下來,他準備先把《毛騙》捋出來。
《毛騙》是不管公司支不支持,他要寫要拍的,如果公司不給立項,他準備自己去外面拉投資。
反正不管怎樣都要拍,而且是三季一起,直接拍完終結篇。
不過他相信,等把劇本弄出來后,公司應該會投拍的。
第二天上午,溫婉珺提前聯系了蕭楚,并且果然如柳婕所說的那般,對好了采訪大綱。
她已經在在一個高檔民宿里,訂好了一個院子,作為采訪的地方。
三點鐘,蕭楚如約出現在了早來春民宿里。
剛下車,一個氣質知性,樣貌靚麗的女人迎了上來。
“你好蕭老師,我是溫婉珺!”
蕭楚跟她握了一下手。
隨后溫婉珺就領著蕭楚往民宿里面走去。
這是一個獨院,環境十分淡雅jing致,攝影師、采訪助理那些人,已經在里面準備好了。
“蕭老師,咱們邊喝茶邊聊天?”溫婉珺請蕭楚落座,同時自己跪坐在小茶幾的另一邊,要親手給蕭楚泡茶。
“沒想到溫小姐還懂茶藝,真是多才多藝啊!”蕭楚客氣地夸贊道。
邊喝茶邊采訪的事,在上午溝通的時候已經說過了,蕭楚沒想到的是溫婉珺竟然要親自表演茶藝。
溫婉珺柔聲說道:“我生長在一個茶鄉,家里世世代代都種茶、制茶、泡茶,耳聞目染地我就學了一點。”
“我也是第一次用這種方式采訪,要是表現不好,還請蕭老師不要嫌棄。”
“哪里會,溫小姐說笑了。”蕭楚回道。
準備好后,溫婉珺知性帶著淑女地說道:“蕭老師,那咱們這就開始?”
蕭楚點頭:“好啊。”
溫婉珺擺手,“請蕭老師喝茶,接下來咱們慢慢聊。”
這一頓茶,喝了兩個多小時。
當喝完茶,兩人站起來的時候,天色已快黃昏。
溫婉珺微笑說道:“感謝蕭老師百忙之中接受我們的采訪,這一次的專訪,很快會出現在我們的周刊上。”
蕭楚回道:“溫小姐客氣了,你泡的茶很好喝,今天下午也聊得很愉快。”
“謝謝你們,再見!”
“蕭老師再見!”
隨后蕭楚和溫婉珺采訪組揮手告別。
晚上,蕭楚去了老師家。
夏聽蟬也跟著。
去到后,蕭楚去找老師,聊聊新戲的事。
師娘賀娟則依舊拉著夏聽蟬聊天。
過了一會兒,她突然想起什么,沖著走廊對過的臥室大聲吆喝:“思思,我還忘了你今兒月休,趕緊出來,你蕭楚哥哥來了,還把你聽蟬姐姐一起領來了,快點出來和他們打個招呼。”
臥室里,聽到賀娟的喊話,李思念蹭地從椅子上跳起來,剛站起來,瞬間又一屁股坐了下去,嘴巴一嘟,沒jing打采地拖長腔回了句:“哦,知道了。”
這反應,太冷淡了吧?
賀娟知道,李思念經常聽夏聽蟬的歌,她以為李思念知道夏聽蟬來了,會很高興,結果人家紋絲不動。
一時有些尷尬,賀娟臉上的表情變得訕訕的,她暗嘆一口氣,拿過個橘子,剝開,給夏聽蟬遞過去,同時解釋說道:“我這個閨女,被我們兩口子慣壞了,這么大了,一點禮貌都沒有,唉。”
夏聽蟬接過,淺然一笑:“我聽蕭楚說,思思今年讀高三了?學習緊張,壓力大,咱們得多理解她。”
賀娟嘆氣:“可不是嘛,高三了,一放假回來,就跟個小炮仗似的,一點就炸。我每次想說她,都被老李給攔住了,我這閨女,就是讓他給慣壞的!”
“還有,思念這丫頭其實文化課還不錯,發揮正常考個一本沒問題,反正我和她爸對她要求也不高,有個正了八經的大學上就夠了。”
賀娟一旦抱怨起來,就跟打開了話匣子似的:“誰承想,她不知道抽了哪根筋,非得要學美術,走藝考的路子。聽蟬你說,學藝術的不都是差生,沒辦法才走別的途徑嘛,唉,我出門都不好意思和親朋好友說我閨女是個美術生。”
夏聽蟬聽到這里,不由得回想起,她當初想走音樂的路子,她媽媽也是極力反對,弄得母女倆關系到現在都不合。
唉,可憐天下父母心,愛子心切則為之計長遠,可是,哪個父母能多站在孩子的角度上考慮考慮,尊重孩子的喜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