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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燮覺得趙云不顧后勤、瘋狂冒進,這種認知不是沒有道理的。
也正因為士燮覺得可以把趙云餓死,所以哪怕他明明是內線防御作戰、可以動員起來的臨時作戰兵力規模遠超趙云,他也依然不愿意出城野戰擊退趙云。
籠城死守消耗可以讓趙云十死無生,野戰卻有可能讓趙云九死一生。相比之下,當然是選擇一丁點機會都不給趙云留了。
說了這么多,或許有看官會好奇:士燮到底可以動用多少兵力,以至于他覺得在野戰中都有機會?
事實上,因為在龍編周遭集結了交趾、九真兩郡的絕大部分兵力,以及從郁林撤下來的部分人馬,士燮這次全家老小一波流,集結了接近兩萬戰兵。
另一方面,防守方總是可以臨時動員農民參軍,尤其現在是冬季農閑時節。
在北方,一般是二月份開始春耕,農歷七八月份就能秋收。在交趾郡,因為天氣炎熱水分充足,稻米可以天然種植兩季,哪怕沒有專門引入林邑稻這種新品種也無所謂。
同時播種開始的時間可以比北方提早一個月,一般正月就開始種了,種正常稻米也只要四個半月成熟,五月份收割一茬,六月初再種,到十月底前全部完成收割。
所以從每年十月底到來年正月初的兩個多月,是交趾難得的農閑時間。趙云趁著冬天來進攻,固然是避過了酷暑,卻也便于士燮的堅壁清野和動員農兵,算是一得一失。
如今是臘月初,士燮動員了至少兩萬交趾本地的青壯臨時從軍。尤其是他的兩個兒子從諒山隘準備撤退前,已經派了信使飛報后方,給士燮時間準備堅壁清野。
士燮把龍編周遭小縣和鄉村里的百姓大量集結到郡城中,不給趙云槍百姓糧食補充軍需的機會。這些臨時進了郡城的青壯無所事事,當然要臨時發糧賺外快給士燮當兵了。
如此以來,士燮在交趾戰場可以動用的部隊,臨時膨脹到了四萬人!
此外,士燮還有一支可以隨時求援的援軍,那就是他之前以唇亡齒寒為說辭,從南邊林邑國求來的援軍。數量也高達兩萬,雖然這些士兵戰斗力不太行,大約介于交州正規軍和臨時征發農兵之間吧。
林邑軍隊由林邑國王區山的太子區疆帶領,還有區疆的外甥范熊為副,駐扎在距離龍編縣東南方向一百二十里外、紅河入海口處的武安縣(相當于后世河內的外港海防市)。
因為林邑國的國土大致相當于后世的越南中南部地區,所以非常狹長,大部分河流都是橫穿過林邑國國土,無法形成內河航運。林邑人南北交通都是貼著海岸線用小船運輸的。
區疆屯兵武安,一方面是便于萬一形勢不對可以立刻海路往南退,而漢軍沒有海軍,區疆可以來去自如。
另一方面,也是既跟士燮成掎角之勢、一旦士燮有危險就能順著紅河逆流而上夾擊趙云救援士燮,又不擔心被士燮逼著去打頭陣當炮灰,可以騎墻坐山觀虎斗,說不定趙云和士燮兩敗俱傷的話,林邑國還能直接把交趾郡都給吞并了!
士燮當然也知道區疆內心可能的想法,畢竟他給林邑王求援時送去的錢糧財物、許諾的割地賠款也不是很多。對方不可能是看上那一點蠅頭小利就帶著國中主力過來給他打工的,肯定是另有所圖。
既然是互相利用,有些事情假裝看不懂吧,看太透就連臨時表面兄弟都做不成了。
士燮加上區疆,理論上六萬大軍!而趙云才多少?
從南海郡出兵的時候,趙云號稱是一萬五千人,但是攻打郁林郡時多多少少有損失,后方收復各縣和諒山隘口險要這些也不能完全連哨兵都不留、不穩固后方統治。
所以一千五百里奔襲下來,趙云哪怕再節省人力,到龍編城下的依然不到一萬兩千人——比從南海郡出發的時候,已經少了三千人。
這一萬二戰力里面,荊州老兵大約六千人,沙摩柯的武陵蠻三千,南海郡蒼梧郡的交州兵三千。
就算沒有別的困難,趙云也得一打五才能滅了士燮的烏合之眾。
士燮就這樣謹慎地以五倍的兵力,龜在龍編縣城里稍微龜了兩三天。
趙云似乎也不急,沒有全面圍困龍編縣城,只是在城西扎營、順帶著稍微圍困一下城北部分防區,連圍三缺一都沒做到。
然后就是讓部隊修整恢復體力、并派出斥候四散偵查,看看有沒有鄉村甚至郊縣地區的百姓可以收編、有沒有民間的糧食野谷可以充實軍資。
但關鍵的是,趙云自始至終沒有擺出要強攻龍編縣的意思、這兩天里除了搜略四野,連打造攻城武器的事兒都沒做!
士燮不知道趙云要干啥,心里發毛,就在臘月初十這天,招來弟弟和兒子們,以及自己的幾個主要幕僚謀士,想討論一下趙云究竟哪來的勇氣。
士燮問道:“聽徽兒說,趙云是臘月初二離開的諒山隘,初七逼近龍編,今天都初十了。所以至少八天前,趙云就已經離開他的水路補給線,進入了無后勤補給的狀態,只靠行糧支撐。
趙云怎么一點都不急?我看他連云梯和投石車都沒打造,總有別的陰謀吧?他一直這么勇敢的嗎?現在搜略郊縣城的結果已經很明顯了,我們堅壁清野很徹底,他什么都搜不到,不怕全軍餓死的嗎?”
士燮的幾個弟弟和兒子,都說不上話來。
冷場了一會兒之后,還是士燮身邊一個年輕的別駕,名叫桓鄰的,嘆息著揣摩:
“或許,趙云是對于他掌握了大義名分,所以非常有信心,覺得只要朝廷天兵到了龍編城下,交趾全境就會人心不穩,僅靠威懾就逼著各縣歸順朝廷,這樣他就有軍糧補給了。
府君,恕我直言,王使君被害一事,對我軍士氣和正義名分打擊太大了,如今龍編等地還不敢有人反抗您歸順趙云,無非是看在您依然兵多勢大,怕現在投降趙云沒有好下場,只會跟趙云一起死。
但趙云握著朝廷天命,只要他勝了一場,府君治下的士氣,恐怕就隨時有土崩瓦解的可能性。而且,只有主公兄弟子侄親自坐鎮嚴防死守的郡縣,才能確保不投降趙云,其他凡是沒有士家子弟坐鎮的小城小縣,說不定還真不敢保證。”
士燮聽了,雖然知道桓鄰的推測有一定的道理,但還是不能讓他再說這些傷士氣的話,所以直接出言訓斥了:“放肆!汝莫非有異心耶?怎敢說這等言語動搖我軍心!叉出去!”
訓斥歸訓斥,但士燮想來想去,趙云的內心戲,似乎也只有這種可能性了。
不管怎么說,這對士燮也是一個警示,讓他不得不注意一個點:那就是他絕對不能吃敗仗!
哪怕只是一場小敗,只要讓那些目前還脅于兵威不敢反抗他的下屬,看到一絲士燮打不過趙云的苗頭,就有可能出現投降潮和帶路潮。
他士燮,這次是站在了徹頭徹尾的不義一面!
會議討論了好久,也沒什么結論,就在士燮忐忑不安的時候,忽然有斥候來報,說是趙云的部隊又有動向了。
士燮立刻追問:“趙云有何舉動?”
那斥候看了看議事廳內眾人,低頭答道:“趙云上午時分,忽然帶了一部分兵馬,渡過紅河,到了南岸,四少將軍負責西城防務,瞭望到這一變故后,請示是否要出兵夾河立營,將來好尋找實際,待趙云再有舉動,對其半渡而擊?”
士燮一愣:“龍編在紅河北岸,趙云去南岸夾河立營作甚?肯定是誘敵之計,讓我們故意看不明白,故弄玄虛騙我們出城野戰。我們絕對不能給他機會!他兵力雖只有城中守軍的三成,可畢竟是久戰jing兵,野戰是給他機會。
而且他在城西夾河立營,也不可能威脅到龍編與下游河口武安縣之間的聯絡,我們與林邑國的援軍的聯絡,依然是暢通的。不必驚慌,再探即可!”
斥候領命而去回復,士家軍繼續按兵不動。
大半個白天就這樣過去了。期間士燮又接到過一些后續的軍情警報,告知他趙云在加河立營后,往上游方向的(米尼)泠縣方向發起了進攻。
(注:這個字實在是查不到,現代的輸入法也打不出來。應該是上面一個米字旁,下面一個尼,我只能是這么表述了)
士燮聽說后,第一時間仍然沒太過警覺:(米尼)泠縣位于龍編上游數十里,位于紅河的一處分叉口,是龍編的衛星城,也是龍編往紅河上游唯一的郊縣了。
可那個地方并沒有什么戰略重要性,士燮的外援都是從紅河下游、往入海口那個方向來的,上游過了(米尼)泠縣后就是狹窄的紅河谷地農田,再往上就是山區熱帶原始雨林了。
(米尼)泠縣大部分的青壯人口,也都已經被士燮提前遷到了龍編,所有余糧也都征收到龍編,只有一些實在不能移動的老弱在那兒自生自滅,稍微留一口僅夠果腹的口糧過冬。
除非趙云竭澤而漁屠城,把那些走不動路的老人全部殺了、把他們過冬活命的那點糧食全搶過來,否則士燮想不通趙云能干什么。
如果真屠城了,那劉備陣營的仁義名聲也就大受損害,所得根本劃不來。那幾口糧食也不夠一萬多人的軍隊維持多久,最多再多吃十天半個月的,對大局沒有影響。
于是,士燮再次選擇了按兵不動。
第二天一早,士燮就確認了(米尼)泠縣淪陷的消息。
不過,也正是到了這之后,士燮的噩夢才全面揭開了。
又過了兩天,臘月十三這天,士燮往上游方向搜索的斥候,得到了一個驚天的噩耗。
“府君,不好了!紅河上游原始山林中,不知從哪冒出了無數小船!打的是滇州防御使高順和滇州布政使顧雍的旗號!似乎是給趙云運糧的糧船隊!”
“報!趙云部今日突然往下游機動,加強了對龍編的包圍,徹底把北門外也包圍了,只留下了東門可以出城!南面紅河對岸的部隊,也已經進一步往東移動,還有船隊直接抵達了南城水門外,立寨堵住了紅河河面!”
士燮聽到這個消息后,瞬間從坐榻上跳了起來:“紅河上游?這不可能!紅河上游通往什么地方?難道建寧郡或者永昌郡能控制到紅河上游的嗎?那些南蠻野人還會造船?劉備在所謂滇州的統治,能夠深入如此無人探索的不毛之地?”
士燮冷汗瞬間就下來了。
這真不能怪他,因為這個時代的人,對于地理的探索實在是太缺乏了,交趾郡這兒,對洪河流域的認知,也就到了(米尼)泠縣為止。再往上游,就一座縣城都沒有了。
所以交州本地人也完全不知道這條河再往上游到底會到哪兒、有多長,沒人為了這些不重要的事情去原始雨林里探路找死。
而換一張20世紀的越南地圖來看,就可以知道往紅河上游還有富壽、安沛、老街至少三座越南縣城。而老街口岸對面,后世還有云南的“河口瑤族自治縣”,說明邊境與越南之間是有一個紅河河谷山口的。
從老街河口離開紅河岸再往北,倒是有幾十里的山路,會抵達一個漢末時名叫“賁古”的建寧郡縣城,就是后世的云南蒙自。
而從蒙自再稍微往北走幾十里山路,就可以抵達滇池盆地的滇池、撫仙湖水系,也就是原建寧太守、現任滇州布政使顧雍屯田的大本營。
換言之,顧雍在滇池盆地教導昆明夷屯田搞生產,積累了那么多年的物資。
原本因為道路困難,要走北線的涂水(牛欄江)匯入瀘水再北運僰道,還因為成都平原這幾年本就豐饒不缺糧,所以也沒讓顧雍運,昆明周邊早就積攢了好多糧食庫存了,官府的倉庫都快堆滿了。
現在,顧雍只要沿著昆明盆地水系的南盤江流域、經過不到一百里的蒙自地區山路,進入紅河流域上游,就可以運到交趾了。
而顧雍早在隔壁永昌郡李恢尋找林邑稻、搞怒江造船業的同時,也在南盤江和紅河源等地搞開拓屯田,已經把地圖探開來了。在紅河流域也經營了一定的造船,雖然沒有造那些可以航海的大船,但屯田開拓新地區所要的小船,還是造了不少。
顧雍這幾年也不是吃閑飯的,另一方面,也要感謝李素前些年寫的《大江正源考》,以及其他一些周邊資料。畢竟當時李素為了鼓勵李恢造船尋找東南亞和印度物種,可是假托他已經考察過了、鐵口直斷怒江、湄公河、紅河等南中大河最終分別能流向哪兒。
怒江會進入身毒洋、湄公河是流到林邑國和扶南國邊境入海、紅河則是到交趾郡治龍編,李素在給南中太守們的內部資料里都是這么寫的。
換言之,這次突然事件,對于士燮來說,就像是他原本以為地圖就那么大,結果在原本不存在的地圖邊緣、戰爭迷霧當中,突然又變出一塊來,偏偏還有一支敵軍帶著對趙云而言最寶貴的軍糧,突然殺出!
這太要命了。
士燮之所以一開始看著趙云表演,絲毫不被趙云的誘敵所動,關鍵就在于他覺得趙云賭大了,是在等著餓死自殺。而忽然之間趙云被餓死的概率降到了零,士燮之前的退讓就全都成了小丑。
更關鍵的是,趙云只要把“漢軍不缺糧”這個消息散布出去,就會造成交趾死硬抵抗者極大的震撼。士燮麾下那些原本脅迫于兵威而不敢妄動的人,也會動搖。
高順帶來的人不多,其實也就三千戰兵,畢竟這一路走來也不容易,環境非常惡劣,這些兵只是護糧的,不求有多少戰斗力。
為了防止士兵被瘴氣毒死,高順都沒敢把他嫡系那個陷陣營帶上,全部用的孟嘗的南蠻兵。但這已經夠了。
另外,這里必須說一句:這個計策,一開始也不是趙云一個人想出來的,也是魯肅在夏末攻勢失敗后,這兩個月里殫jing竭慮將功折罪,動足了腦子,然后跟趙云商量著實施的。
實施之前足有一個多月,魯肅就派了信使跟滇州同僚顧雍求援,好話說盡許諾功績,把將來平交的后勤首功讓給顧雍,還表示會盡快上表向大王或者右將軍請示,請求上面的,但希望顧雍事急從權拉兄弟一把。
顧雍也還算有擔當,看在大王的大業份上,加上昆明盆地這幾年確實攢了不少余糧,就供了這場戰役的軍需。
當然了,或許有人會說:既然紅河上游可以直接運到龍編城下,那為什么此戰不直接從滇州出兵、非要趙云打到珠江源頭、再從諒山隘口翻山到龍編呢?
這就要說到,劉備陣營在滇州確實兵力不是很足。因為南中已經平定了,實在沒有留漢兵,如果全部靠孟嘗孟信兄弟的昆明黑夷打仗,趙云也沒有取勝的把握。而且全靠蠻兵的話,那也不像“朝廷天兵”,沒有威嚴不適合攻心勸降。
再說了,趙云的部隊只是帶個人殺到龍編,難度并不大,之前也不算多費事兒,既然南海郡有兵、建寧郡有糧,兩者合作,各展所長,豈不美哉?
說句題外話,哪怕是一千八百年后,對越自衛的時候,大軍也是兵分兩路,一路從廣西攻打諒山、一路從云南攻打老街、順紅河而下,最后左右夾擊河內。
只能說交趾這個地形,注定了擅長用兵的名將都會做出這樣的部署。
高順運糧隊出現的當天,龍編人心惶惶。
一夜之間就有數以百計的交趾郡官民,尤其是之前堅壁清野階段被士燮用武力脅迫遷到城內堅壁清野的,都開始偷偷逾城逃亡,覺得士燮死期將至,跟著他留在龍編城里肯定沒有好下場。
第二天一早,士燮接報后又驚又怒,連忙責問守將為什么不加強城墻上的巡防。但得到的結論卻是,居然有一隊負責城墻巡邏的士兵,跟著逃難的百姓士紳一起棄城逃亡了。
“趙云根本不缺糧食!他有滇州水師神兵天降給他運糧!從來沒人知道紅河上游還有一條航路!”這樣的謠言,在龍編城內如同病毒一樣傳播,不可遏制。
“我們完蛋了!至少士燮死定了!士燮根本不敢跟趙云野戰!趙云的兵看起來不多,但絕對jing銳,士燮這些農兵有三五倍人數也打不過。
而且趙云之所以只帶那么點人,就是奔著長期圍城把龍編圍死的!一開始士燮堅壁清野拉了那么多人口進城,現在看來只是讓城里糧食消耗更快!趙云要是想強攻,隨時能從紅河流域出兵更多!他只是不想多死人想圍困死我們!”
這樣的心理重壓之下,加上很多人一個月前目睹了王朗當眾被害、知道士燮完全是在背叛朝廷,人心的瓦解簡直不可避免。
士燮還在猶豫堵漏,結果兩三天之內,每天都有數以百計的士兵和數以千計的百姓鉆空子趁夜逃亡,還險些發生了一起有城內士兵想獻門投降的情況。
幸好士燮的嫡系部隊發現得早,及時堵漏、加上這些投降者沒能提前跟趙云充分取得聯系,趙云也不敢全信,才導致獻門暫時沒有成功。
出了這么多狀況,士燮就是傻子也知道再死守下去不是辦法了。
趙云只要把旗子往那兒一插,只要存在下去,只要給人以“趙云的軍隊餓不死”的信心,每天都有無數人投誠!
不能再耗了,只能硬著頭皮跟趙云決一死戰!
既然自己看走了眼,對交趾地理的了解、對上游的了解,都還不如北方人,這一把徹底賭輸了,也怨不得人,只能說是天意。
臘月十五,士燮的快馬信使抵達了南邊的武安縣,跟林邑國太子區疆和大將范熊取得了聯系,哭訴了形勢的岌岌可危,還以事成之后割讓九真郡為條件,希望區疆看在唇亡齒寒的份上務必一起來決戰。
區疆也怕漢軍打出氣勢來之后南侵,要是沒了士燮,下次再要對付北軍就更難了,思忖再三,讓范熊帶了一萬五千人的主力、以及此番帶來的兩百頭戰象,全部去支援士燮。
不過他也要求士燮的部隊到時候提前打開東門出城,接應一下范熊的部隊,免得范熊的一萬五千人走到半路就被趙云截擊、各個擊破。
士燮的人滿口答應,他們本來就是尋求速戰速決穩定人心,當然要集中優勢兵力最后野戰搏一把了。
臘月十六,范熊就帶著林邑國軍隊沿紅河西進,走了沒多久,他的動向就被趙云的斥候發現了。不過趙云得到回報后,并沒有立刻急于奔襲截擊、把范熊先各個擊破。
一方面,是怕擊破了范熊之后,士燮被打掉了勇氣不敢再出城野戰了。
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根據斥候回報的情報,發現林邑國軍隊雖然裝備簡陋、士兵們連皮甲都沒有,只是裸上身作戰,但卻有大量的戰象!。
這也是熱帶民族作戰常見的殺器了。
這個變故讓趙云不敢直接截擊,他必須略做準備,寧可放任范熊和士燮會合。
趙云立刻找來高順,虛心問道:“高校尉,你可是前些年跟著云長伯雅平南中時,在洱海戰役擊破過哀牢夷的象兵的。斥候回報,林邑人也有兩百頭大象,你可有帶來破象的器械物資?”
高順似乎很有把握:“幸虧我和顧布政使也有所預料準備,問題應該不大。但畢竟當時只是有備無患,物資不是很充裕,制作響箭的火藥不是很多。
而且這里氣候比南中更為濕熱,遠射程的強弩也很難使用,所以對近距離防象的物資要求就更高了。我軍還是先多砍干燥的柴草,堆于陣前,說不定林邑人不知戰史,不知道我們北方中原人破象的心得,不會戒備呢。”
趙云:“那就有勞了,你專心破象,剩下的敵軍主力交給我。”
趙云避戰了兩天,沒有立刻應戰,就放任范熊帶著一萬五士兵和兩百頭象進了龍編城跟士燮會合。一直準備到臘月十八,趙云才帶著全軍來到龍編縣北門,讓罵陣手們全部大聲叫罵,逼士燮出戰。
此前的十六、十七兩天,士燮每天依然要忍受不少人的逃亡,所以他早就對這種慢性失血膩得方寸微亂,立刻接受了挑戰。城里現在有四萬士兵加一萬五千林邑人,總共是五萬五。考慮到還得留下士兵守城,他拉出去四萬八千野戰部隊,只留了七千人守城,不能再少了。
大象因為守城無用,倒是全部派了出去。
兩軍總共六萬人,人數比一比四,在龍編縣北的紅河河谷平原上擺開陣勢,陣線足足拉了十幾里長——確切地說,是趙云的部隊因為人少,所以正面寬度只有六里。但士燮和范熊人多,他們的寬度足有十幾里,厚度也比趙云更厚實一倍。
趙云當先出馬,義正詞嚴地揮槍大喝:“對面眾將士聽著!我乃常山趙子龍也!張衛、劉度、張津、張濟、張繡,凡背叛朝廷之賊,十年之間從南到北,只要被我撞見,沒有一個能從我槍下活命。
士燮殺害使君、背叛朝廷,天人共憤,不得好死!朝廷天兵到此,只誅首惡,殺盡士燮一門,余者不問!文武官員、士卒吏員、降則免死,投誠者原職留用!”
士燮軍在對面聽得人心惴惴,士燮看到己方一片沉默,甚至都沒人能對罵,當然是不能讓趙云繼續打擊士氣,立刻心急火燎命令全軍沖鋒!不給趙云更多開口的機會。
林邑國的士兵可以跟在后面打順風仗,這也是士燮給范熊的優待,但他出戰之前已經好說歹說,求范熊至少把象兵全部投入第一線、然后士燮的士兵跟著大象沖,好壯壯膽。
考慮到大象的命在林邑那種地方不太值錢,范熊還是答應了。作為極南之地毫不識字的蠻夷,范熊當然不會知道任何北方人破象兵的故事了,所以還是對大象非常有信心的,覺得哪怕打頭陣也未必會死多少。
兩百頭大象就當先沖了上來,后面幾萬交州兵也亂糟糟地掩殺,大聲吼叫給自己壯膽,以免聽到了趙云的攻心言語。
七千字,今天也一萬兩千字了,算還兩更把。
實在是寫不完這一戰了。不過,我保證明早第一更結束士燮的戲份,轉回北方地圖,會有一些新年和平時期的種田劇情……
主要是為了合理,朱儁歷史上是195年意外氣死的,我不可能寫朱儁沒遇到意外還是195年死,他不死全國大戰就一下子打不起來。所有諸侯總有一點和平種田劇情,你們不愛看我可以略寫,但不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