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十多分鐘,唐昕就一直坐在趙友功的辦公室,等謝海等人過來。
趙友功卻料定張蔭不敢真的派人過來查他,所以也不驅趕唐昕,氣定神閑地坐在大班桌后面,等著看唐昕的笑話。
九點半左右,外間的女秘書突然進來通報:“董事長,外面來了兩個文物局督察科的人,要求見您和唐先生。”
趙友功詫異地瞪大了眼,問道:“你問清楚了嗎?他們真是文物局督察科的?”
女秘書很肯定地點點頭:“問清楚了,他們向我出示了工作證和督察證,確實是文物督察科的,一個名叫謝海,職務是督察科長;一個名叫霍東盛,職務是督察科副主任科員。”
趙友功對謝海是很熟悉的,聽說是他來了,心下再無懷疑,臉上露出惱恨的表情,沉著臉吩咐女秘書:“去,把他們帶進來,我倒要問問他們到底想干啥!”
很快,謝海和霍東盛就在女秘書的引導下,進入到董事長辦公室。
令趙友功更加意外和憤怒的是:謝海和霍東盛一進來,就快步搶到歪坐在沙發上的唐昕面前,笑容滿面地向他問好,還爭先恐后地與他握手,完全無視了他這個董事長的存在。
“謝海,你來我這里干嘛?是張蔭指使你來的嗎?”
趙友功勉強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鐵青著臉問道。
謝海聽他語氣不善,轉頭看著他,臉上的笑容倏然消失,冷冷地答道:“趙董事長,你這是在質問我嗎?剛剛我已經跟你的秘書說明了來意:有人舉報你們公司販賣出土文物、為盜墓團伙銷贓,我們是來找你調查核實情況的,她沒有將這些話轉告給你聽嗎?”
謝海之所以不給趙友功面子,是有原因的:一直以來,趙友功仗著與張蔭關系很鐵,且后者還在他公司入干股分紅,所以他在文物局只巴結張蔭一個人,對下面的干部從來都是傲氣十足,平時連一根煙都舍不得敬給他們。
以往,因為張蔭很強勢,在文物局也很有權威,所以謝海他們盡管暗恨趙友功,但考慮到他與張蔭的特殊關系,誰也不敢得罪他,對文達集團諸多違規違法問題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誰也不敢來查處。
但現在,謝海得到了張蔭的尚方寶劍,又得知舉報文達集團的人是唐昕,覺得報復趙友功的時機終于來了,所以便沒有給他好臉色……
直到此時,趙友功才察覺到事情有點不對勁,惡狠狠瞪了謝海幾眼,拿起手機撥打了張蔭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趙友功就滿臉青筋鼓凸地咆哮起來:“張蔭,你到底想干嘛?老子喂條狗還能看家護院,喂頭豬還能殺幾百斤肉吃,喂了你這頭白眼狼,反過來咬老子了,是不是?你聽著:老子限你三分鐘之內,把你派來的兩條狗喚回去。不然的話,你就等著進牢房吧!”
張蔭被他罵得惱羞成怒,一時性起,顧不得考慮后果了,也在話筒里怒吼道:“姓趙的,你威脅誰呢?真要搞個魚死網破的話,你和我誰先進牢房,還不一定呢!有種的話,你去紀委舉報我。老子大不了丟官罷職、蹲幾年監獄,但你的文達集團一定會垮塌,你也絕對逃不脫法律的制裁。如果你情愿承擔傾家蕩產、把牢底坐穿的后果,老子一定奉陪到底!”
趙友功氣得口吐白沫,剛想出聲怒罵,話筒里卻傳來“滴滴滴”的忙音——張蔭已經把電話掛了!
唐昕等他惡狠狠地將手機摔到辦公桌上后,不急不慢地問:“趙董事長,剛剛你和我打了個賭,說如果半個小時之內文物局的領導來調查,你就要跪下叫我三聲‘爺爺’的。現在謝科長和霍領導已經過來了,而且是在二十分鐘之內趕過來的,你是不是要履行承諾了?”
趙友功“呼”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用手指著唐昕和謝海、霍東盛三人,唾沫飛濺地怒吼道:“都給老子滾出去!再在這里礙老子的眼,老子馬上打電話給保安,將你們拖出去!”
謝海剛剛聽他在電話里罵他和霍東盛是“兩條狗”,一口氣一直沒發泄出來,此刻又見他更加兇狠蠻橫,忍不住出言呵斥道:“趙友功,你拽什么拽?我和小霍是來找你調查核實情況的,是在執行公務,你有什么權利轟我們出去?剛剛我看了唐老板的舉報材料,上面所列的事實證明:你和你的公司確實存在文物違法犯罪問題。現在我和小霍要依法對你進行訊問,請你予以配合,不要妨礙我們執行公務!”
趙友功從鼻子里“哼”了一聲,拿起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接通以后,怒沖沖地吼道:“老九,有人在我辦公室滋事,你帶幾個兄弟上來,將這些鱉崽子轟走!”
唐昕見謝海氣得滿臉通紅,正準備呵斥趙友功,便暗暗扯了一下他的手,做出一副畏懼膽怯的樣子,對謝海和霍東盛說:“謝科長、霍領導,好漢不吃眼前虧,咱們先走!文達集團的問題,跑了和尚跑不了廟,你們慢慢進行查處吧!”
謝海知道趙友功豢養了一批打手,名為“保安”,實際上是一些社會上的亡命之徒,也有點害怕吃眼前虧,聽到唐昕的話后,便就坡下驢,一邊跟隨唐昕往外面走,一邊轉頭對趙友功說:“姓趙的,你聽著:這次若不把文達集團的黑幕揭開,我的謝字倒著寫!”
來到外面的走廊上后,謝海氣咻咻地問唐昕:“唐老板,下一步該怎么辦?從哪里著手查處文達集團的問題?”
唐昕笑了笑說:“稍安勿躁,我先打個電話。”
隨后,他撥通了林峰的手機,問道:“林大隊長,你們對金德滿的審訊進展如何?他招供了嗎?”
林峰很高興地答道:“招供了,全都供了!按照他的口供,我們已經抓捕了兩個盜墓團伙的的主要成員,其中就包括你說的那個‘黑痣’。”
唐昕的關注點卻不在破案上,問道:“關于文達集團的問題,金德滿交代了一些什么情況?”
“他交代說:自從入職文達集團以來,他所有的販賣出土文物和銷贓行為,都是在該集團董事長趙友功的指使下進行的,他擔當的是職業經理人的角色。目前,我們正在整理他的口供材料。材料整理好后,我們會通知橫江市文物稽查大隊,請他們對涉及文達集團的問題進行核實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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