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魚終于是見到了明,在詢問了不少魏人之后,他終于在前往趙國的道路上遇到了明,趙國的士卒裝作門客,正在周圍保護,而兩人相遇,也是非常的開心,交談了許久,方才繼續趕路,李魚有些憤恨的說道:“我本來認為信陵君是個有道德的君子,可是沒有想到,他甚至都不如平原君。”
隨即,他又將魏無忌因為不想借糧,指使屬下做出的鬧劇說給了明,明笑了笑,說道:“天下有那么多人的,不可能人人都是君子啊,有君子,固然就會有小人,好在我還是買到了糧食,我本來都不抱有希望的,沒有想到啊,我竟買到了二十萬石粟,五萬石麥。”
李魚一愣,他問道:“您說多少?”
“二十萬石粟,五萬石麥,這還是一個人賣給我的,魏國人啊,真是富裕啊。”
“賣給你糧食的那個人,他叫做什么?”
“我不知道啊,他也不肯說,想必他是個管事的,偷偷賣掉了家主的糧食罷,我雖然厭惡這樣的人,可是趙國需要糧食,不能不拿啊。”
“他是不是一個面色黝黑,長相憨厚的青年?”
“哦?您認識他?”,這下,明也有些驚訝了。
“唉!壞了!”,李魚皺著眉頭,急忙勒馬,轉身就要離去,明急忙問道:“您要去哪里??”
“請您繼續前進,我要去道歉!!”,李魚叫著,便縱馬離去了。
趙國,鄗城。
因為趙括先前的吩咐,鄗城的百姓們早已逃離了這里,他們帶走了所有能夠帶走的東西,尤其是得到趙括什么都不要給燕人留下的命令之后,他們恨不得連井都被背走,位置險要的鄗城,如今成為了一座空城,趙括率領諸多騎士,從這里經過的時候,他也看到了這座死城。
栗腹并沒有向這里發動進攻,看來自己襲擊燕軍所造成的混亂還沒有結束,或者說,他是準備要去跟卿秦匯合,再進軍鄗城,趙括并沒有在這里做什么停留,他要快速回到柏仁去。騎士們跟隨著趙括,迅速從鄗城離去,朝著柏仁的方向飛馳而去,路途并不近,他們的馬匹又極為的疲憊,速度很慢。
而在栗腹這里,情況也是格外的糟糕,火焰終于是被撲滅了,可是燕國為大軍所準備的糧草,被燒毀了八成,這些糧草,只夠栗腹大軍所用十天的,糧草還不是最大的問題,最大的問題是軍心,經歷了一次炸營,燕軍損失慘重,大多都是在夜色下自相殘殺,逃兵數不勝數。
將領們需要重新整編軍隊。
后軍幾乎是垮掉了,趙人帶給了他們極大的恐懼,他們猶如受驚的兔子,整日提心吊膽的,甚至,在第二日的夜里,他們聽著自己騎兵的馬蹄聲,還認為是趙人襲擊,險些再次引發了一次炸營,后軍失去了戰斗力,前軍和中軍保持的還算完整,只是沒有糧食,他們也不能堅持太久。
栗腹只能給卿秦下令,讓卿秦別再攻打元氏城,快點與自己匯合,他那里還有些糧食,不至于讓軍隊出現斷糧的情況,同時,他又派人向燕國送出書信,希望能得到糧草援助。可栗腹沒有想到,自己的噩夢這才是開始,燕國被趙國襲擊大敗的消息傳了出去,那些逃兵是最好的證明,他們說著趙括的恐怖之處,嚇得瑟瑟發抖。
趙國各地的百姓,再一次瘋了。
馬服子沒有讓他們失望,他們也不能讓馬服子失望,各地的抵抗情緒愈發的嚴重起來,在元氏城,竟然有百姓點燃了卿秦的糧草,當時,卿秦的士卒征調了當地的百姓來為他們推車,好在并沒有造成大火,被即使撲滅,過了整整三天,卿秦姍姍來遲,他皺著眉頭,一臉不悅的拜見栗腹。
剛剛見到了栗腹,他就被訓斥了一頓。
據說,兩人吵了一架,而燕國士卒們發現,自己每天所能用的飯菜越來越少,這讓他們更加的不滿,而他們也知道自己的糧草被趙人所燒毀,于是乎,這種抱怨變成了對栗腹的不滿,若不是他無能,怎么會造成這樣的情況呢?士卒的厭戰情緒也在加重,栗腹有些手足無措,他只能下令,大軍開拔,要早些攻下鄗城。
正當栗腹來到了鄗城的時候,他才發現了這是一座死城,死氣沉沉的城池內,甚至沒有活著的動物,趙人什么都沒有留下,連水井都被他們堵了,房屋也被拆毀了,栗腹咬著牙,一言不發,他的時間愈發的緊張,即使加上卿秦所帶來的糧食,也有些不夠了,他沒有在鄗城停留,大軍直接朝著柏仁的方向趕去。
而在這個時候,趙括與一眾騎士,終于是趕到了柏仁。
比起鄗城,柏仁甚至都不能算是個城池,他只是個小鄉邑而已,城墻格外的矮小,甚至都不需要梯就能爬上去,不過,似乎有人正在加固這座城池,隱約能看到有人正在城墻上堆砌石塊,趙括剛剛來到了城池門口,柏仁內便是一片混亂,他們以為前來的是燕人,正在城墻上忙碌的戈看了一眼,便大叫道的:“來者是馬服子!”
于是乎,城池內更加的混亂了。
只是,這一次是因為興奮。在眾人的簇擁下,戈與一群人打開了城門,朝著趙括的方向走了出來,趙括下了駿馬,騎士們紛紛下馬,一位當地的官吏,領著眾人前來拜見趙括,這位還是個熟人,當初趙括在平原君那里借糧,曾經有一位董成子向自己送糧,而領著眾人出城的,就是這位董成子。
他白白胖胖的臉上沾染了些灰塵,見到面前的趙括,他格外的激動,拉著趙括的手,險些哭了起來,趙括勸慰了他幾句,這才看向了戈,戈皺著眉頭,看著面前血跡斑斑,傷痕累累的趙括,他有些說不出話來,趙括有些疲倦,他問道:“大軍已經趕到柏仁了?”
“我們前一日就趕到了,董成子正在這里加固城防,我便留下來幫忙,鄗城的百姓們說是得到了您的命令,也前來此處...您呢?”,戈看著趙括,頓了頓,方才問道:“您毋恙?”
趙括朝著他,露出了一個微笑。
“我很好。”
小小的柏仁城內,聚集了非常多的趙國百姓,所有逃亡的百姓,似乎都聚集在了這里,只是因為他們聽聞,馬服子在這里。終于,馬服子來了,他牽著一匹駿馬,穿著戎裝,領著一些騎士,從城門口走了進來,百姓們聚集在周圍,探出頭來看,馬服子此刻有些狼狽,渾身都綁著布帛,戎裝破殘,血跡斑斑。
只是,這沒有影響百姓們對他的狂熱尊崇,這些血,是為了他們而流的。
面對成千上萬的百姓,趙括只是微笑著,朝著他們點頭示意,百姓們歡呼起來,這聲音仿佛要將整個柏仁掀翻,所有人都很開心,唯獨趙括,以及他的騎士們,他們非常的疲憊,非常的疲倦。董成子原先是鄗城的城守,在聽到馬服子的命令之后,方才領著人來到了柏仁,也接管了這里的防務。
他很想要設宴款待趙括,可是趙括拒絕了他的好意。
現在并沒有到可以慶功的時候,先前的襲擊,只是讓燕人失去了長期戰爭的能力而已,而真正的戰爭,現在才要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