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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一陣狗汪貓喵,以及杜無衣的責怪和杜同裳的哭泣,何不悟總算為二人做好了兒童餐,并且耐心地哄二人吃飯。等鄭道幾人上樓時,無衣和同裳已經吃飽喝足,喜笑顏開了。
鄭道就暗暗自責自己沒有盡到“爸爸”的責任,本來是他的事情,卻成了何不悟的職責。不過何不悟“爺爺”當得很用心,還入戲很深。可以看得出來,他對兩個孩子是真心喜歡。
人老了,是不是都會喜歡小孩子?
鄭道得承認他對兩個孩子也很喜歡,但畢竟沒有真的當過爸爸,喜歡還上升不到喜愛的地步。本著醫者仁心的出發點,盡管老爸一再強調不讓他因為治病救人而暴露身份,但他相信就算是老爸親眼見到兩個原本活潑可愛的孩子身患隱疾,如果不早日救治早晚會引發更大問題而只是袖手旁觀。
鄭道決定查清孩子的隱疾病因和病源,找到解決之道。
李別和滕哲手腳勤快地在二樓的露臺上支起了桌椅,還燒了水。趁何不悟不注意,何小羽偷出了他藏寶一樣珍藏了多年的普洱,讓滕哲泡上。
滕哲泡茶是好手,從小跟爸媽學習茶藝,茶藝接近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他經常開玩笑說,如果失業了,他會應聘到茶城當一名茶藝先生。只可惜,茶藝師只要女性。
滕哲大學學的是電子信息專業,畢業后開了一家網店,有時也到爸媽的“月見餃子館”幫忙。餃子館雖然不大,卻是近20年的老字號,深受周圍居民喜愛。他總是攛掇爸媽開連鎖店,爸媽不肯,怕連鎖店品質不行連累了好不容易積累的名聲。
滕哲說服不了爸媽,就自己背著他們偷偷開了一家,生意居然也不錯。由于月見餃子館遠近聞名,來往的大多是本地的老居民,就經常可以聽到一些坊間傳聞。往往傳聞的背后總會有真相的影子,所以鄭道才讓滕哲負責打探消息。
還有一點,滕哲別看在鄭道幾人面前不太愛說話,是太熟的原因,在外人面前,尤其是和陌生人打交道,他的親和力無人可及,往往只需要和初次見面的人聊上一個回合,他就可以贏得對方的好感。
一來和滕哲說話和聲細語沒有攻擊力有關,二來也是他圓臉小眼頗有喜感的長相為他加分不少,讓他看上去親善溫和,人畜無害。
滕哲泡好茶,依次為眾人倒了一杯。李別品了一口,咧了咧嘴:“媽呀,和我爸愛喝的十幾塊錢一斤的茉莉花茶沒什么區別,不,還沒他的便宜茶好喝,至少有香氣。不喝了,又苦又澀。”
何小羽作勢欲打,李別跳到了鄭道身后:“道哥,你管管你家小羽,現在仗著自己身份特殊,動不動就欺負人。”
何小羽臉一紅,想爭辯幾句,話到嘴邊又氣餒了:“不想和你說話。”
“道哥,你現在成了心理診所的一把手,你到底行不行呀?”李別嘻嘻一笑,拿出了手機,“要不要讓我爸動用一下小小的權力,查查鄭叔現在在哪里?只要是需要身份證的地方,都會留下痕跡。”
“不用了。”鄭道心里明白,如果老爸不想讓人找到就不會留下痕跡,他可是一個在一號樓躲藏了十幾年都沒有被人發現的老手,“他想出現時,就會出現。不想出現,別逼他。畢竟老人老了,不好管了,得給老人自由發揮的空間。”
“你行不行呀?”李別知道鄭道故意不回復他的第一個問題,就再次強調了一遍,“我怎么就是不相信你呢?從小和你一起長大,就沒見過你會什么,除了上了一個醫科大學學了一個什么應用心理學之外……”
“我爸最近身體不太舒服,去醫院看了幾次,拿了一些藥,不管用。道哥,你什么時候幫他瞅瞅?”李別一臉打趣的表情。
“我不會治病,只會看心理問題。”鄭道知道李別是在笑他,才懶得解釋,“行啦,你們不用操心沒用的事情,趕緊該干嘛干嘛去,我要哄孩子去睡覺了。爭取當一個好爸爸!”
“鄭道,鄭道!”何不悟的聲音充滿了怒氣,他拉著兩個孩子出現在露臺上,“孩子還你!一對小白眼狼,剛吃完我的飯就嚷著要找你,一點兒也不記我的好。跟你一個壞樣兒!”
還好……鄭道暗舒了一口氣,何不悟還和以前一樣刁鉆刻薄,他還以為何不悟被兩個孩子改造變好了,他還是適應苛刻的何不悟。
杜無衣來找鄭道,杜同裳非讓何小羽抱,二人拉一個抱一個,身后還站著一狗一貓,李別和滕哲看了,都一齊羨慕地搖頭,嫉妒地笑道:“一家人整整齊齊的,就沒我們什么事兒了,走了,單身狗就不礙人家眼了。”
送走李別和滕哲,鄭道和何小羽帶著杜無衣和杜同裳來到一樓,打開了音樂。
又測試了二人喜歡和討厭的顏色。
最后初步得出結論,杜無衣脾胃不是很好,而杜同裳心臟功能不足,不過并不嚴重。當然,更準確的判斷還需要全面的體檢,鄭道雖然師承老爸,是中醫傳人,但從不排斥西醫,也認可西醫的技術在針對一些特殊疾病時不可或缺的救治作用。
以杜家的實力,必然為孩子做過了全面的體檢,也肯定請過老中醫,依然沒有效果,可見孩子的問題非常棘手。
哄兩個孩子睡下,鄭道又和何小羽、何不悟說了一會兒話,他也有了幾分困意,小睡了一會兒。
接下來的一周,鄭道經歷了從記事以來最狼狽最手忙腳亂最雞飛狗跳的七天。
先不說第一個晚上杜無衣和杜同裳半夜起床尿尿的起床氣和醒來哭——幸好有何小羽自告奮勇和他們一起睡,才救了鄭道一命。不過小孩子的哭聲在深夜中格外響亮,他一晚上被吵醒數次。
第一天,他照常日出時分起床,剛打完太極拳,還沒有來得及再打一遍五禽戲,杜無衣就醒了。
不是說小孩子都喜歡睡懶覺嗎?為什么杜無衣要這么早起?鄭道有些抓狂,醒來后的杜無衣不像遠志一樣靜悄悄地臥在一邊陪他,而是要他抱要他哄要他講故事,他一個從未當過一天爹的糙漢子哪里會講什么故事,只好硬著頭皮背起了《黃帝內經》、《道德經》……
背了半天,總算哄著了杜無衣,杜同裳又醒了。她醒來后先哭著要媽媽,又哭著要回家,何小羽費了好一番力氣才又讓她睡下。
八九點光景,二人再次醒來,吃過早飯,杜無衣拿出課本要學習,還讓鄭道教他。鄭道頭大如斗,才想起忘了問胡非無衣和同裳上的是哪家幼兒園,正好胡非打來電話過問二人的情況。
胡非的意思是,在還沒有完全辦理好所有的交接手續之前,兩個孩子可以暫時不用上幼兒園,時刻和鄭道在一起,也好盡快建立起來感情。
是有幾分道理,但當鄭道問及什么時候可以辦理股份交接和打款時,胡非卻說還要等兩個孩子真正認可了鄭道才算走完最后一步。鄭道聽出了胡非的推諉之意,也不點破,主動提出有機會要和杜天冬、杜若見個面,畢竟是一家人。胡非除了表示可以代為轉達之外,并沒有透露任何有關杜天冬和杜若態度的信息,仿佛在送來孩子的事情上,他們完全遵循杜葳蕤的遺愿,徹底置身事外一樣。
鄭道信他們才怪。
鄭道也就是說說而已,才不會主動去找他們,他不動,主動權就在他手中。
何不悟的生活節奏也被打亂,他一改以前的懶散和無所事事,一早起來就叫來了裝修工人,測量房間,要打造兒童房,還親自動手在院子中建造了一個狗窩!
鄭道才知道何不悟居然會木匠活,而且手藝高超,至少六級起步,相當于中級公共知識分子。他只花了半天時間就用幾塊木板裝訂的遠志的木屋,結構巧妙,布局合理,甚至還頗有幾分溫馨的感覺,讓人大為敬佩。
遠志有了自己的窩,對何不悟的態度立馬好了許多,在他面前也多了幾分討好的意味。真是一條現實狗,鄭道算是看透了遠志。
陪兩個孩子讀書、玩耍了一上午,午飯又是何不悟親自下廚。住在何家15年來,鄭道才發現何不悟居然隱藏了許多生活技能——他的廚藝也堪比一級廚師,不但色香味俱佳,而且各種菜系都拿手。
就連杜無衣和杜同裳也連說好吃,比家里阿姨的手藝還好。
得兩個孩子一夸,何不悟也開心地像個孩子,差一點兒就手舞足蹈了。
中午兩個孩子午睡,鄭道和何不悟、何小羽規劃了一下兒童房的事情。何不悟難得地大方一次,聲稱所有費用都由他負責,前提是孩子以后得他來帶。
何小羽正處在實習期,正好也事情不多,而且杜同裳現在就跟她親,她就索性不再去警局實習,直接和李別打了一個招呼,留下來多陪陪孩子。
下午,何小羽去了一趟醫院,帶著鄭道和兩個孩子的頭發,做親子鑒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