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以寧再一次見識到了唐易的無所顧忌。
他說話的樣子總像在開玩笑,唇角一翹,眼里留情,好似說出的話都只是笑言一場。只有當他對你真正出手的時候,你才知,他根本不是在說笑。
唐勁告訴過她的。
——以寧,唐易連殺人都習慣用調情的姿態,對你,他更不會手下留情。
說了雙倍奉還,他就一定會要她還滿雙倍的份。
她曲起腿抱著自己坐在浴池里,□了全身。
身T卻僵得不像話。
好似等待行刑。
她終究只有和他相處過兩年,和她二十三年的人生相比,不過短短時年。于是,和他的無所顧忌比起來,她二十三年中所受的禮教約束斷然占了上風。
她不曾和任何一個男子如此親密,在他還未出現在她生命里時,對于男女之間,她所接受的最大程度不過是親吻臉頰。
那還不是在國內,而是在英國L敦。她在劍橋讀書的時候,有過一個很好的異X朋友,他叫周存幻,和她同修歐洲史,清淡的外表之下有一G溫文爾雅的氣質。他的感情一如他的人,G凈平和,微笑著對她說出喜歡你,然后緩緩低頭,在她臉頰邊落下一吻。
她還記得,那只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親吻,她卻覺得整個人被燒得火燙,最后實話相告一句‘對不起,我不習慣’。淡淡的一句‘不習慣’,就讓存幻慌得馬上為自己的失禮而道歉。
她記得,那個時候,她怕傷了存幻的心,還伸手給了存幻,紅著臉問,牽手可以的,你要不要?
她一直天真地認為,夫Q一定是從牽手開始的,一步一步,多年沉淀之后,才可以深入。
那個時候,未曾料到,她今后將會遇到另一個男人。
遇到一個,專做令她不習慣之事的男人,顛覆了她整個單純世界。
滿浴池里的水忽然搖擺起來,水面上泛起漣漪。
紀以寧知道,他進來了。
還來不及她做出任何反應,他已經從身后環住了她的肩。
X感的聲音蘊含了水汽的氤氳,忽然從他唇間飄出一句問話。
“……你在想誰?”
紀以寧大驚。
明明是在溫熱的水里,她卻忽然有種全身冰冷的感覺。在他面前,她是透明的,她瞞不住他任何秘密,任何。
她沒有否認,對他,她有分寸,深知自己贏不了他,所以她從不做徒勞之事。不狡辯,不否認,這是她唯一的自保方式。
她聰明地笑了下,“你剛才不是出去接電話了嗎?有重要的事?”
唐易不答。眼里一抹深邃的光芒,只鎖住她不放。
壓迫感剎那間席卷她全身。
她忽然覺得,自己剛才做了件極其糟糕的事。
“以寧……”
他忽然溫柔地喚她的名,好似有笑容,說出來的話語卻叫人心驚膽寒。
“你是第一個敢對我轉換話題的人。”
紀以寧一下子有種被利劍抵喉的危險感。
頓時清醒,他不是存幻,不是其他任何男人,不是由她耍點小聰明就可以蒙混過關的男人。
他是唐易,Y狠冷辣。一句話,就判了她無期徒刑的男人。
她不敢看他,低著頭看著水面,小心翼翼地問:“你生氣了嗎?”
他沒有說話。
只是抬起左手,解開了她的發髻,柔順的黑發一下子鋪下來,發梢落在水面上,他從她的發絲間穿手而過。
她被他做出的這一個溫情的動作而有點呆怔。
她是讀過古代史的女子,深知這一個古老的ai情習俗。古代女子,結婚之后會盤發,入夜之后,只有丈夫才能解開Q子的發髻,以表ai情的天荒地老。
未曾料到,他居然懂。
這一個溫情的動作,由他之手做出來,著實讓她受寵若驚。
紀以寧微微側頭去看他。
“唐易……”
聲音里有絲顫音,是驚懼,也是撒嬌。
他忽然笑了,笑容溫柔。抬手挑高她的下頜,他傾身吻了上去。
“以后,記得不要在我面前想別的男人。因為下一次,我不敢保證再控制得了自己……”
一句話,將他的底線清楚地攤至她面前。
她在他給的深吻中悄悄睜眼,看到他溫柔的側臉,頓時心尖又是一驚。
存幻告訴過她的,男人只有陷入深ai的時候,才會有那樣殺傷人眼的溫柔表情。
——那么,存幻,你告訴我,為什么我會遇到這樣一個例外?即使他不ai,為何也可以有如此多情的眷顧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