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奇坐在辦公室里望著窗外一成不變的景色,倉庫區外除了來來回回的工業鏟車之外,也只有一些“藍背帶”。
所謂的“藍背帶”就是在倉庫區打散工的一些人,他們沒有穩定的工作和收入,但又需要養活自己甚至是家人。
這些人的年紀最少都在三十七八歲以上,他們已經沒有再去學習某些生存技能的基礎,沒有時間,沒有精力,也缺乏腦力。
他們只能在這里用體力換取微薄的收入,不是每一個租用倉庫的人都能買得起鏟車,或者租得起鏟車,也不是什么貨物都適合用鏟車,這就給了這些人生存的空間。
辦公室的門突然間響了起來,林奇喊了一聲“進來”,薇菈有些局促的站在了門邊幾秒鐘后,才邁步走進了房間里。
她不是太適應和林奇單獨處在一個比較封閉的環境中,這樣的環境會讓人有些胡思亂想,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
她的手有些不知道怎么處理才好,一手托著另外一條胳膊的手肘,另外一只手則捋著耳邊的頭發,“剛才我站在門口的時候,發現周圍好像有人在監視我們。”
林奇挑了一下眉梢,他轉身站了起來,走到窗戶邊上朝外看了一眼,就這一眼他就發現了薇菈所說的“那些人”。
這同時也讓他想起了第一次見到福克斯先生的時候,對方可以肯定他不是為聯邦政府工作時的原因。
外面的那些人穿著正裝,帶著墨鏡,滿頭的發蠟,給人一種隨時就會把自己的證件與徽章拿出來的感覺,要知道現在塞賓市的日間溫度已經接近了三十度,穿著長袖都會覺得有些悶熱,而這些人……
他收回了目光,執法機關永遠都不是蠢蛋,如果是,就不會有那么多罪犯被他們抓住。
這些人肆無忌憚的監視,倒不如說是一種警告,警告林奇不要亂來,同時也在施加一種心理壓力,等待著他犯錯。
聯邦調查局的執法權一直飽受詬病,特別是臨機權過大,按照目前的規章制度和法律來說,當聯邦調查局認為某一個人可能涉嫌犯罪,在要求對方配合調查的過程中,或者在監控對方的過程中,目標人物突然間作出了危險的舉動,比如說傷害別人,傷害自己,或者企圖逃跑,負責相關行動的探員可以立刻實施先行抓捕,然后再尋找證據和申請拘捕令。
林奇只是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如果能夠逼迫他逃跑,那么現在外面的那些人現在甚至都不需要總部那邊通知他們行動,他們就可以直接把林奇抓起來帶回去。
當然,這只是一部分原因。
“你先回去,這里接下來會有一些危險。”,林奇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煙,最近他用腦的地方比較多,忍不住想要找點什么東西在他思考的時候作為情緒的輔助。
人的大腦在活躍的時候情緒也會隨之波動,但理智的思考最害怕的就是這樣的波動,不管是興奮的,還是煩躁的,對思考本身來說都沒有太多的意義與價值。
一根煙,就可以解決這些,把思考和情緒分開。
他點了一根,看著薇菈,“他們不會傷害你,你可以放心的回去,什么時候再來上班,等我電話!”
薇菈想要說點什么,最終卻什么都沒有說,只是點著頭開始收拾東西,并且離開,就在她即將離開的時候,從里屋出來的林奇指了指房間里的垃圾袋,“麻煩你順便把垃圾帶走。”
看著薇菈出門,林奇吸著煙關閉了倉庫的大門,他拿起了電話,撥打了乃玩完,“我要報警……對,我發現有人在監視我……不,這不是我的幻覺,他們就在門外……是的……我的地址是……”,他把自己的地址交代之后掛掉了電話,慢條斯理的想著什么。
紫外線燈的燈泡已經被他卸了下來,與其他幾個普通的燈泡放在一起砸碎并委托薇菈帶出去。
化學清洗劑也都倒入下水道中,這種東西在倉庫區是很常見的東西,沒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想了想沒有找到太多的錯漏之后,他就坐在倉庫門邊的桌子上,吸著煙,等待著警察的到來。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這些人最終會動手,當然他也處理好了一切,從目前的角度來看他的生意可能有那么一點小問題,但總體來說他是無辜的。
法律上沒有命令禁止的東西不一定就合法,但同樣也不一定就是違法的,這是一條模糊的界限,正是因為有了這樣一條界線,每年都會推陳出新制定許多新的法案。
報警,只是為了從某些方面杜絕外面的那些人偽造證據的可能,這段時間里他也在不斷的了解這個世界,聯邦稅務局總來都不是一個陽光的部門——他還不知道門外的實際上是聯邦調查局的,但他的謹慎很關鍵。
在林奇所了解到的一些信息中心,聯邦稅務局的破案手法有些不干凈,他們會鼓勵某些人站出來舉報,并且給予赦免,還會因為某些保密制度,不向外界公布舉報人的信息。
這里面能操作的地方太多了,除去這些,林奇也認為他們會偽造證據,特別是現在整個聯邦的輿論還在持續的發酵,為了扭轉局勢,適當的制造偽證也是可以被接受的事情。
所以他叫了警察,警察和聯邦稅務局并非同一個系統,他們彼此之間也存在著某些看不見的競爭,有他們在,整個“過程”會稍顯公平一些。
幾分鐘后,負責盯梢林奇的家伙目瞪狗呆的看著兩輛警車停在了倉庫外,其中有幾名警察下車的時候還發現了他,并且掏出了武器朝他走來,他一邊用短程無線電回報這里的情況,一邊朝著幾名警察走去。
與此同時,在倉庫內的林奇透過窗戶看著窗外那個一看就是為聯邦政府工作的家伙舉高了雙手,手中還拿著他的證件,他收回目光后和兩名正在做筆錄的警察示意了一下,那兩名警察也湊到了窗戶前看了看,并分出一個人出去看情況。
大概一分鐘后,那兩名調查局探員連同警察一起進入了林奇的辦公室,也是到了這個時候,林奇才知道這些人不是稅務局的,是聯邦調查局的,也才知道他們不是來盯梢的,至少不只是來盯梢的。
由于第三方勢力,也就是警察的突然插手,導致了抓捕行動……要說破壞了吧,人就在那里,也沒有跑,可要說沒有破壞吧,似乎又有點不太對勁的樣子。
探員立刻把這邊的情況匯報給了正在盛榮那邊負責取證的行動組,行動組組長當機立斷,要求把林奇也帶到銀行來,理由是配合調查。
調查誰?
肯定是調查福克斯先生,罪行是洗錢。
這個決定可以說非常的有決斷,把林奇帶來,會給福克斯先生一伙人增加更多的心理壓力,讓他們有一種被一網打盡的感覺。
在這樣的環境里,也許他們原本還打算拼死抵抗一段時間,現在卻會迫于壓力選擇放棄抵抗。
不多時,林奇就坐著專車從倉庫區來到了盛榮銀行,并且出現在福克斯先生的視線中,他的出現甚至比福克斯先生的律師還要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