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怎么想的,喝香醋呢。”吳冕見對面林鐸不說話,語氣緩和了一下,輕聲問道。
“那個詞我不認識。”林鐸還有些恍惚,她萬萬沒想到喝點醋竟然會出現這么嚴重的情況。
“吁,幸好你提早發現。”吳冕說道,“來支援前我見過一個喝醬油導致肝腎功能衰竭、心臟驟停的患者。什么都敢喝,膽子真大。水喝多了都會水中毒,別說這些調味品了。”
“……”林鐸無語。
“沒事,你把醋給戒了,最好去醫院觀察兩天。但現在的情況有點特殊,你家那面方便么?”
“有特殊情況可以出去。”林鐸說道,“沒有特殊情況兩天能下一次樓。”
“那把你的情況和你家里人說。”吳冕道,“有任何特殊情況直接聯系我,這幾天我帶手機進去上班。”
“謝謝吳醫生。”
“以后別干這種傻事了。”吳冕道,“喝醋的確有點好處,但好處并不大。什么通血管、牙齒美白的話更是不要信,都是自媒體編出來騙人的。”
“啊?我覺得牙齒美白能按照邏輯解釋的通啊。”
吳冕覺得林鐸這種姑娘這時候還講邏輯有些無奈,他耐心講到:“首先呢,蘋果醋里的有機磷酸的含量與種類和我們平時吃的醋不一樣,你這么吃容易要命的。”
“我知道了吳醫生。”
“喝醋能軟化血管……這個解釋起來比較麻煩,你也不是為了這個,略過。”吳冕道,“醋酸美白牙齒的原理是破壞牙釉質,當牙釉質脫落的時候可以帶走吸附在上面的色素。
然而,牙釉質被破壞后更容易得蛀牙,吃東西也會不舒服。總體來說,壞處大于好處。”
“洗牙去醫院,別自己瞎弄。
至于你說的減肥,有沒有效果暫且不說,你這么大量口服醋,容易出現消化道潰瘍以及一系列并發癥。
而且醋可以降低血壓,估計你平時血壓就不太高,所以口服一段時間醋之后出現一過性腦缺血。”
林鐸默默點頭,她好像明白自己干了一件很傻的事情。
“你昏迷后右側膝蓋已經出現花斑,不詳細解釋是什么,簡單說身體缺血、休克狀態后會出現花斑。剛看視頻花斑并沒有蔓延,一會你自己看一眼。尤其是腹股溝以上的部分,你知道哪是腹股溝吧。”
林鐸茫然點頭。
“對了,一定要讓你父母照顧你至少三天時間。如果不吃醋還再出現昏迷的狀況,馬上叫120急救車,一定要去醫院,那意味著有些危險。”
“……”林鐸沒想到喝了幾天的醋竟然會有這么嚴重的后果,她怔了幾秒鐘,沮喪的說道,“我知道了吳醫生。”
“行,那沒事的話我掛了。”吳冕在掛斷前又叮囑了一句,“一定要讓你爸媽照顧你兩天!千萬別嫌麻煩。”
得到林鐸肯定的答復后,吳冕掛斷電話。
“真能玩,不過比之前你遇到喝醬油的患者還要好那么一點點。”楚知希笑著說道。
“都一樣,天天在家宅著肯定要作出點幺蛾子。”吳冕笑道,“你看最近網上的各種視頻了么?”
“看了,特別有意思,笑死。”楚知希趴在吳冕的臂彎里笑盈盈的說道,“哥哥,你說什么時候能解除封印啊。”
“外地如果沒有爆發式增長的話,咱們方艙關閉的時候大多數城市就可以復工復產了。至于天河市,誰知道呢。”
“你就知道糊弄我,給個時間。”
“一兩個月怎么都差不多了。”吳冕說道,“但前提是千萬別出現變異。現在真心是看命了,一旦出現小概率事件……”
楚知希沒有繼續問下去。
做手術遇到小概率事件,肯定麻煩×10。
而天河這么大的事情一旦出現小概率事件的話,真心不好猜事情的走向。
哥哥是醫生,又開始習慣性的說車轱轆話。不過也不能全怪他,隨著時間推移,病毒展現出來更多、更詭異的特質。
17號報道信陽發現兩名超長時間病毒攜帶者。
其中一名患者前后3次進行核酸檢測,前兩次均為陰性;自1月28日住院留觀至確診,時長達19天;自1月14日從天河返回信陽至確診,時長達34天。
看到這個時間后,任何一個人都會心生無力。
楚知希記得昨天下班,哥哥看到這個消息后沉默了好久。
潛伏期絕對不是37天,甚至14天都無法涵蓋,21天還有點譜,但也不能排除超長時間潛伏的個案。
一想到這么長的潛伏期,楚知希覺得有點頭疼。
潛伏不可怕,可怕的是潛伏期還能傳播病毒。
“哥哥,你說會不會像S病毒一樣到了夏天就消失?”
“不到夏天就讓它消失!”吳冕握拳說道。
“嘿嘿。不過我看海外也開始有死亡病例的報導了。”
“早就該有,一直在等咱們的消息。他們是落井下石,不用管。”吳冕淡淡說道。
“可現在局面很嚴峻。”
“你個小丫頭片子管什么嚴峻不嚴峻的。”吳冕笑道,“老老實實睡飽,等著中午一起吃飯。”
“哦,好噠。”楚知希抱了吳冕一下,躺到床上,翻看手機。
吳冕則坐到椅子上,打開電腦點開郵箱查看郵件。
休息的日子不能出門,但兩人似乎都習慣了,并不覺得憋悶。
中午吃過飯,雖然都是戰略儲存肉,不算新鮮,可這種時候有肉、有菜、有蛋、有奶已經很知足,并沒出現吳冕想象中要吃八寶粥度日的局面。
對于這一切,吳冕沒什么不滿意的。
吃過飯,楚知希午睡,吳冕繼續翻看郵箱里的數據。他擔心的事情很多,只要采集上來的數據都會看一眼。
每一天吳冕都小心謹慎,如履薄冰。
病毒千萬別趕著這個檔口變異才好,雖然吳冕知道天河這點人口基數以及方艙醫院的患者數量理論上不會出現變異的情況,但他還是謹慎的觀察著。
忽然,吳冕聽到身后傳來微弱的啜泣聲。
“丫頭?怎么了?”吳冕心里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