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立東有怨氣可以理解,在場的人沒想到陸峰居然也罵的這么狠,眾人紛紛看著他,就連朱立東都有些不敢相信的盯著。
原本他還擔心自己當著面罵他,陸峰會秋后算賬,沒想到他罵起自己更狠。
“李總跟陸峰有過節?”徐總納悶道。
“沒有,都不認識,但是做金融這方面,最重要的就是誠信,不能虛假承諾給客戶,然后跑路,我最痛恨的就是這種垃圾。”陸峰滿臉的憤恨之色,沉聲道:“從你們的話語里我就聽的出,這人絕對不是好東西。”
“李總真的是明眼人啊!”徐大帥端起酒杯碰了一下道:“就是這個人,把國內電子行業攪了個不得安寧,整個行業倒退十年。”
“倒退十年?”陸峰面色驚訝道:“這種人就應該拉出去槍斃。”
“可不是嘛,不過他好日子到頭了。”徐總一飲而盡,說道:“這種貨色,根本不配讓李總提起,這人沒啥文化,全靠投機取巧。”
“對對對,還騙我加入佳峰電子這個火坑里.......。”朱立東急忙道。
現場儼然成為了一場陸峰的批斗大會,徐總雖然不認識陸峰,利益沖突也并不是直接的,但是并不影響他對陸峰的咒罵。
徐大帥跟浩辰銅業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商界是個圈,來來往往就那些人,陸峰要搞浩辰銅業,那就是搞他。
更何況還跟他參股的長虹有著直接競爭關系。
晚上十二點多,陸峰拿著一張一千萬的支票離去了,回到酒店的第一件事兒就是給朱立東打電話。
“陸總,晚上的事兒你可千萬別往心里去,我就是胡說,那種場合下,不那么說,根本行不通啊。”朱立東接起電話的第一句話就急忙這么說。
“沒事兒,我也沒往心里去,你這段時間見孫元清了嘛?”陸峰問道。
“這幾天每天都有飯局,幾乎是天天見,孫元清還問了我一些市場方面的事情!”
“我現在不能見孫元清,他要是見了我,身份立馬就戳穿了,一切都白費,你現在跟他們關系好,幫我盯著點,可以發我以前的傳呼機。”
“好,那你現在的這個返利是怎么回事兒?”
陸峰想告訴他,可是本能的警惕性還是沒有說,只是說,這層迷霧過段時間就會揭開,再等一下吧。
已經是深夜,一幢別墅內燈火通明,徐大帥、孫元清、薛總幾個人坐在沙發上,茶幾上擺放著一份合同,還有一些其他的資料。
孫元清拿起合同看了一眼,良久砸吧下嘴說道:“這個合同有大問題!”
“確實有問題,一旦按照合同本意進行,立刻會把錢套牢,但是并不會弄丟,而且合同頗為正規。”徐大帥抽了一口煙道。
“這人身份挺迷!”
“不過我覺得,應該不會,之前我也懷疑過,但是返利很及時,各種手續非常齊全。”薛總坐在一旁開口道:“不僅做咱幾家的生意,據我所知,他還很急切的聯系其他老總,這段時間他在本地商界很活躍。”
“如果真的是找資金,為什么要跑到四川?”孫元清眉頭緊皺,問道:“這里面有貓膩啊,他應該去沿海城市,那邊的資金更加充裕。”
“這個我倒是沒想過。”
“這些英文翻譯過嘛?”孫元清問道。
“翻譯過,我們找的是正規的翻譯機構,譯文在這,跟李念祖說的一樣,而且那些翻譯機構的人說,這些英語的用詞兒很講究,國內能寫出這種文案的,屈指可數。”薛總從一旁的包里拿出一沓譯文。
眾人翻看了一下,確實沒問題。
“這家中轉公司能不能查到?”
“注冊地是深圳,前天我已經派人去了。”薛總開口道:“注冊時間是去年的十一月份,注冊人叫袁麗,應該是買的身份證,而且還是下屬控股公司,上游公司顯示是香江那邊的,那邊沒法查。”
“皮包公司?”
“對,只是注冊,公司賬戶只有一個,我們托關系去銀行問了一下,賬戶里只有幾百塊錢,而且沒有辦公地點,也沒有具體負責人!”
薛總把自己查到的消息全部說了一遍,在這個不聯網的時代,能查這么多資料出來,也恐怕只有背靠兩家大公司,有大人脈的人才做得到。
“你覺得他會不會跑路?”孫元清看向徐大帥問道。
徐大帥沉吟了好半天,不敢確定道:“我也在賭,給的是支票,以我跟銀行的關系,只要在國內,就可以緊急凍結。”
“給李總打個電話商量一下吧,如果是真的,我想借此來把企業的資金翻滾一下,以現在手里的資金,不足以徹底絞殺掉佳峰電子。”孫元清認真道。
“佳峰電子不是已經在崩塌的邊緣了嘛,我看很多報紙都在說,今年年底就要徹底完了。”薛總驚訝道。
他這兩天看新聞,感覺佳峰電子已經黃了,怎么孫總還這么鄭總。
“你以新聞為準?那些人恨不得明天就是末日,千萬不要小看佳峰電子,一般的企業早就散了。”
徐大帥點頭表示同意。
從這一點來看,就能看出張鳳霞的能力,平日里只是因為有陸峰在,顯不出她,這種老總失蹤、資金出問題,市場出問題,可以說是絕境的情況下,她依然能穩下企業。
就憑這一手,已經值年薪百萬左右了。
而且最近張鳳霞接到的橄欖枝,最高已經給到了年薪一百五十萬,在國內的職業經理人行列,已經是頂層。
“而且那個朱立東也是鬼的很,最近河北、山東兩地的市場他依然在指揮操控著,所以我一直懷疑這其中有詐。”孫元清嘆了口氣道:“一個商人,不琢磨做買賣,開始玩兵法了。”
徐大帥抽著悶煙,他心里對于這個從未謀面的陸峰是真心喜歡,這樣的人要是能為他說用,絕對是一把好手。
可惜,這樣的人注定有一顆不羈的心,沒人能夠馴服。
孫元清拿起電話給李總打了過去,連打了兩個才接起來。
“徐總,什么事兒啊?”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沉悶,顯然是被打擾了好夢。
“李總,是我,孫元清,打擾你休息了吧?”
“沒有,剛躺下而已,怎么了?”
“前幾天談的那個李念祖,今天徐總投了一千萬試探一下,現在我們查到的消息,這個人應該沒問題,就是返利太多,你那邊怎么樣?”孫元清問道。
“黃友偉快安耐不住了,今天稅務局的人來查,最近佳峰電子收購田英銅業,一些小企業開始不安分了,如果短期內無法打壓下佳峰電子,對行業沖擊會很大。”
李總有些心事重重,最近銅業有些躁動,電子市場的混亂引起的,一些企業開始不再愿意接受他們的霸王條款。
“銷售下降了嘛?”徐總問道。
“這個月百分之二十左右吧,只要把佳峰電子打壓下去,黃友偉就不敢動我,牽一發動全身。”李總嘆了口氣道:“盡快絞殺,讓陸峰喘過氣兒來,他就算不想向銅業進攻,黃友偉也會逼著他走進這個行業。”
“陸峰不是失蹤了嘛?”薛總納悶道。
“這人狡詐多端,我這幾天一直在琢磨,他指不定躲在哪兒了!”
“我現在是這個想法,下一波終端市場競爭,企業的錢不足以徹底贏下來,如果這個李念祖靠譜,短期內,將資金翻一倍,再開始,你那邊能給我走一下過橋嘛?”
“可以,我這里能挪動兩千萬!”
“那就多謝李總了,你早點休息。”
李總嗯了一聲后,叮囑道:“孫總,銅業如果失守,恢復到自由市場價格,你們的競爭力會降低,佳峰電子這樣的企業會大批的起來,今年的電子企業已經成批的爆發,你也應該感覺到市場上壓力。”
“李總,我明白!”孫元清沉聲道。
“明白就好!”
李總說完掛了電話。
徐大帥把煙頭擰滅,哼了一聲道:“他現在是沒招了,全靠逼著你。”
“黃友偉要弄他,他也慌,大家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孫元清站起身道:“我先回去了。”
薛總站起身道:“我送您。”
徐大帥坐在那自己沉思,其實他已經想把浩辰銅業的股權變賣掉,最近兩年的時間,他越來越感覺到,市場化是不可阻擋的。
各個領域的壟斷都在被打破,企業終究是企業,不可能與國家對抗。
他也知道,現在從浩辰銅業撤資,就是在抽梯子,他已經跟這些人捆綁的很深了。
次日,陸峰去銀行把支票兌了,并且把錢轉入了深圳那邊的賬戶,這家公司是去年注冊研發公司一塊注冊的。
這段時間來找他的人越來越多,每天投資的資金已經高達兩千多萬,他自然知道這一千萬只是小錢,只是一種試探而已。
隨著資金返賬,一天的時間,陸峰就少了兩百萬。
徐大帥謹慎的很,看到錢安然無恙的回來,也不多投,再次把一千一百萬砸了進去,連著四五天時間,已經套走陸峰五百多萬。
這錢已經不是如流水一般,而是猶如決堤一般,陸峰怎么可能不心疼,但是他得忍著,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第五次資金到賬,徐大帥忍不住了,這種穩定的返利,讓他起了貪心,給陸峰打電話邀請他到黃金宮詳談,并且告訴他,要給他介紹一個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