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頓時變得一片混亂。
以至于白衣圣主不得不開口調停——
“發生了這么大事情,你們還有心思吵架?”
枯木真人氣呼呼的道:“老子就沒見過還有人這么不要臉,潑臟水潑得如此無恥下賤!”
那名長老也怒了:“你說誰無恥下賤?”
枯木看著他:“你傻嗎?老子當然是在說你啊!”
“夠了!”
白衣圣主也怒了。
這群長老大多輩分比他高,平日里就自由散漫肆無忌憚慣了,非常不好管。
當然,他也不想管。
但眼下這種時候,還在這里吵些沒用的,就有點不識大體了。
枯木真人瞥了面色清冷的白衣圣主一眼,哼哼兩聲,不再開口。
白衣圣主看著幻滅真人道:“這件事,必須得徹查。”
幻滅真人看向白衣圣主,沒有說話。
“但在結論出來之前,不能再說這就是秦喜做的!”白衣圣主看著幻滅真人,表情無比的認真:“因為他,沒那個本事!”
前面一句話,讓秦喜心里暖烘烘的。
眼淚差點沒掉下來。
還是師父好。
知道心疼自己,也信任自己。
不過后面那句,卻讓他心里拔涼。
感動的淚水直接憋回去,取而代之的是委屈的淚水差點噴涌而出。
太打擊人了吧?
干嘛說的那么難聽啊?
幻滅真人沉默不語。
該說的他都已經說了,至于大家怎么分析,怎么判斷,那就是這群人的事情了。
反正因為秦喜自己的疏忽,現在這件事基本上等于是黃泥巴掉在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
你說不是你,好,請問為什么你離開藥園的時候沒讓人檢查?
這個規矩,就連幻滅真人自己都要遵守!
整個星門,可以不遵守這規矩的人,理論上只有一個——白衣圣主。
你秦喜憑什么例外?
圣主親傳弟子就了不起了?
“回頭我會調查清楚這件事,”白衣圣主的聲音再次響起,“不會就這么算了的,不管是誰,拿走了這么多圣級大藥,都罪不容赦。相當于斷了我們星門幾萬年的圣域之路!”
雖然聽起來多少有些夸張,不過仔細想想,還真就是這么回事。
接近三千株圣級大藥,不說每一株都能培養出一個圣域,但至少,這個幾率是極高的。
而想要再次培養出這些大藥來,至少需要幾萬年時間。
像丟失的幾株大藥之王,更是這里的鎮園之寶。
即便白衣圣主都舍不得去動!
結果現在全都丟了。
幻滅真人看著白衣圣主,躬身施禮道:“這件事情,我也有責任……”
白衣圣主目光深邃,淡淡說道:“責任什么的,回頭再說吧,當務之急,是找出真正的盜藥賊,把那些大藥全部追回,將我們的損失降到最低。”
這話可就有點意思了。
這是明擺著不相信秦喜是那個盜藥之人。
其實不止他不信,枯木也不信。
白衣圣主那句話一點都沒說錯,秦喜沒那本事。
別說把這藥園里面的成熟大藥全部給打包盜走,就算幾十上百株,秦喜都沒能力拿走。
別的不說,光是一個法陣學,就足以把他徹底難倒。
一群人來的快,走的也快。
臨走之前,白衣圣主倒是下了一個特別嚴厲的圣主令——此事不得外傳,任何人外傳,都將受到嚴厲懲處。
比較可悲的是,因為一群星門長老七嘴八舌,現場一度不可控,以至于那些依舊被法陣困著的守衛,迄今都沒人想到……
枯木沒有著急離開,而是在眾人都走之后,隨著幻滅進了第一城的城主府。
一直以來,兩人之間的關系在外人看來,都屬于很一般的那種。
但實際上,就連白衣圣主都不知道,幻滅跟枯木是真正的朋友!
想要在星門里交朋友,可沒那么容易。
不說別的,天賦和境界就是一塊巨大的絆腳石。
再好的朋友,也會因為天賦和境界的差距,而漸行漸遠。
但枯木跟幻滅,就屬于那種極少數,能從小玩到老的真正朋友。
只是在外人看來,兩人沒多少交集罷了。
幻滅的房間里,無數法陣封印。
他躺在舒適的椅子上,幾個侍女在給他按摩。
枯木真人則躺在另一張椅子上,但并沒有使用人給他按摩。
“怎么說?”幻滅眼睛半睜半閉的問道。
“肯定不是秦喜。”枯木說道。
“我知道。”幻滅哼哼兩聲:“八成是你那徒弟!”
“呸,你少血口噴人。”枯木反駁道:“我徒弟連你藥園都沒進去,你憑什么懷疑他?”
“這事兒太蹊蹺了。”幻滅嘆息。
他也知道把這事兒栽到凌逸身上不適合。
跟枯木是老友只是其中一個原因。
關鍵還是在于沒證據。
這件事從頭到尾,就完全沒有跟凌逸扯上一丁點關系。
硬要往人家身上安,也的確不合適。
“是很蹊蹺,能一下子盜走藥園所有的大藥,這份身手,這種能力,就算我們這群圣域,也未必能做得那么干凈利落。”
枯木說道。
幻滅真人苦笑道:“確實他媽干凈利落,真狠吶!把所有大藥都給挖走了,土都不留!關鍵那些假的……簡直惟妙惟肖。說真的,如果不是知道肯定都沒了,就連我都會忍不住去想……萬一,還有很多沒被動過的呢?”
“從外表真的是一點都看不出,”枯木搖頭嘆息,“對方真是個造假高手,你說咱們星門里,有這樣本事的人,能有多少個呢?”
“不超過一百個。”幻滅真人喃喃道:“算上那些老輩人物在內,絕不會超過一百個!”
星門中圣域大能數量遠不止一百,但擁有這種能力的,在他看來,說一百個……都有點多了。
“那范圍也太大了,不好確定啊,難道這么大的事情,到最后還要鬧個不了了之嗎?枯木真人嘆息。
心里卻在想,如果真是那小混蛋干的,回頭必須得跟他要個幾十……不,是幾百!至少得跟他要個幾百株過來!
身上帶著那么多大藥,就不怕撐死他?
別說,還真不怕。
凌逸這會兒正把一株大藥當胡蘿卜吃。
他的本尊早已經從第八星門這邊逃離,但那具由星辰之心煉化而成的道身林一,卻依然還留在第一城里,依然默默從事著“園藝師”的工作。
做事情就是要這樣,有始有終。
他打算在這邊一口氣活到老死那一天。
所以把大藥當胡蘿卜吃的人是他的本尊。
這株大藥口感相當棒!
比胡蘿卜好吃百倍千倍。
別的不說,光是這又甜又脆的口感,凌逸感覺自己就很難吃膩這種大藥。
真好吃!
咔嚓,又一口。
感謝第一城那些人的慷慨大方,也感謝他們的用心,始終用符箓封印著這種“家養”大藥的進化。
使得這種大藥無論到了什么層級,都無法生出靈智,沒有靈智,自然不能成精。
但到了這種級別的大藥,真要讓它給跑掉,那么生出靈智,也根本不需要太久的時間。
凌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早已經設置好了更強的封印法陣。
都是要吃的東西,讓它們生出靈智干什么?
如果是野生的大藥,別說圣級,就算渡劫層級的大藥,大多也都會生出簡單靈智。
甚至有些品質高的大藥,還能化身成人,行走在人群中,若非真正的頂級高手,根本無法辨認出來。
一株大藥下肚,凌逸發現自身并無太大變化。
但也不急,因為沒人這么使用大藥!
人都是得到大藥之后,小心翼翼,加以各種頂級的輔助藥材將其煉化成丹,一點點使用,一點點提升。
哪有像他這樣,跟豬八戒吃人參果,小兔子啃白菜似的咔嚓咔嚓直接生吃的。
大藥中蘊含的能量自不必多說,在凌逸吃完這株大藥之后的兩個月時間里,就將他的境界硬生生提到準圣巔峰。
那扇門已經徹底對他打開!
無需臨門一腳,只要再來一株,他隨時可能入圣。
于是凌逸就又吃了一株。
這株的口感同樣非常好,不好吃的那些他都沒動。
肯定先挑口感好的吃。
這株大藥吃下去,凌逸可以清楚的感覺到整個世界在他眼中都發生了巨大變化。
無盡虛空中的大道絲絲縷縷,如同一串串復雜至極的數據,映入他的眼簾。
同時,有不可思議的“道劫”,正從四面八方的虛空中往他這邊匯聚過來。
他已入圣,天劫降臨!
這片妖女留給他信息中非常安全的宇宙虛空內,能量翻涌,道劫滾動。
沒過多久,可怕的圣域天劫,從天而降!
這一刻,遠在第一城的凌逸道身,都生出一股強烈感應。
仿佛頭頂上空隨時可能出現天劫一般。
道身頓時開啟了身上的大量法陣。
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這天劫出現在第一城。
雖然第一城藥園事件已經過去很長一段時間,但凌逸很清楚,這件事不可能就這么算了。
最近這段時間始終有人盯著他們這群人。
即便對方很小心,但凌逸的道身依然可以清晰的感應到。
尤其是他。
盯著他的人最多。
因為他出現的時間,相對來說是最敏感的。
但他絲毫不在意。
愛咋咋樣嘛。
就算白衣圣主的法身駕臨,他也沒什么好怕的。
不使用頂級大神通,想要看穿他,想都別想。
孤寂的宇宙深處,傳來一陣陣可怕的轟鳴聲,那是大道的轟鳴!
各種道與法交織在一起,形成威力恐怖無匹的圣域天劫,不斷朝著凌逸轟擊過去。
哪怕凌逸做了無數的準備,但在這一刻,依然有種風雨飄搖的感覺。
入圣這一關,果然沒那么好過!
妖女這些年來傳授給他的各種法,也在這一刻,隨著圣域天劫的降臨,徹底融合到了一起。
就像打鐵,需要通過外力的反復敲打,才能去除雜質,將其鍛造成一件神兵。
如今凌逸以身為鐵,以圣域天劫為錘,在不斷被鍛打的過程中,融合所有一切法,形成只屬于自己一個人的圣域法!
遠遠望去,他所在的這片虛空,仿佛發生了巨大的宇宙事件,散發出大片璀璨光輝。
無盡的光芒,都朝著其中一個微小到宛若塵埃的點,瘋狂匯聚。
那是磅礴無匹的能量!
凌逸感覺自己已經被徹底燒紅了。
身上堅固無比的戰衣全部被燒光,再這樣下去,他感覺自己會跟一只被煮熟了的螃蟹一樣。
當萬法歸一的那一刻。
天地間的所有一切,煙消云散。
一尊巨大無比的法相,冉冉升起。
一位新圣,就此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