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的優點很多。比如寬宏大量,比如英俊瀟灑,又比如言出必踐,說殺人全家就絕不會放過一條狗,說不斬來使就絕不會殺掉李弘。
然后李弘就被何薊削成了人彘。至于李弘所帶的隨從,除了因為要留下兩個好把李弘運回去交給李乾德,所以只割了耳朵和舌頭之外,剩下的也全都弄成了人彘。
然而即便如此,仍舊沒能讓趙桓消氣——
猴子下了樹那也是猴子!占據了中原自古以來的地盤這筆賬還沒來得及算,這些猴子居然還敢跑來撩撥大宋,在大宋的地頭上屠城?
趙桓的想法很簡單。老子不把你這幾百萬猴子盡數宰嘍,老子以后就不叫趙桓,直接改名叫趙大姐!
心中越想越氣,趙桓干脆陰沉著臉吩咐道:“傳令給楊再興和蕭諾言,讓他們直接兵圍邕州,只要發現猴子的蹤跡就直接剁掉!還有,李乾德,朕要活的!”
種師中一聽趙桓這語氣就知道壞事兒了。
自打西夏被滅掉之后,哪怕是民間經常編排官家殺弟囚父的段子,又編排什么“靖康靖康,吃凈喝光”之類的屁話,官家也都一笑了之,從來沒像現在這么生氣!
一想到這里,種師中都忍不住替李乾德感到一陣悲哀——換成自己是李乾德,現在最好的選擇應該是立即抹脖子自盡,省得再遭受苦楚!
暗自琢磨了一番,種師中才試探著道:“官家,那李朝那邊的猴子們,要不要抓來送到奉圣州去?”
“他們也配?李乾德既然敢在邕州屠城,那朕就讓他知道什么叫做屠國!”
趙桓斜著眼睛瞥了種師中一眼,冷哼一聲道:“還有,哪兒有什么李朝?那里是交趾!是我中原王朝自古以來的土地!”
那可是真正的自古以來,絕不是趙桓鳥悄的派人過去埋些破磚爛瓦的那種人為的自古以來——
交趾的歷史,往上可以追溯到秦始皇時期派遣任囂和趙佗率領三十萬秦軍給嶺南百越送溫暖。
到漢武帝元鼎六年的時候,南越被注銷賬號,交趾郡從此成為了中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就連東晉和南齊這種掉鏈子的貨色都知道收復交州,這不是自古以來是什么?
既然是自古以來,趙桓就只會承認交趾郡的存在,絕對不可能承認什么大越國之類的狗屁說法。
如果是呂后版的人彘,那么李弘應該是活著的,只是目不能視,耳不能聽,口不能言,只能被裝在缸里靜靜的等死。
但是沒辦法,皇城司里面并沒有人精通人彘的制作這門手藝,這些手藝極潮的行刑手們在將李統制成人彘之時就已經不小心把李弘給弄掛了,所以李乾德并沒能見識到什么是真正的人彘,只能見識到一堆裝在缸里的尸體。
而緊隨著李弘等人彘到達邕州城下的,則是楊再興和蕭諾言所率領的三萬騎兵。
但是讓楊再興和蕭諾言沒有想到的是,無論兩個人如何挑釁罵陣,哪怕楊再興把李乾德的祖宗十八代都給問候了一個遍,李乾德依舊龜縮在邕州城里不出戰,城頭上還特么高高掛起了免戰牌。
“不好弄啊。”
蕭諾言仔細打量著眼前的邕州城,摸著下巴道:“要是這些狗入的東西敢出城,那倒是好辦的很,直接殺光他們就行了。可是現在他們龜縮在城里不出來,可就不好辦了。”
楊再興嗯了一聲,同樣打量了眼前的邕州城,同樣有些蛋疼。
邕州城確實不大,但是要說小,邕州城也不是太小,最起碼護城河還是有的——洪真和李常杰在攻下邕州之后,就把當初用土袋子填起來的護城河又給挖通了,而且為了防著有人同樣用囊土薄城的法子攻城,洪真還特意又派人把護城河給加寬了!
如此一來,現在攔在蕭諾言和楊再興面前的就是一座不大,但是護城河卻足有三丈寬的邕州城。
更要命的是楊再興和蕭諾言所帶的三萬先鋒盡數都是騎兵,根本就沒帶什么攻城的工具,而李乾德所率領的猴子們又龜縮在邕州城里不出來,就算楊再興和蕭諾言也想要囊土薄城,也不得不防著城頭上的弓箭。
“等官家來。”
楊再興蛋疼了半晌也沒想出來什么好主意,干脆冷哼一聲道:“咱們先派人在城外守著,一旦發現猴子們出來就弄死他們。反正不過兩三天的時間,等官家的中軍到了再研究攻城的事兒。”
蕭諾言點了點頭,卻又隨手張弓搭箭,射死了城頭的一個沒來得躲避的守軍,笑道:“反正等著也是等著,要不咱們兩個先玩玩?”
楊再興同樣張弓搭箭射向城頭,卻被城頭上已經有了防備的守軍躲開,當即就來了興致:“玩玩兒?不過,我這馬上馬下的功夫還行,射箭的本事可就不怎么樣兒了,還請蕭兄弟多多指教?”
蕭諾言笑道:“射箭這種事兒吧,你不能光靠眼睛去瞄。首先,你得用心,你得知道你的箭頭指著哪兒,這樣兒才能瞄得準。”
說完之后,蕭諾言隨手又是一箭,城頭上的守軍根本連躲都沒來得及躲,直接栽到了城下。蕭諾言笑著對楊再興道:“看,就是這么簡單。”
楊再興頓時大喜,覺得自己學會了射箭的真諦,當即也學著蕭諾言的樣子張弓搭箭射向城頭。但是蕭諾言射出去的箭能夠箭箭命中,而楊再興卻是無論怎么射卻都射不中。
恨恨的將手中的弓箭掛回馬鞍上,楊再興呸了一聲道:“娘的,這也太難了!”
蕭諾言卻嘿嘿笑了一聲,說道:“你看我射他大旗!”
“欺人太甚!”
望著被一箭射斷的大旗,躲在盾牌后的洪真忍不住鐵青著臉,對李乾德躬身道:“父皇,兒臣請求出城,去會一會那宋朝小將!”
坐在軟榻上的李乾德卻是連眼皮都沒抬,沒有同意洪真的請求:“急什么?你是太子,就要沉得住氣才行。眼前這些不過是宋軍的先鋒罷了,待到宋國小皇帝的大軍才來,到時再說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