颯——
長槊在空中輪出哨響,孫乾一刀劈空只覺寒毛倒豎,翻轉長刀直接插入地面,猛然用力硬生生把自己給拉了回去,下一刻附近便傳來巨響和飛濺的碎石。
石英手持重錘掄空后,想要收手后撤已經來不及,當機立斷松開的錘柄想要躲閃,只可惜還是慢了一步。
許不令手中長槊崩成滿月,從天而降帶著非人力道披劈了石英的頭顱上。
“誰能擋我!”
暴呵聲中,兩尺槊鋒劈入了石英的頭骨,猶如滾刀入黃油一般,沒有絲毫凝滯的一劃而過,直至劈在地面的石磚上,將青石地磚劈的炸裂開來。
江湖人能用刀把人橫著劈斷的不是沒有,但豎著把身材矮壯的石英劈成兩片,只能用驚悚來形容了。
孫乾和諸多水匪驚的魂飛魄散,哪里還有半點戰意,連跪帶爬的往后退去。
一份為二的石英撲倒出去摔在地上,飛出去的銅錘砸中圍墻,本就松動的圍墻當即垮塌。
轟隆聲中,許不令單手提著龍紋長槊,大步走向嚇破膽的諸多水匪,眼神冷冽,如同半夜敲門的九幽閻羅。
諸多水匪則是瑟瑟發抖,不知該如何應對。
“許公子!”
可能是天無絕人之路之路吧,就在孫乾和水匪都快嚇癱了的時候,圍墻后方忽然傳來女子的呼喊聲。
許不令腳步一頓,回頭看了眼——楚楚和玖玖兩個女子毫發無損,正臉色煞白的看著他。
鐘離楚楚在黑城見過許不令無雙殺神的模樣,再次瞧見心中依舊震撼的難以言表。
而鐘離玖玖初次瞧見許不令全力以赴,眼中的震驚則要大上許多。‘大玥青魁’名號早已傳遍江湖,可在鐘離玖玖心中,最多是個很強的年輕人,最多比其他武人俊一點,總的來說還是人。
可現在看到的這家伙,用‘人’來形容實在太謙虛了,說是殺神轉世她都信。
許不令找到了師徒倆,自然是松了口氣,收起了長槊,轉過身露出幾分笑容:
“楚楚姑娘,你們倆沒事跑土匪窩來做甚?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
多擔心……
鐘離玖玖臉色有些拘謹,好像許不令在黑城許不令深入龍潭,便是為了還她一個人情,現在又孤身犯險獨創虎穴,為的還是她……
念及此處,鐘離楚楚眼神有點亂,小聲道:
“許公子,你怎么過來了……”
鐘離玖玖有些不好意思,不過看到許不令能跑過來救自己徒弟還是很暖心的,作為長輩也沒打岔,微微笑了下。
許不令見到鐘離楚楚心安了不少,提著長槊走過倒塌的圍墻,輕笑道:
“你們沒事就好,走吧,還得趕著回金陵。”
走吧?
縮在一起的水匪聽見這話,都是面露錯愕和茫然。
兇神惡煞殺進來,弄死這么多人,就是為了找這倆娘們?
你找人就找人,和我們有什么關系?
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當洪山水寨是你家?
鐘離楚楚也有點意外,瞄了瞄廣場上表情復雜的一眾水匪:
“那他們怎么辦?”
孫乾表情一僵,手持長刀又退開了幾步,連話都不敢說。
其他水匪則是表情驚恐,想開口怒罵鐘離楚楚多嘴,又不敢出聲。
許不令也不是真神仙,在匪寨橫沖直撞打了半天,為了震懾水匪,劈死馬四虎、石英又用了全力,此時尚未脫力,但也累得不輕,總不能真拼命把幾百人全弄死。他回頭看了眼,冷聲道:
“給你們個機會自己散了,回來的時候水寨若是還在,我不介意送你們一程。”
孫乾如蒙大赦,也顧不得兄弟血仇,收刀抬手:“多謝少俠不殺之恩。”繼而帶著些許親信往側面的道路移動,目光依舊死死放在許不令身上。
有夜鶯在暗處盯著,許不令懶得搭理一眾雜魚,走到鐘離楚楚身前,抬手把她腰間的玉佩摘了下來,略顯歉意的道:
“玉佩我用兩天,等從杭州回來再還給你。”
鐘離楚楚目光躲閃沒和許不令接觸,掃了掃周圍的尸體后,轉身走向出口,輕聲道:“公子拿去即可,本來就是你的。”
“送出手的東西,哪兒有要回來的道理,只是借來用用。”
許不令把玉佩收進懷里,又看向旁邊的鐘離玖玖。若是沒有鐘離玖玖,白師父現在還扭扭捏捏,哪里會讓他啃白饅頭,許不令對于這個無心插柳的媒人,心里還是有好感的,微笑道:
“玖玖姑娘,上次師父生氣把你攆走,你不要多心。”
鐘離玖玖做出很端莊的長輩模樣,柔聲道:“許公子不必客氣,我和寧玉合斗了好多年,早就習慣了。”
許不令見識過鐘離玖玖的本來面目,對她這裝仙子的作罷早就不信了,輕笑道:
“聽江湖傳言,玖玖姑娘前幾天在洪山水寨干了件大事兒,給幾百個男人下春藥,這手段實在讓人嘆為觀止。”
鐘離楚楚聽見這個,眸子里頓時顯出幾分窘迫,偷偷瞪了自個師父一眼。
鐘離玖玖倒是臉皮厚不在乎,含蓄輕笑:“洪山湖鬧匪患,攪的周邊民不聊生,我和楚楚本想為民除害,嗯……不小心把藥下錯了……”
“是嘛?”
許不令也不說破,帶著兩個嬌媚女子走出尸橫遍野的水寨,遠離水匪之后抬了抬手把夜鶯叫了出來。
夜鶯拿著長弓,從暗處跑了出來,眼中全是崇拜的小星星,很乖巧的接過長槊,用從湖畔找來了小船,四個人一起前往湖對岸離開洪山水寨。
一場大戰殺了不下百人,許不令確實有點累,坐在船上也沒說太多話,閉目凝神調理著氣息。
鐘離玖玖從未打消收許不令當徒弟的心思,在小船上很殷勤的坐在許不令旁邊,推拿手臂緩解劇烈運動后的肌肉疲憊。
鐘離楚楚再次和許不令相遇,本來又好多話想說,正見了面卻又說不出口,也不知該保持什么態度和許不令交流,憋了半天最后還是跑去和夜鶯一起劃船了。
四個人就這樣來到了對岸的小碼頭,倒塌的棚子還在燃燒,散發著尸體的焦臭味。岸邊停了不少船只,應該都是水寨中被嚇跑的人留下的。
許不令跳下船吹了聲口哨,把追風馬緩過來,暗中還在尋思該和師徒倆中的誰共乘一馬、要不要和玖玖坐一起繼續逗楚楚姑娘。
不曾想馬蹄聲尚未靠近,樹林陰暗處先走出一個鐵塔般的漢子,一襲黑色武服在風雪中輕輕擺動,手持雪亮鐵槍,眼神古井無波,卻又帶著銳不可當的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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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薛承志是當代十武魁,江南江湖的扛把子,許不令沒有遮掩行蹤,光是騎得馬都能被很多人認出來,要找許不令是很輕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