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幽,寂靜湖面之上沒有半點聲響。
小舟之上,身著輕薄白裙的寧玉合,重新把側臉靠在了許不令肩膀上,素手輕抬,將許不令的手握在手里,十指相扣,似乎很喜歡這種感覺,目不轉睛的看著,思索了很久,才輕聲道:
“你對我有救命之恩,也看了我的身子,對你也不討厭,甚至很欣賞,按理說應該嫁給你的……可我已經出家了,也是你師父,所以不能嫁給你……我不想傷風敗俗,但那個卦象又說我們肯定有姻緣,天意難違,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細語幽幽,反反復復,看起來和喜歡情郎又被家長阻難的姑娘沒有任何區別,兩難之下,只能依著情郎訴苦。
許不令握著纖纖玉手,稍顯冰涼的細膩觸感如同一塊美玉,說心里沒有歪心思是不可能的。以前整天回想白饅頭,也從未把寧玉合當師父看。
可不知為何,此時此刻坐在這廣袤的湖面上,感覺到了寧玉合的仿徨無措后,許不令心里忽然變得很平靜,反而生不起什么旖旎心思,只剩下的男人的保護欲。
“嗯……回去之后,我在江湖放個消息,說你只是被聘請為王府門客,并不是我師父,只是誤傳……等從江南回去大婚的時候,把你一起光明正大接進門就是了……至于皇帝,我管他怎么想,跟你我有什么關系……”
寧玉合握著許不令的手,輕輕搖頭:“我不能嫁給你,哪怕沒有師徒名分,清夜還在,你和清夜應該是一對兒的,回去之后就要見到清夜了,我就得和你保持距離,擺出師父的架子……我不想清夜恨我,說我和她搶男人……”
許不令眨了眨眼睛:“好像也是哈……那怎么辦,不是天意難違嗎?”
“是呀,天意難違……”
寧玉合沉默下來,看著四面不見盡頭的廣袤湖面,猶豫很久,低聲道:
“長痛不如短痛,你我遲早有一劫,與其以后被清夜撞破,倒不如早點斷了這份姻緣……從明天起,你不能再想著我,把藏著的肚兜和畫都扔了……把我的扔了,其他的可以留著……然后忘了這件事,沒有什么卦象,你也沒看過我身子,我也沒喜歡過你……”
聽見這么絕情的話,許不令自然是不樂意:
“說斷就斷,也太那啥了,不是說有段姻緣……師父都說了天意難違……”
寧玉合沒有接話,而是坐直了身體,和許不令面對面,吸了口氣,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抬手推了下許不令的肩膀。
許不令晃都沒晃,看著月色下美的驚心動魄的絕代佳人,微微偏頭,有些茫然。
寧玉合咬了咬下唇,抬起雙手,用力把許不令推到躺在了船篷里:
“天意難違,遲早會這樣,趁現在陷的不深,速戰速決早點斷了也好……只要和你有了一段姻緣,那卦象應該就過去了……以后你把這事兒忘了即可……”
這什么腦回路?
許不令這次明白了,手肘撐著甲板,滿眼錯愕:
“師父,你自重,這不是開玩笑,呀呀呀……”
寧玉合被那個卦象折磨小半年,連走路都疑神疑鬼,一會兒走前面一會兒走后面,越想逃避便陷的越深,加上寧清夜回來了,這事兒沒完根本就不敢見自己徒弟。
反正話都說到這里了,寧玉合也不顧許不令的掙扎,摁著許不令的肩膀,居高臨下,低頭認真看著那張俊美臉頰:
“我知道你好色,叫我白道長,心里面肯定想著那些東西。你看都看了,其實清白已經毀在了你手上,再多點也沒什么區別……不過只有這一次,從今以后,你要當個君子,把我當正兒八經的師父……還有,不許拜鐘離玖玖那個狐媚子為師,你只有我一個師父……”
彼此近在咫尺,柔順發絲垂在臉頰上,撓的人心癢癢。
許不令少有的體驗了一會寶寶視角,表情怪異,很是無奈:
“師父,你別沖動,有話好好說……”
“你說什么?你以為我不知道白道長的意思?”
寧玉合抿了抿嘴,俯身便在許不令唇邊輕啃了下。
四唇相接,生澀卻絲毫不扭捏。
許不令瞪大眼睛,沒想到寧玉合竟然來真的,這次真懵了,用力偏過頭不讓寧玉合啃,急聲道:
“師父,你來真的?……你是不是中藥了?”
說著握住寧玉合的手腕查看——脈象平穩,沒發現什么異常……
寧玉合耳墜搖搖晃晃,見許不令躲閃,眸子里顯出幾分惱火,抬手把他的臉轉過來,氣勢洶洶:
“我清醒著,中什么藥?我給自己算的掛,說不能看還是看了,和你肯定有姻緣,不這么解,還能如何?你別怕,閉著眼睛一會兒就好了……”
這都什么跟什么……
許不令啞口無言,大眼瞪小眼對視片刻,身處荒郊野外湖中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他能怎么辦,只得放棄了抵抗:
“那行,你來吧……”
寧玉合這才滿意,捧著許不令的臉仔細捏了捏,如同小女孩欣賞自己的玩具,剛俯身,又想起了什么,蹙眉道:
“令兒,書上說我克夫,你嫌棄嗎?”
“喜歡還來不及,怎么會嫌棄。”
許不令嘆了口氣,還想勸勸:“我就怕師父后悔又跑,這事兒其實可以慢慢來……嗚嗚嗚……”
寧玉合長年習武,動作還有點野蠻,半點不溫柔。
許不令還真有的招架不住,象征性的反抗了幾下,也就反客為主了。
小舟起起伏伏,圈圈漣漪往外擴散。
片刻后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驚擾了在湖里在小舟邊游蕩的魚兒。
也不知多久后,船篷里忽然傳來一聲驚慌失措的低呼:
“啊令兒,不行……我方才迷糊了……”
“師父,都這樣了……”
“別……呀疼……嗚嗚—”
繼而又沉寂下來,只剩下滿湖清風和一葉孤舟,懸停在星海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