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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風呼嘯,天地間一片蕭瑟。
已經進入了冬季,雖然沒有下雪,已經比較寒冷。
湖陽通往平氏縣的官道上,行人寥寥,道路兩邊都是枯黃的雜草,隨著寒風瑟瑟發抖。
上午時分,一支商隊從湖陽方向緩緩行來。
約七八十人,二十多輛大車組成的車隊,商隊的規模竟然頗大。
除了趕車的二十余個車夫,剩下的皆拿刀持矛,都是商隊的護衛,有的護衛背后還背著弓箭,看起來實力頗為強大。
山野之中,不時有人遠遠地張望著商隊,當看到那些精銳的護衛時,皆退縮了回去,如此規模的護衛,非一般的蟊賊能對付。
偶有行人從官道上經過,靠近商隊時,那些護衛立刻舉起了刀矛,嚇得行人根本不敢接近。
終于,到了中午時分,商隊在路邊一處廢棄的院子停了下來,準備休息吃些東西。
院子原是湖陽亭所在,原先有亭長帶著十多個役卒駐在這里,盤查往來行人路引,維護方圓十里的治安。
然而今年秋天,賊帥周倉帶著數千賊人沖進了湖陽,燒殺搶掠,湖陽亭亭長抵抗賊人時被殺,役卒們也不知去向,這湖陽亭便廢棄了,連房頂都被燒掉。
商隊達到的時候,院子里有三四個衣衫襤褸的漢子正在圍攏在一堆火堆旁,見到商隊接近,都看了過來。
商隊管事警惕的看了這幾個漢子一眼,下令就在路邊停下休息。
車夫們紛紛給拉車的驢騾松開韁繩,并喂食一些料豆,而那些護衛們一部分生火做飯,一部分提著刀矛警惕的看著周圍。
就在這時,院內火堆旁一個留著八字胡須的漢子站了起來,向著商隊眾人走來。
兩個護衛上前兩步,擋住了他的去路。
“諸位請了,敢問帶的是什么貨物,能否賣一些給咱們?”八字胡也不惱,笑嘻嘻的問道。
商隊掌柜趕忙迎了過來,滿臉微笑道:“不好意思了,這貨物是別人定好了的,沒法私下出售。而且都是一些雜貨,壯士你要了也是無用。”
“那可不一定啊,”八字胡臉上堆笑道,“掌柜的您不知道,前不久賊帥周倉搶了整個湖陽,現在這里什么東西都缺,我們幾個守在這里,想著從過往行商處勻一些貨,帶到他處賣些錢,討個生活。掌柜的,您看,能不能打個商量,勻我們一些?”
商隊掌柜臉上笑容不減,卻很是堅定:“實在不好意思了,車上的每一樣貨物都有主了,缺一點我都不好交差。”
“請問掌柜的帶的什么貨物?”漢子還不死心。
掌柜的卻搖搖頭,不肯再說了。
就在這時,一個車夫好像動作大了一些,“嘩啦”一聲,一只麻袋從車頂上掉了下來,麻袋裂開,大片黃橙橙的黍米傾倒在地上。
“你作死啊!這么不小心!”掌柜扭頭看去,神色大變,立刻拋下漢子向大車跑去,邊跑邊怒聲罵著。
“你知道現在糧食多金貴嗎?把你賣了也不值這袋黍米!趕緊給我撿起來,少一粒有你好看!”
漢子搖搖頭,轉身返回了院子里。
掌柜的帶著幾個人手忙腳亂的把倒掉的黍米捧回袋子,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就見院子里幾個漢子走了出來。
“這就走啊?”掌柜的連忙招呼道。
“呵呵,掌柜您不肯勻一些貨物,我們呆在這里也是沒意思,回家休息一番,明天再來碰碰運氣。”八字胡搖頭道。
幾個人順著官道向東,走了一里多后立刻下了官道折向南方,很快進入一片樹林,在林子里赫然拴著幾匹戰馬。幾個人翻身上馬,馬蹄聲響起,消失在起伏的田野中。
看著人影消失,掌柜的重重的松了口氣,一下子坐了下來。
“瑾叔,演的不錯嘛,看起來像模像樣,真的就像一個商行掌柜。”扮作伙計的張淼站了起來,笑呵呵道。
張瑾搖了搖頭:“幸虧和你去過襄陽,見識過真正的商鋪掌柜,不然我簡直不知道該怎么演。對了,這些人是葛崗的探子嗎?”
張淼沒有回答,笑著看向扮作護衛的徐庶,“軍師,您以為呢?”
徐庶點點頭:“應該是了。此處距離葛崗不到五里,除了杜六杜七兄弟,再無其他大股賊匪。而這幾個人行止怪異,就不像做小生意的商賈。除了強盜,哪里有等在官道上求人勻貨的道理?這搭訕的借口實在差的很,應該就是賊匪的探子。若無意外,用不了多久,賊匪便會出現!
大家抓緊吃東西,然后繼續前行。”
此戰,徐庶是指揮官。
“那個,軍師,既然杜六杜七兄弟很快出現,咱們何必還要耗費體力繼續向前,留在這里等著他們不就行了。”一個粗豪的聲音響起,卻是扮作護衛的鄧屠。
此次誘敵,鄧屠出力很大,商隊一半的車騾都是他從鄧邑借來,沒有這些根本演不像。
“咱們既然扮作商隊,行為便要和商隊一樣,哪有商隊一休息便不走的?豈不是平白讓人懷疑?”徐庶解釋道。
“哈哈,俺卻沒想到這些,不愧是軍師。”鄧屠摸了摸臉上的刀疤,不好意思道。
“大家打起精神來,一旦遇襲,就按照咱們事先演練的進行。”徐庶低聲對眾人道。
于是,一行人很快吃了些東西,再次把騾馬套上車轅,車輪粼粼,繼續順著官道往前行去。
沒走五里,就見前面官道上塵土蕩起,雜亂的腳步聲隱隱傳來,大片的賊人從前面殺了過來。
“乖乖,看數量足有兩百多,鄧仲父,數量可是你說的兩倍啊。”張淼驚嘆道。
鄧屠摸了摸刀疤:“應該是這幾日杜六杜七又擴充了隊伍了吧,當初我讓人探聽到的就一百多。”
遠處殺來的賊眾是己方的數倍,形勢一下子緊張了起來。然而,徐庶仍然氣定神閑,一連串的命令從他口中發出。
隨著徐庶的命令,車隊快速動作了起來,竟然在極短的時間形成了一個“口”字形車陣。
八十來個鄉丁躲在車陣中,箭上弦刀出鞘,等待著賊眾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