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是我奧蘭多·達勒的責任,我掌管赫姆加特的占星臺,卻無法為這座城市趨利避害,終究是我的失職。”
“三十年來,這是我第一次如此迷茫。”
“命運的絲弦被無形的力量撥動,我看不清未來,一切宛如迷霧一般朦朧。”
陸泓沉默不語,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該回復什么,在能夠預言未來這種層次的法師面前能說什么呢?讓他測測下一期的彩票?
“如果我的眼睛能更明亮,或許不會有如此多犧牲。”
“直到齊默爾曼男爵死亡時,我才看穿這里的偽裝,看到了這幅慘像。”
奧蘭多撫著胡須連連嘆氣,老法師滿面憐憫,他對此事感到異常懊惱。
陸泓若有所思道:“那位殺死吸血鬼的虔誠守墓人說過,這就是命運,法師閣下您看不到命運,便也是命中注定的一部分。”
“看不到未來,也是一種未來……嗎?”
奧蘭多呵呵笑道:“真是詭辯,不過用來掩飾我的無能卻是頗為有用。”
陸泓尷尬的干笑兩聲,心說高等級的人物果然難以糊弄,和他打啞謎竟然繞不過他。
“孩子,你是出生于赫姆加特南邊的獵人小村吧?”
聽得這有些陌生的名詞,陸泓突然想起自己的初始出生地,連忙點頭。
星象師不愧是看透過去、未來的占卜者,奧蘭多見到陸泓第一眼起,便看穿了他所有的來歷。
“那你一定沒有系統性的學習過帝國法律?”
陸泓頓感不妙,背脊開始冒汗,不會吧?莫非要秋后算賬?
奧蘭多有些難以啟齒道:“孩子,你聽我說,或許在你看來,你贏下了戰斗,所以齊默爾曼男爵的所有財產都應該歸屬于你。”
陸泓茫然點頭,又茫然搖頭,他完全不清楚眼前老人想說什么。
“按照帝國法律,齊默爾曼犯叛人類罪、叛信仰罪、叛皇帝罪、叛國罪等等,理應處以火刑。”
“雖然火不能完全燒死吸血鬼,但這不重要,總之而言,齊默爾曼應當交由帝國處置。”
陸泓懵逼了:“啊?那我不會也犯襲擊貴族罪了吧?”
“這倒沒有。”
奧蘭多連連擺手道:“問題在于,不僅齊默爾曼應當交于帝國處置,他的財產也應該交于帝國,這其中包括他的封地與房屋等一切物品。”
“那我……”陸泓看了一眼自己背包里的東西,又看了一眼表情和藹的奧蘭多。
奧蘭多呵呵笑道:“法律是法律,可我不會如此不近人情,這些書籍你感興趣,自然可以拿走,老朽老眼昏花,可看不清這么多細節。”
這話說出去,恐怕整個瑞克領都沒人相信,“半星”奧蘭多大師雙眼比繁天彗星更加明亮,再沒人比他更能看穿一切。
“不過其余的東西,或許不能再拿許多了,殺死吸血鬼的獎賞,帝國會按照法律,另外發放給你。”
陸泓點點頭,他懂了,這是要限制他這一次戰斗的收獲,不能讓他一次便暴富得脫離玩家的極限。
稍作思索之后,陸泓一指齊默爾曼書房上懸掛著的一幅古董油畫:“我能拿那個嗎?”
奧蘭多回頭看了一眼,隨后點點頭,表示同意。
雖然奧蘭多早在年輕時便展露了絕佳的法術天賦,在研習一段時間的天空系法術之后,便可以準確預測貴族們的死亡日期,讓他賺得盆滿缽滿,從此不再為錢財犯愁。
但他聰慧的頭腦和淵博的知識沒有使他成為不食人間煙火之人,他自然知道錢幣對普通民眾的重要性。
尤其是對以命賺錢的傭兵來說,錢幣對他們來說何其重要。
所以奧蘭多并沒有阻止陸泓拿走古董油畫,他決定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見奧蘭多沒有反對,陸泓撲過去便將油畫塞入了自己的背包。
“那我能不能再拿一幅?我家里不少人等著吃飯,都快揭不開鍋了!”
藍眼白須奧蘭多挑了挑眉,閉上眼睛,示意自己什么也沒看見。
陸泓動作極快,又是一幅油畫入內,并且他擁有估價技能,雖然技能等級太低,不能準確估價古董油畫這類高級貨物,但好歹可以知曉大概價格,他所拿的都是最具價值的油畫。
“全帝國最智慧、最遠視的法師閣下,您看我們一共三人一起來的,能不能讓我再拿一幅,不然我們三不太好分,您說是不是……”
好脾氣奧蘭多終于忍無可忍了,他一揮法杖,一幅油畫漂浮著飛入陸泓的背包里,然后陸泓連人帶包飛了起來,就要離開齊默爾曼的書房。
看來奧蘭多不準備再給陸泓第四次開口討要的機會,他要封住這個有點小貪婪的傭兵的嘴。
“等一下!”
只聽陸泓大喝一聲,在空中宛如螃蟹一般胡亂舞動雙手雙腳。
正準備與陸泓一同飄出書房的奧蘭多站住腳步,沒好氣道:“小子你還有什么事嗎?”
稱呼從孩子變成了小子,奧蘭多的心態變化由此可見。
陸泓連忙解釋,他雖然貪財,卻沒有忘記正事:“法師閣下,我來此與齊默爾曼男爵交戰,并不是我在故意討伐吸血鬼,這只是一場意外,我來此是為了調查一件事。”
奧蘭多揮手將陸泓放下,藍色的眼眸中泛起光亮,他直視陸泓的眼睛良久,最終問道:“是我看不見的隱秘?”
陸泓點頭:“我為一位心系帝國且可靠的大人物辦事,可我也不能再過多透露。”
奧蘭多踱步一圈,沉吟答道:“保守秘密,是許多天界法師都不具有的優良品格,我愿意相信你的話。”
直覺也是天界法師們判斷的一部分,他們的直覺甚至要優于大多數人。
這下便是好辦了,除了怎么帶走戰利品外,陸泓一直在犯愁如何查清楚齊默爾曼這一條線的線索。
齊默爾曼想要隱藏秘密必然會使用神秘力量,可只是一名凡人的陸泓如何看破他的偽裝呢?
此時有了“半星”、赫姆加特首席占卜師、首席星象師奧蘭多·達勒的幫助,一切便大不一樣。
論起追查線索,揭開隱藏的秘密,整個瑞克領內都沒有幾名法師能比奧蘭多更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