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差的太遠
大局觀很有限！
這一刻，曹哲的腦海中，又不禁浮現出了江元山對江川的評價。
他原本也有這種觀點，只不過，秘書出身的他養成了謹慎的性格，所以在沒有真正見到江川之前，他就算是認同江元山的說法，心里多少也會有些保留。
因為他不了解江川過往的成長經歷，所以無法斷言江川就一定是窮鄉僻壤長大的民間青年，因為所見所聞過于狹窄，導致眼界不夠。
然而，此刻聽到江川的這句話，曹哲心中一下就完全認同了江元山對江川的預判。
這真的是一個鄉野中人，不要說大局觀，他甚至就連對長輩最為基本的尊重，以及最起碼的眼力見都沒有。
且不說，從曹哲來了之后一直到現在，他連一杯熱水都沒有見到。
僅僅只是他在與江元廷談話的過程中，他對江元廷的稱呼，只要是有點眼力見的人，也應該能明白他與江元廷的關系不遠，最起碼，也是以平輩論交。
更何況，曹哲絕不相信江川不知道他所說的元山主任是誰。
對于自己大伯派來的人，而且還是跟自己的父親平輩論交的長輩，江川就連最為基本的禮貌都沒有。
如果說白了，這就是教養不夠！
曹哲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江川，暗暗搖頭。
算算年齡，江川今天應該有二十四五歲了，眼看還有幾年就要到而立之年了，可卻是如此的不堪。
以這樣的資質和素養，不要說跟江元山和江元俠家里的兩個第三代相比，哪怕僅僅只是跟江家的旁系中幾個比較優秀的年輕人相比，都差的太遠。
根本無法相提并論！
甚至，就連那些紈绔子弟，恐怕都不是江川能望其項背的。
那些人就算再如何的紈绔，可他們自幼在大院里長大，耳濡目染之下，眼界也遠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
更何況……江川還比不上一般人！
曹哲心中暗想，江元廷殘廢了二十多年，生命快要走到盡頭，人真的是有些糊涂了，不但看不清楚現在的局勢，以至于做出調動部隊這樣的糊涂事來。
甚至，就連他的兒子品行如何，也看不透了。
“元廷，我們倆也很長時間沒見了，不要說氣話，心平氣和的聊聊。”
直接忽略了江川那端茶送客的言外之意，曹哲依舊是那么的溫文爾雅，“其實話說回來，如果放在五年前，甚至是三年前，這件事情都不用這么處理。
但是，你也知道，閣老的身體近幾年是越來越差了，這個時候，家里正是需要穩定的時候，不能亂，盡量也不要出什么紕漏。
另外，這件事情暫時閣老還不知道，包括小川回來，你也沒有告訴閣老，但是我知道，小川沒有找到，這一直都是閣老的一塊心病。
現在如果這件事情不解決，小川還怎么回上京？你仔細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呵呵……”
江元廷忽然哼哼著笑了起來，搖了搖頭，“道理，的確是這個道理，但是曹哲啊，難道你不知道嗎？”
曹哲笑問道：“知道什么？”
江元廷看著他，說道：“我江元廷，這輩子只會帶兵打仗，槍炮裝甲車就是我的道理，其他的道理，我不懂該怎么講！”
曹哲被噎住了。
“家里的事情，我一個廢人哪里還能顧得上！”江元廷搖頭笑笑，“該說的話，我之前都已經說過了，我只想在臨死之前，多跟兒子相處一段時間，其他的，我不關心，也沒那個能力去關心！”
曹哲無奈的苦笑：“難道你就打算一直住在這里？小川就不去見閣老了？”
“在我死之前，肯定會帶他回去一趟。”江元廷說道。
“元廷……”
“就這樣吧。”
江元廷沒有讓他繼續說下去，“上京的事情肯定不少，既然大哥那邊這么著急，我也就不留你了。”
饒是以曹哲的城府，都不禁怔了怔，他著實沒有想到，江元廷竟然真的下了逐客令。
這還真的像江川說的那樣，端茶送客了！
“元廷，我今天說的這些，都再想一想。”
曹哲站了起來，倒也沒有生氣，只是嘆息著說道：“家里，現在真的很難。”
江元廷點了點頭，說道：“小川，替我送送曹叔叔。”
江川微笑道：“曹叔叔，我送你，請。”
“元廷，你先休息吧，我走了。”
曹哲點了點頭，并沒有拒絕江川的相送，反而說道：“小川，那就有勞你了，你這里可是是不小，花團錦簇的，我第一次來，搞不好還真的會迷路。”
江川笑笑，心里卻如同明鏡一般。
果不其然！
二人走了大約有幾十米，繞過花壇，曹哲就停下了腳步，轉身看著江川。
江川沒有半點意外，他早就料到曹哲應該是有話要跟他說，要不然的話，曹哲不可能不知道，父親身邊無法長時間離開人，自然不會輕易的讓他相送。
但是他卻沒有開口詢問，而是等著曹哲主動開口。
“小川，我跟著你爺爺已經有很多年了，跟你兩個伯父，還有你的父親，也都是老交情，這些不用我說，你應該也都能看的出來。”
曹哲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說道：“雖然我們二人今天這是第一次見面，但我也是把你當成了自家的子侄，所以，如果我有什么話說的不妥，希望你也不要介意。”
江川點頭笑笑，沒有說話。
這些客套話對他而言實在是沒有半點營養，曹哲如果真的視他如子侄，就不會有今天的這番姿態。
至于說有什么不妥，江川也肯定會介意。
不要說曹哲只是他爺爺的秘書，哪怕是他的那兩個伯父親自來了，如果他們說的對，江川或許會聽，可如果他們說的有所不妥，江川同樣也不會逆來順受。
當他從黑獄中走出來的那一刻開始，軟弱和怯懦就早已經從他的人生字典里消失了！
哪怕是現在，他也只不過是認回了親生父親，但卻不是因此就認了整個江家，更不會因此而背負著枷鎖。
看到江川這種平淡的反應，曹哲暗暗皺眉，他感覺江川有些太過張狂，這進一步說明了江川自幼沒有得到過良好的教養。
年少輕狂，和性格張狂，這是兩碼事。
江川這多少有些拿著無知當內涵的跡象，這讓曹哲有些不喜。
“小川，你父親的身體不好，這些年，他一直都在療養院里，對于外界的事情，他并不是全部都了解，這你應該能明白。”
曹哲溫和的說道：“你爺爺的身體同樣也很是不好，已經有些不太認人的跡象了，我說的這些，你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不要跟別人說，包括你父親，他也受不了刺激。
家里也并不是一帆風順，總有一些意見不一致的人，另外，也還有其他一些家族，跟咱們有些紛爭。
你爺爺還清醒的時候，那自然沒有太大的問題，可現在隨著他的年紀越來越大，那些人就有一些心思了。
所以，你的兩個伯父，他們都承受著極大的壓力，做任何事情，都要三思而后行。”
江川靜靜的聽著，沒有接話。
他心里倒是有些意外，因為他還是第一次知道，江閣老竟然已經老的有些不怎么清醒了，父親可是沒有跟他說起過。
江川甚至懷疑，父親是不是知道爺爺現在的情況。
當然，除此之外，曹哲說的其他一些話，江川都沒有太大的波動。
不管是江元山與江元俠二人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也好，亦或者是整個江家大廈將傾也罷，對江川而言，更多的只是一個看客的身份。
從曹哲隱約流露出來的態度上就能夠看的出來，恐怕江家在骨子里，也只是把他當做了一個外人，他就算是跟著擔心，也沒什么用。
“多勸勸你父親。”曹哲說道。
看到江川的平淡反應，讓他也沒有了多少說話的興致，只是叮囑了一句。
江川微微點頭：“好。”
曹哲說道：“行了，回去照顧你父親吧。”
“曹叔叔，再見。”江川微笑。
“好，再見。”
曹哲轉身離開。
但是走了幾步之后，他又忽然轉身，說道：“小川，你才剛回來，可能不太明白，大人的事情，你盡量不要多參與，江家畢竟是你的根，給親人留下一些好的印象，總歸是沒錯的。”
江川微微一笑。
曹哲離開了。
看著他的背影，江川不禁搖了搖頭。
曹哲的言外之意，他又豈能聽不明白？
這是在委婉的告訴他，不要做一些讓江家人反感的事情，以至于最后可能會影響到他回歸江家？
甚至，曹哲還有更深一層的意思。
或許在他們看來，父親江元廷已經壽命無多，江川以后想要有輝煌的前程，還是要靠江家，尤其是靠那兩個伯父。
所以，要乖一些，才能得到他們的接納？
江川沒有任何解釋的意思，也沒有對曹哲說，終有一天，他會憑著江川這個名字，理所當然的走進江家的大院。
對于江川而言，行動，永遠比言語更有力量！
更何況，江家對他，真的沒有多大的吸引力。
未來究竟誰求誰，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