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恩重如山

看著面前的這座墳墓，江川的心中百感交集。

他完全可以想象的出來，在遇襲的那天，這個男人究竟面臨著怎樣的抉擇。

一旦父親江元廷無法活下來，那也就意味著，他可能就要一輩子隱姓埋名，終生都不可能再恢復身份。

他的確也是這樣做的！

大內高手！

他本該有著光輝的前程，應該有著錦繡人生。

可是，為了撫養江川，他硬是放棄了這光輝的前程，甘愿拖著一條瘸腿，窩在這小小的五方村，成為一個最普通的建筑工。

江川可以想象到，從一個大內高手，到一個包工頭，這種轉變，究竟有多么的艱難。

然而，一直到他死，江川竟然都不知道關于他們的身份來歷，他一個字都沒有提。

重信，守諾！

頂天立地！

“老爹，你真是……太傻了！”江川沉默良久，終于忍不住說了一句。

徐國柱對他，恩重如山！

這就是他的父親！

江川跪在那里，任由山風吹過。

一直到深夜，他才站了起來，“老爹，后天一早，我就要北上，要去找那些人算賬！”

“不過你放心，我這一走，絕對不會是永別！”

“只不過，地獄里恐怕又要擁擠一些了。”

“你就在這里看著，看兒子為你們殺出一個朗朗乾坤！”

“聽說上京的水很深，也很臟，有點黑！”

“真不巧，我已經從最黑暗的地方爬出來了，再如何骯臟的地方，我也經歷過！”

“希望那些人能承受的住，不要死的那么快！”

江川再一次深深看了一眼墳墓，而后，轉身離開。

柳晚珺回來之后，明顯察覺到了氣氛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盡管江川依然是如同往常一般，可女人的直覺，還是讓柳晚珺感覺到了不同。

但是，她卻沒有追問江川。

因為她知道，江川既然盡力想要表現的正常，那就說明不想讓她知道，她自然不會打破砂鍋問到底。

真正聰明的女人，不需要什么都知道，只需要知道自己的男人需要什么。

所以，哪怕已經是深夜，柳晚珺也已經是在靜靜地等著江川。

待得江川從后院回到客廳，就看到柳晚珺正坐在沙發上，眉目如畫，笑顏醉人。

“餓了吧？”

柳晚珺問道：“我聽他們兩個說，你從中午就沒有吃飯，要不要我去給你做點宵夜？”

江川擺擺手，說道：“不用了，我不餓。”

他拉著柳晚珺在沙發上坐下，“晚珺，后天我要去上京一趟，你讓她們兩個請幾天假，等我回來再去上學。

在我沒有回來之前，就讓她們先跟著你，由胡一光等人保護你們。”

“上京？”

柳晚珺一怔：“怎么突然要去上京？是因為那個茹升？”

江川點了點頭，說道：“算是吧。他給我帶回來了一個消息，我必須要去一趟，而且是盡快。”

柳晚珺問道：“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嗎？”

“以后可能會有。”

江川說道：“接下來我或許會需要一筆錢，你先準備好。”

柳晚珺沒有絲毫的猶豫，說道：“公司里還有一筆備用金，除此之外，還可以緊急籌措一筆款子，錢不是問題。”

江川點頭：“好。你先準備好，需要用的時候，我會跟你說。”

柳晚珺靠在他的身邊，說道：“要安全回來。”

“放心吧。”

察覺到她的擔憂，江川笑笑：“我一定會安全回來。”

柳晚珺嗯了一聲，便沒有再說話，只是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與他靜靜的坐在一起。

第二天。

周日。

陳長流來到了五方村莊園。

“澹臺星出院了，已經回到了陽天會所。”

見到江川，陳長流立刻說道：“趙經綸自從醫院回去之后，這兩天一步都沒有出會所，倒是沈畢陽的幾個手下，在四處活動，似乎另有所圖。”

江川點了點頭，說道：“這應該就是他們在準備反制手段了。”

“想要反制趙經綸，難。”

陳長流搖了搖頭，說道：“這兩天我又打聽了一下，趙經綸此人很可能是一位武學宗師，實力強的超出想象。

據說，忠義堂進入南洋的時候，曾經有一位暹羅的高手，給了忠義堂的先頭部隊不小的打擊，殺了不少人。

可趙經綸趕到之后，三拳就生生打死了那位暹羅高手！”

這兩天陳長流自然也沒有閑著，他仔細調查了關于忠義堂和趙經綸的情況，雖然他在國外的消息不是那么靈通，可卻也著實打探到了一些消息，收獲不小。

“江川，你也是武者，應該知道武學宗師的可怕。”

陳長流的心情有些凝重，“這一戰，你有把握嗎？”

“我不是武者。”

江川搖了搖頭，說道：“至于說把握……不到最后一刻，誰又敢說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聞聽此言，陳長流不禁微微皺眉。

“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那恐怕就麻煩了。”

陳長流斟酌著說道：“地下世界，在這種情況下還是講規矩的，如果趙經綸以絕對的實力震懾了江北的地下世界，到時候恐怕還真的能整合絕大部分的勢力。

如此一來，趙經綸必然會把矛頭指向我們，到時候，我們恐怕真的就沒有容身之所了。”

現在他們雙方的矛盾，已經是無比的尖銳，完全沒有了任何緩和的余地。

陳長流不會跟他們同流合污，甚至不愿意再插手地下世界的事情。

而江川，當他用那把刀刺入澹臺星咽喉的那一刻，就更是沒有了任何的退路。

即便是他們想要退讓，趙經綸也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

更何況，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沈畢陽，即便趙經綸能咽下這口氣，沈畢陽也絕對不會讓他們就這么退卻！

江川笑笑：“不用這么悲觀，武學宗師或許很強，但也不至于讓我們失了方寸。”

“這不是方寸的問題。”

陳長流說道：“江川，這是你死我活的戰爭！”

江川微笑道：“既然是戰爭，又沒有何談的余地，那就只有兩個選擇。”

要么打，要么降！

陳長流微微有些詫異，他感覺江川今天的話少了很多，氣勢似乎也有些變化，好像很多問題都不愿意解釋了。

想起兒子在電話里說的，江川可能遇到了什么變故，陳長流不禁心中微微一突，他的擔心似乎要成為現實了。

與徐經綸的這一戰，幾乎全靠江川。

如果江川的狀態出了問題，那后果可是不堪設想。

也正是有這種擔心，陳長流才會早早的過來，就是為了確認江川的狀態。

現在看來，他的擔心并不是多余的。

“江川，如果事不可為，就不要冒這個險！”

斟酌了片刻，陳長流說道：“如果你確定沒有十足的把握，那我們就另想它法。”

江川看了看他，問道：“你還有其他辦法？”

“雖然我不想再踏足江湖，但是，我終究還是在江湖中。既然無路可退，事不可為，那我只能再拼一把。”

陳長流冷聲說道：“我打算派出所有的人手，突襲陽天會所，直接做掉趙經綸！”

江川問道：“用武器？”

“對付這種高手，如果不用武器，只能是送死！”

陳長流坦然說道：“雖然這些年我已經不再碰畢陽集團的灰色產業，但是，我也給自己留了退路，提前備下了一批武器，只是沒想到終于還是派上了用場！”

“爸！”

旁邊的陳泓宇聞言，不由臉色一變。

如果父親派槍手突襲陽天會所，那到時候不管結果如何，都難以收場。

失敗了，自不必說，趙經綸和沈畢陽絕對不會放過他們，到時候如果不能及時的逃走，就只有死路一條。

可即便是成功了，警方也一定會趁此機會，徹底的打掉他們！

可以說，一旦這么做了，不管成敗，最后的結果都絕對不會太好。

江川卻沒有絲毫的意外，像陳長流這樣的**湖，如果沒有后手那反而才奇怪。

他只是問道：“你有多大把握？”

陳長流搖了搖頭，說道：“坦白說，對付這種武學宗師，我連五成的把握都沒有，除非他站在那里等著我的人開槍，要不然的話……

但事到如今，也只能拼一把了！”

如果不拼，那他現在就只有一條路可走，帶著兒子遠走他鄉，甚至是遠渡海外。

只要他還留在江北，就只有死路！

在面臨生死存亡的時候，陳長流從來都不缺乏拼死一搏的勇氣。

“既然是備用的武器，那就還繼續備用吧。”

江川笑笑：“等我跟趙經綸交過手之后，說不定你還可以更省力一些。”

陳泓宇忍不住問道：“川哥，你真的沒有把握嗎？”

他親眼看到過江川那強悍至極的戰力，澹臺星在江川面前，連一個照面都走不過，怎么現在一對上趙經綸，江川反而變得這么謙虛了？

昨天那個叫茹升的人究竟跟江川說了什么，讓他有這么大的轉變？

江川說道：“沒有交手之前，誰也不知道會有怎樣的意外發生，謹慎一點總沒錯。”

陳泓宇還想說什么，江川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什么話，留到晚上再說吧。”

三更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