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墨。
月,如勾。
寂靜的大殿里,兩道人影席地而坐,互相依偎著,墻壁上跳動的燈火如豆,將他們的影子,在地上拉的好長,好長。
藏獒張浩來了一次,抬腳就要走進大殿,卻瞬間仿佛察覺了什么,瞳孔一縮,立刻收回了腳,遠遠地退了出去,并在遠處警戒,放哨。
有人來找楊守安,都被他打發了回去。
“想不到干爹,竟然還有相好的……”張浩心中好奇。
他不知道那女子是誰,但看那女子背影妖嬈婀娜,長發飄飄,定是一個絕代佳人。
“這件事,一定不能讓干娘李樹淑知道,否則,干爹就慘了,她肯定會向祖公主告狀的。”
“祖公主收拾了干爹,干爹地位不保,我的地位就不保了!”
“保干爹,就是保我,就算干爹包養了小三,小四,小五……我也要幫干爹收拾掉尾巴。”
“過會兒試探一下干爹,如果干爹是心血來潮的一夜春風,那我就干掉這個女人,挫骨揚灰,不留一絲破綻,如果干爹是用了真情,那就麻煩了,我得想辦法幫干爹金屋藏嬌……”
“加油,張浩,奧利給,你行的,舔好了干爹,你的前途一片光明!!”
張浩的眼中,滿是機警與思索的光芒,低頭細細的思量了起來。
多年歷練,受楊守安的耳濡目染,張浩已經成長了很多,頗有楊守安的行事作風。
大殿里。
楊守安抱著女子,激動的心漸漸恢復了平靜,只是額頭上,依舊有絲絲汗珠,脖頸上也殘留著點點紅唇印記。
“哎!”
驀然,楊守安長嘆了一口氣。
“汪!怎么了,守安哥哥?”女子問道,聲音溫柔,抬起頭來,白皙的臉蛋無比美麗。
這是一個比李樹淑還漂亮的女子。
也許因為是狗化形的,所以她的眼睛,格外迷人,又大又亮,卻很純凈,就像當年柳氏神山下的湖水般清澈。
楊守安甚至在她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楊守安聽到女子叫他守安哥哥,他的心神一陣激蕩,不由得將這女子往懷里再抱得緊了一點。
“很多人都叫我楊守安,或者揚大人,揚指揮使,唯有你,叫我守安哥哥。”
楊守安笑著說道。
女子好奇道:“李樹淑不是叫你楊大哥嗎?”
“不一樣!”
“不一樣?為什么?汪!”
楊守安微微一笑,沒有解釋,眸光變得深遠。
李樹淑的背后,是祖公主,揚守安想往上爬,想做人上人,所以就和李樹淑在一起了。
如果楊守安有一天犯了錯,要被責罰,能保他的人,就是和李樹淑關系最好的祖公主柳欣。
這時候。
女子美眸轉動,小酒窩甜甜一笑,輕聲道:“汪!我懂了!”
“哦?那你說說看!”楊守安輕笑道。
女子眨眨眼,道:“一個人的成功,離不開貴人相助,而李樹淑,就是你的貴人?!”
楊守安搖頭道:“不,李樹淑,是我的有緣人!不是貴人!”
“我的貴人,是你!”楊守安深深地注視懷里的女子。
“對我而言,貴人,不一定是朋友,也不一定是家人,而是那個可以讓我放下殺意,不捉刀的人。”
“你能給我正能量,讓我相信人間還有真善美,你的存在,讓我相信,萬物有情!”
正說著話,外面轟隆隆一聲驚雷,閃電橫空,而后瓢潑大雨嘩啦啦的就落了下來,屋檐上的水如斷了線的珠子。
女子甜甜一笑,手指外面的大雨,深情的望著楊守安道:“天雨雖大,不潤無根之草,佛法雖寬,不渡無緣之人,老祖宗雖強,不護無能子孫,引路靠貴人,走路靠自己,成長靠機緣!”
“汪!守安哥哥,從來沒有什么貴人,若有,那這個貴人,就是你自己!”
“你要相信自己!”
女子神色篤定,清澈明亮的眼神,凝望著楊守安,非常認真。
楊守安聞言,渾身一震,訝然看向懷中女子。
他萬萬想不到,敵敵狗九號,會說出這樣一番有深意的話來。
也許是女子太單純,也許是她對楊守安有深情,總之這句話,深深地觸動了楊守安心中的那根弦。
女子卻甜甜一笑,道:“守安哥哥,我要和你拱腦袋!”
她起身趴在了地上,歪著腦袋看楊守安,長長的秀發從脖頸出散落,露出她美麗的側臉,還有那可愛的小酒窩。
楊守安一笑,也趴了下來。
兩人頭對著頭,互趴在地上,腦袋拱在了一起,左右摩擦,如耳鬢廝磨,久久不分開。
曾幾何時。
他們在天蝎星的柳氏神山上,那紫蘭花爛漫的山道上,互相追逐,打鬧,捉蝴蝶。
敵敵狗九號,最喜歡藍色蝴蝶。
楊守安經常捉了給她,他們累了就坐在草地上,互相拱腦袋。
這是溫馨而久遠的一幕,楊守安永遠記在心里。
也只有在那個時候,他的眼睛才是溫柔的,他的手,才沒有了血腥氣。
“守安哥哥,我們這是在一起了嗎?汪!”
“嗯,在一起了!”
“那……那很多人在罵臟話的時候,都說嗶了狗,你會不會嫌棄我?汪!”
“不會,因為我一直認為,我也是狗……對了,為什么你化形了,還要汪?”
“汪……守安哥哥,這是習慣,你別說了,吻我……汪”
天帝殿里。
柳凡從月池神宮回來后,就閉關了。
他盤坐蒲團,手心里懸浮著縮小版的長生碑,眸光深邃,腦海里回憶從南歌月處得來的信息。
“長生碑,只有第一任主人習得了‘者’字秘,在離開長生界的時候,留下了長生碑,是唯一一個沒有遭受意外厄運的人。”
“其他八個主人,都沒有習得‘者’字秘,全部發生了意外,大部分隕落了,少數幾人,都如南歌月一樣,糟了大劫,實力大跌!”
“看來,這‘者’字秘,除了是九秘之一,還有其他奧妙。”
柳凡沉吟,自己利用系統,修得了“者”字秘,如今看來,相對比較安全了。
“另外,從南歌月處得知,她是長生碑主人的時候,只能搬運島嶼一次,而那一次,她將自己與長生界的一座島嶼熔煉為了一體,穿梭到了太虛境葬天池,成了那座無名寶島,卻因此被長生碑鎮壓了無數年。”
“可是,我感覺,我還能繼續搬運島嶼,并沒有大的限制啊!”
柳凡疑惑,感知著手里的長生碑,十年以后,就能再次動用長生碑,搬運島嶼。
“莫非,也是因為我修煉了‘者’字秘的緣故?!”
柳凡不得而知,感覺長生碑上,肯定有秘密,而且與九秘牽連。
“此次長生碑搬運的島嶼,是長生境外海的雙魚島,雙魚島在外海星羅棋布的島嶼中,一個很不起眼島嶼,外海中,還有無數大名鼎鼎的寶島,以及兇島。”
“這些島嶼上資源豐富,有大量機緣,但這些島嶼上,要么駐扎著魔道強人,亡命之徒里的至強者,要么就是詭怪邪異的兇島,生人勿入。”
“看來,長生碑隨機搬運島嶼,還是有一定危險的,不過,這件事,不能停,還得繼續做……”
柳凡自語,手心中,有一縷乳白色的氣息在浮動。
這氣息,是柳凡從雙魚島上提煉出的一縷長生之氣,和人間界的靈氣一樣,原始,斑駁,需要煉化后,才可以吸收。
而長生之氣,只是一個氣引,真正的長生之氣,還需要自己修煉出來,如太虛之氣一樣,從體內自動生出,生生不息。
因此,長生境,太難突破了。
所以,用大量的外界長生之氣將體內的太虛之氣“換氣”,換為長生之氣,晉級半步長生境,是很多修為達到了太虛境巔峰后,不得不做出的選擇。
但是,長生之氣和靈氣不一樣,它是有三六九等的,根據純度和形成的時間不等,分為一級長生之氣,二級長生之氣,三級長生之氣……乃至最高的九極長生之氣。
柳凡看著手中的這縷長生之氣,顏色淡,品質雜,完全就是一級長生之氣。
皺了皺眉,柳凡一張嘴,便將之吸入了口中,然后嘗試以此為“氣引”,修煉自己的長生之氣。
豈料。
“噗!”
如同撲氣的聲音,這股長生之氣剛入體,就被太虛之氣給粉碎了,碾壓了,而后從毛孔中驅逐了出去。
“這……”
柳凡瞪眼,仔細推衍,思索,最后得出了結論。
“這股長生之氣,太弱,太低級了!根本做不了氣引!”
“混沌之道修煉的九彩太虛之氣,需要更高級的長生之氣作為氣引!”
柳凡沉吟,也不氣餒,伸手一招,將散落的長生之氣又收攏了起來,暫時封存。
“長生碑每次去長生界搬運島嶼,都是隨機的,而蘊含著高級長生之氣的島嶼,少之又少,那么,想要得到高級的長生之氣的概率,就太低了!”
柳凡挑眉,再次拿出了長生碑,全力運轉‘者’字秘,并念動咒語:咖喱阿拉昂九哈薩蘇略略略……
長生碑,開始嗡嗡嗡的顫抖了起來,同時柳凡的身上散發出九彩神光,與長生碑氣息相通。
柳凡開始再次參悟起了長生碑的秘密……
外界,天雷滾滾。
太虛界自從被凈化后,開始局部下起了大雨。
而今夜的這場雨,格外大,似乎要徹底喚醒萬物復蘇。
翌日,天明。
楊守安走出了大殿,身側跟著一個身穿黑色長裙的女子。
她身材婀娜,長發及腰,絕美容顏和白皙的皮膚在黑色長裙的襯托下,美的讓人心動。
這時候,女子盈盈一笑,就要變成敵敵狗九號的模樣。
“別!以后,你就這樣吧!”楊守安說道,思索片刻,“給你取個名字……嗯……就叫楊小九吧!”
女子眼眸一亮,滿臉歡喜的道:“揚小九?嘻嘻,好名字,謝謝守安哥哥!汪!”
楊守安微微一笑,仰頭看了一下天空,心中奇怪,楊小九,這個名字,真的好嗎?!
“走!我帶你去見義父,以后,你就是我這個指揮使的貼身助理了!”
總要有個身份才是。
說罷,大踏步而去。
女子急忙跟上,嘴里歡喜的喃喃自語:“楊小九,不就是養小九嗎?守安哥哥看來是要養我啦,還不好意思直說,嘻嘻嘻……汪!”
“等等我,守安哥哥!”女子看到楊守安走遠了,急忙跑著跟了上去。
兩人走后,大殿的角落里,張浩鉆了出來。
他眼眸放光,滿臉難以置信卻又充滿了激動之色。
“看來,干爹是要包養此女了,呔!我昨夜白磨了一夜的刀!”
“現在,得趕緊幫干爹弄一處好地方,方便干爹金屋藏嬌!”
“相信此事辦好了,干爹絕對會對我另眼相看,加油,張浩,奧利給!”
張浩一轉身,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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