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光

第0479章 渡邊上崗

“十萬塊月薪啊!”

林正義捏著集團下發任命通知,盯著上頭一圈的‘零’發出驚叫。連帶他附近的好幾個職工都為之驚訝,紛紛湊上前。

經過周青峰同意,市電池廠有廠里原技術科長林正義進行重組,并擔任廠長。

市電池廠的辦公大樓被周青峰變成了集團總部。林老爹要重組工廠,只能把辦公點挪回原來廠區的三層小樓。

不過廠里原來的管理層被一掃而空,辦公室反而空了好些。

廠里行政財務全部精簡,由總部下派。廠辦從原本的二百多人壓縮到三十多人,權責分明,管理效率還提高了。

原來全廠包括離退休人員有一千二百多職工。現在被周青峰砍的只剩三百多。

因為砍的多,鬧事的也多。林正義本想發一筆遣散費,安撫離散職工的怨氣。

周青峰毫不猶豫的拒絕,并讓黃鸝的法務部帶頭,聯合集團財務部對十幾家廠子進行查賬,要抓些吃里扒外的典型進監獄。

法務部若是沒靠山,放屁都只能熏自己。可若是有靠山,它就是一柄橫掃無敵的利刃。

好些廠子的管理層吃相太難看,漏洞大過天,賬目上根本經不起查。

周青峰想方設法讓蕭金浪去活動,給市里換幾個底細干凈點的頭頭腦腦。雙方相互配合,聯手施威,在各自的地盤搞清洗。

有周青峰做后盾,老蕭這個聯絡部長將自己在官場的人脈發揮的淋漓盡致,成了‘’的一張王牌。

在這種清理清查的背景下,電池廠還掉了歷年積債,清理了無用的廢物,重新注入一千萬流動資金。

林正義聚集電池廠的技術骨干,完成了企業重組。全廠上下都覺著有奔頭,有希望。就在這干勁十足的時候......

集團總部硬塞了一個品質管控工程師來,還是個外聘的日本人。月薪高達十萬......,港幣。

林正義接到這份通報時,驚的從辦公椅上竄了起來。

十萬啊!

怎么能給一個人發這么多錢?

全廠三百多人大幅上調了工資,一個月也才發不到十五萬軟妹幣而已。考慮匯率,這小鬼子的工資抵得上半個廠。

幾個職工聽到林廠長的叫喊,嗖嗖嗖的擠進廠長辦公室,看熱鬧般湊上前,紛紛把集團下發的任命通知給讀一遍。

所有人都驚訝于‘十萬塊的月薪’,更令人驚訝的在于通知下不起眼的一句:渡邊雄先生的工資和所有開支由電池廠負擔。

看到這條,廠里沒人想要這么一個莫名其妙的小鬼子。

養這人也太貴了。

養不起,實在養不起。

若非周青峰的雷厲風行和極高名望,大家只怕要認為這不知哪來的‘渡邊雄’是總裁塞過來吃閑飯的親戚。

過去廠里效益好,廠里領導時常巧立名目設置職位,把自家親戚塞進來吃大鍋飯,吃到最后就把廠子吃垮了。

現在來了個更狠的。

十萬港幣一個月啊!

豈不是說這小鬼子拉的屎都比我們值錢?

廠里的人頓時心理不平衡。

倒是渡邊雄在抵達天陽便莫名的激動,尤其得知自己真的被任命為品控工程師后更是如此。這讓他差點忘記自己肩負的特殊使命。

老蕭作為聯絡部長,親自到機場接機。卡爾和秦昊都要求去市招待所休息,只有渡邊頗為興奮。一番客套后,他操著流利的漢語詢問自己的工作。

“蕭桑,我真的可以管理一個三百多人的工廠?”

坐著標配的‘長安之星’,蕭金浪覺著被聘用來的這老鬼子太過激動了些。

“渡邊先生,我們很歡迎您的到來,也希望您能將自己的管理經驗傳授給我們。

您的工作就是作為品控人員,管理好一個剛剛被重組的電池廠。至于工作方面的‘自由’,我們盡量不限制。”

說完,老蕭還低聲問了句:“您似乎對這份工作很期待?”

五十好幾的渡邊哈哈一笑卻又很快收斂,嚴肅而認真的猛然點頭,“我會盡我一切所能,干好我的工作。”

老蕭覺著這話好沒意思,像是打官腔。他其實也不理解周青峰為什么非要外聘一名管理人員,還聘用了一個日本人。

天陽電池廠是七幾年建的,廠址在天陽的新城區。廠區面積不大,分成好幾個單獨的車間。

廠里一個大院子當停車場。渡邊雄抵達時,林正義帶著廠里十幾個職工代表列個歡迎隊伍——只是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車門打開,蕭金浪先下來。后頭跟著個矮墩墩的小老頭,其貌不揚。歡迎隊列中立馬有人低語道:“就這老小子值十萬一個月?他還沒我個頭高。”

會見場面既沒有鑼鼓喧天,也沒有紅毯鋪地。渡邊也確實個頭不高,才一米五幾。可他精氣神很足,下車站穩,目光橫掃,氣勢不弱。

蕭金浪此刻相當于‘組織部長’,領著渡邊走前幾步,笑哈哈的給雙方介紹。一方是廠長,一方是品控,握個手算是認識了。

老林是地主,更要講究一番‘外交無小事’,很客氣的把廠里的科室和一線人員介紹給渡邊,順帶領著對方參觀廠區。

由于是電池廠,難免要擺弄鉛和酸。廠里大部分工種都相當于特種行業。渡邊只在幾個車間外瞄了眼,就死活不肯進去。

“你們工廠的設備太落后了。這樣生產不出一流產品。那邊幾個工人更是毫無規范,他們連基本的安全保護措施都沒有。”

生產鉛酸蓄電池需要焊接鉛板電極,并且對電極進行拋光。渡邊指的就是車間內的焊接工。

車間地面很亂,碎屑紛飛。工人們穿著臟兮兮的工作服,帶著勞保手套和口罩,零零散散的走動。

蓄電池的多種零部件堆放的還算整齊,但職工的操作顯得散漫無序。他們好像早已習慣如此,已成自然。

對于渡邊指出的問題,歡迎隊伍里有人低聲說道:“都戴口罩了,怎么沒有安全措施?”

渡邊很有氣勢的走在前頭,聽到后頭嘀咕忍了一會卻忍不住,回頭就罵了一聲‘八嘎’,扭頭就喊道:“上級在說話,下級有什么資格插嘴?”

后頭被罵的人頓時氣得跳腳,“你個小日本,耍威風找錯地方了。爺爺我跟你客氣是看得起你。你居然還蹬鼻子上臉。”

被罵的人要上前,立馬被旁邊的同事攔住。

渡邊站著不動,面色陰沉。他也在想自己是不是該無視廠區的混亂,可他卻對這種混亂報以極大的別扭和難以忍受。

他指著焊接車間的工人喊道:“這種工作方式在日本已經淘汰幾十年了。我既然擔任了貴廠的品控工程師,就要制止這種低效的作業。

普通的口罩根本無法過濾焊接中產生的鉛煙。我敢肯定貴廠所有人體內的血鉛都超標,這是對工人生命的極端不負責任。

我要求廠里對此進行整改。至于這位以下犯上的工人,他必須向我道歉,并且將其開除。”

要道歉又開除,被攔住的工人更加激動。他不顧勸阻直接跳起來,一口濃痰朝渡邊臉上噴,“呸,你個小日本滾球吧。

我們這樣生產一直沒啥問題,產品賣的挺好。偏你來就生這么多事。你算老幾啊?”

渡邊站著不動,被噴了一臉。連蕭金浪在內,所有人都大驚。

倒是渡邊自己從口袋里掏出手帕擦臉,不緊不慢的沉聲說道:“作為一名在生產線干了二十多年的老工人,我無法忍受任何管理上的瑕疵。

你們這種將就湊合的工作態度,更生產不出世界一流的產品。毫無紀律的工廠也成就不了世界級的企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