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下午的陽光正好，微風不燥。
見陸薇語和陳清慧結伴離去，方年不多猶豫。
放下茶杯，望向李安南：“安南，時間不早了，送你回學校吧？”
李安南點點頭：“好，我下次再過來。”
然后方年看向溫葉：“溫秘，請你送一下安南。”
溫葉連忙應了下來。
盡管不像上次有那么好的浮華體驗，但李安南并不覺得失落。
上午參觀復旦校園時，方年沒說太多話，只是簡單講了講大學里會存在的不同學生，李安南便明白了。
李安南知道自己天分不夠，沒有方年指導，自己可能就狗幾把不是。
所以他清楚自己需要比正常的好學者更努力才能有自己想要的未來。
這次再到市區，李安南認識了一個詞：自制力。
溫葉跟李安南離開后，在關秋荷開口之前，方年搶先說道：“跟你沒關系，是我的小女友看到我了。”
關秋荷挑了下眉毛：“這么巧，什么時候看到的。”
方年不確定的回答道：“大概伯母來之前吧，一早就看到我了，一直坐在我背后不遠處。”
關秋荷忽然拖長聲音道：“哦”
接著面露玩味：“原來真就是那天那個姑娘，我還說呢……”
方年明知故問：“哪天？”
關秋荷瞥了眼方年：“六月份人民廣場公益活動。”
方年咕噥一句：“關總，您要是平時工作中也有這么好的記性，我覺得‘貪好玩’應該都快上市了。”
關秋荷翻了個白眼：“行吧，你忙你的，我也得回去解決我的家事，明天公司就要搬遷，也不知道我媽怎么想的，今天給我來這一出！”
方年卻道：“家事還是很重要的，實在不行，可以推遲搬遷。”
關秋荷擺擺手，認真道：“即便狀況極端我沒法親自主持，公司搬遷也會如期進行。”
聞言，方年仔細想想，點了下頭：“有道理。”
就方年已知的關秋荷家情來說，如果情況很極端的話，關秋荷最大的依靠反而是‘貪好玩’。
原因非常非常簡單。
關家沉浮商場二十年，已習慣一切利益化。
甚至方年通過電話聽到過，關父曾以威脅的口吻說過要關秋荷去聯姻的事情。
若是在極端利益情況下，不排除關父關母極端利益化。
而關秋荷之所以想要創業，目的就是為了防止這種極端利益化情況發生。
所以，‘貪好玩’發展越好，關秋荷才能越有說話的權利。
由經濟基礎決定的家庭地位，其實是很普遍的事情。
只不過關家向來有極端傾向罷了。
正大廣場七樓有個開放觀景平臺，可以看到浦江景色。
也有幾條供行人休息的長椅，多數時候人不多。
方年從未來過這個地方，這是第一次。
通過直梯抵達七樓，找了半圈，才看到坐在一條長椅上的陸薇語跟陳清慧。
方年先是微笑著跟陳清慧打了個招呼，然后才看向安靜的陸薇語：“小語。”
一旁的陳清慧小聲嘆了口氣：“你們聊吧，我回去了。”
起身離開時，陳清慧目光盯著方年，認真道：“你有薇語的喜歡，不知道有多幸運！”
方年露了個笑臉，沒接話。
陳清慧都不知道陸薇語為什么能一直這么平靜。
就好像她跟自己的男友這么多年了，若是遇到這些事情，她的做法絕對會是直接上去質問。
而不會跟陸薇語一樣，冷靜觀察，平靜約談。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陳清慧又有點羨慕陸薇語跟方年之間的這種互相喜歡。
里面只有發著光的愛情，沒有別的東西。
陳清慧走后，方年坐了下去。
沉默片刻才開口：“你做好了準備，我卻沒能抽出空來告訴你這些，是我的錯，前天真不應該直接讓你走。”
說著，方年看向陸薇語，好奇問：“你怎么沒直接沖上來呢？”
陸薇語斜乜向方年，一臉不滿。
方年便不再逗弄：“是什么時候看到我的？”
“你跟溫秘兩個人時。”陸薇語回答道。
方年挑著眉，故意吃驚道：“啊這，耐心不太好啊。”
沒等陸薇語開口，方年直接說了下去：“溫秘的名字是溫葉，復旦大學行政管理專業大四學生，我的秘書。”
陸薇語遲疑的吐出兩個字：“秘書？”
接著反應過來：“等等，你的故事好像有點大。”
方年點了下頭，面色平靜的道：“不是很好開頭，從你看到的開始說，說到哪算哪吧。”
然后看向陸薇語：“你想先聽結果，還是聽我慢慢的說來。”
陸薇語有點遲疑，稍加思索后才道：“你按你想說的來吧。”
“好。”方年點頭。
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陸薇語骨子里有些東西是不變的。
不分青紅皂白這種事情，注定不會在她身上發生。
方年想了想：“先從人開始說起。”
“坐在我對面的是關秋荷，也就是通訊里面叫‘荷姐’的人。”
“中途有個中年婦人是關秋荷的母親。”
“最后那個男生是我的高中同學，李安南。”
看了眼陸薇語，方年道：“你可能現在比較關心溫葉這個秘書；
認識很機緣巧合，我去復旦報到的當天，她跟室友打賭輸了，賭注是要一個路過宿舍樓的大一新生電話號碼，趕巧了，被她‘碰瓷’。
總之給我的第一印象很不好，因為演戲的成分太多。
湊巧去公司應聘，經過好幾輪面試后，被關秋荷推薦給我，認為是合適的秘書人選，事先不知道是她，見面以后，我進行了一輪面試，然后以實習生身份成了我的秘書。”
在方年說完時，陸薇語蹙眉開口：“那，這么說來關秋荷跟你的另一種關系是合作伙伴？”
然后又說：“我感覺我是見過關秋荷的，今天不是第一次見到。”
聞言，方年笑了笑：“我們合作創辦的公司叫‘貪好玩’。”
陸薇語：“！！！”
然后試探著說道：“就是六月份在人民廣場的公益募捐活動上，捐贈十萬元的那家公司？”
“我想起來了，當時很多人都在議論，不過那天見到的關秋荷很成熟，今天感覺年輕一些。”
方年聳聳肩：“女人的外貌年齡不是經常變化多端的嗎？”
陸薇語附和的點點頭，忽然一頓：“吳塵她們的校服也是你的主意吧？”
方年點頭。
陸薇語傻愣愣的道：“為了我？”
方年一本正經道：“你長得可真好看。”
方年解釋道：“從廣義上來說，一家公司做社會公益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接著繼續說了下去：“我跟關秋荷認識到現在有一年多的時間了，起初她是我的房東……”
“第一印象也不好，太端著了，后面性格也太變化多端，還產生過一些誤會；
她有錢有閑，因為某些原因需要創業掙錢，一個偶然的機會，我們商量之后，決定創辦公司，于是‘貪好玩’誕生。”
“說到這里，你肯定很奇怪我的起始資本從哪來。”
見方年看過來，陸薇語點點頭：“先不說你怎么懂這么多，我確實比較好奇關秋荷憑什么跟你合作，你哪來的資本，按你的說法，她可算是富二代。”
“寫網絡小說掙的。”方年笑著回答。
如他所料，陸薇語蹙了下眉。
方年便解釋道：“就是一種純粹連載在網絡上的小說……”
陸薇語似懂非懂的點頭。
沒有多糾結這個問題。
對于方年的優秀，她也是很有體會的，要不然也不會明明眼里看到方年的外表年輕，還信了邪以為人真是大四的。
“這個偶然的機會是，我的小說被改編成了游戲，收益很高，所以我想著效仿，沒想到成功了。”方年說得很輕描淡寫。
陸薇語看出來方年想要表現一下，便附和的說了下去：“有多成功，我很想知道。”
真實想法一半對一半。
方年故意深吸一口氣，然后一本正經的說了下去：“在下方年，年方十八，心系復旦，隨手輕取，白手起家，資產過億，也就還行。”
“要說就說點我聽得懂的。”陸薇語安靜道。
方年就換了一種口吻：“因為元旦在申城碰見你，所以想上復旦，高考發揮得還行，也就是09級復旦招生分數里最高的那個；
從零開始，寫寫小說掙了錢，目前公司資產過億。”
最后，方年補充道：“要怪就怪我的優秀犯了罪。”
陸薇語眼睛眨動了好幾下：“公司資產過億？你連十八歲都還差幾天！”
方年嗯了聲：“明天公司分部就要搬去環球金融中心里了。”
“我的故事差不多就是這些。”
想了想，方年又說：“我估計你也聽到了關秋荷的母親說得那些話，事情是這樣的……”
“4號晚上因為公司事務，我去關秋荷家吃飯，她母親剛好從老家過來，第一眼就誤會了我跟關秋荷……
今天關秋荷是非常想出來，在公司OA系統上看到溫葉加班，便問了我，知道是李安南過來，所以提出要請我們喝茶，她認識李安南，只不過沒想到她媽媽會追來說這些話。”
最后方年認真說道：“謝謝你沒有先入為主，是我的錯，一直說要告訴你我的故事，卻沒有抽出空來。”
“原本會是一個展現我優秀的故事，現在故事卻有點反了。”
陸薇語面色平靜，目光偶爾看向窗外的那條將璀璨起來的浦江，看著天色逐漸暗下去。
她的心里遠不像表面這么平靜。
盡管方年說得簡單，但那種平淡語氣里的優秀，是真實可聞的。
且，有些事實已經擺在了眼前。
其中就有讓兩人產生深入聯系的公益事情。
光是捐贈，就前前后后拿出來二三十萬，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陸薇語原本以為是會聽到一個解釋，結果聽到的是方年提過兩次的故事。
盡管自己心里有所準備，但方年的優秀依舊超出了她的想象極限。
以至于現在陸薇語感覺自己的思維都有點混亂。
沉默良久，陸薇語用平常的語氣開口說道：“方總，請我吃晚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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