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沙爾城的泥濘小巷里,羅蘭用了一記連珠火球術,竟然沒把這些自稱黑衣會的人給鎮住。
非但沒鎮住,反而還被輕視,竟然還要來揍他!
羅蘭真的有些驚訝了。
“北地三城的黑幫,都這么彪悍的嗎?”
在都靈城,法師的地位可高的很,哪怕是法術學徒,也沒幾個黑幫勢力愿意招惹。
那高大男人維特大步朝羅蘭走過來時,羅蘭仔細觀察著他。
“身體很強壯,比普通人壯碩一大截,但身上沒有半點法力氣息,也沒有顯現出類似強大戰士的那種濃郁生命活力,完全不像是學過正式武技的樣子。”
“等等,好像也不全對,這家伙有點怪,皮膚光澤和普通人不大一樣,好像服用過一些煉金藥劑。”
觀察的結果是,這個維特,應該是一個黑幫打手,身體底子好,敏捷、強壯,有打架天賦,可能還磕過藥。
如果用法術的話,一下就能把他弄死了。
但羅蘭并不想平白無故殺人。
猶豫間,維特已經一拳朝羅蘭的腦袋砸了過來。
這一拳勁道十足,拳風呼嘯,對普通人來說,這絕對算是一記難得的好拳,恐怕也沒幾個人能招架住。
但在羅蘭眼里,這速度卻有些慢了,完全沒有威脅。他估計,單論身體力量的話,這個維特可能只比自己強上一些。
可是,羅蘭還有法術呢。
他念頭一閃,迅速給自己加持了了個堅韌術,力量瞬間又漲了一大截,隨后他抬起手,一把抓住了維特的拳頭,用力一捏。
‘咔擦咔擦’
維特的手掌骨節發出一陣滲人的脆響,這個高大男人的臉色一下變得雪白,腿一軟,‘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他倒也硬氣,面對如此劇痛,竟然沒有慘叫,但身體卻在控制不住地哆嗦,完全無力反擊了。
羅蘭也不松手,就這么捏著,抬頭看向刀疤男,冷笑一聲:“我現在越來越不高興了。”
刀疤男見維特一招被制服,他的膽氣頓時如同被刺破的尿泡似的,泄的一干二凈,他下意識往后退,一臉干笑:“那個......這個.......那今天這事就這么過去了,大家都是朋友嘛一時犯錯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對吧?”
他一邊說,一邊伸手幫少年整理衣服,又為他的衣服拍打灰塵,拍的可認真了。
“那行,你們就拿上包裹走吧。”
羅蘭放開維特的手,又在他胸口上輕輕推了一把。維特頓時連連后退,一直退出去十幾步才站穩,他一臉失魂落魄,再沒有剛才的蠻橫之色。
眼看事情就要這么解決,那少年卻忽然一探手,從黑衣人手里搶過了包裹,然后瞅準人群的空檔,就要繼續逃跑。
但他只跑出去五六步,就發現自己腳下不著力,一低頭,就見自己身體竟然浮在一米的空中。
他似乎有些見識,立即轉頭去看羅蘭。
羅蘭有些不高興,面無表情地道:“小伙子,偷竊并非美德。把東西還回去吧。”
他覺得這少年有點不識趣,偷東西既然被人抓到了,那就應該認栽,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胡攪蠻纏。
“我不!”
少年嘶聲大吼著,身體在空中不斷掙扎:“我要救我哥哥我哥哥快死了我不在乎美德我只要我的哥哥!”
“救哥哥?”羅蘭轉頭去看刀疤男:“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嗎?”
刀疤男敬畏地看著羅蘭,覺得這家伙深不可測,非常危險。見他問話,如實道:“據我所知,他應該是有一個哥哥的,也是個小偷。前幾天偷錢被抓,被打個半死,手臂都被打斷了。”
原來是小偷兄弟啊。
羅蘭意念一動,用了個法師之手,將包裹強奪過來,轉交給了刀疤男:“東西你拿回去,然后馬上滾!”
“好好好,我馬上就滾!”
刀疤男拿上包裹,對手下一揮手,快步朝小巷另一個出口走去。
等他走出了二十多米外,羅蘭意念微微一動,對他用了一個追蹤術。
這刀疤男一看就是巴沙爾城的地頭蛇,對城中消息肯定非常了解,他包里的東西也有些古怪。羅蘭打算,等他解決完小偷兄弟的事后,就去找他問個明白。
未免發生意外,一直等到刀疤男一伙走出小巷后,羅蘭才將少年放了下來。
那少年也不跑了,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一聲不吭。
羅蘭走過去:“走,帶路,帶我去見見你的哥哥。”
少年眼睛猛地一亮,急忙道:“法師大人,您愿意救我的哥哥?”
“如果我是你,就會馬上帶路,而不是在這里說廢話。”
少年立即從地上蹦了起來,急忙道:“您跟我來!”
他快步朝小巷另一邊出口跑去,跑了一會兒,回頭一看,卻不見羅蘭的身影,只以為自己被耍了,頓時愣在那,不知道該憤怒還是該哭泣。
就在這時,他又聽到聲音:“繼續往前走,我就在你后面。”
奇異的是,他雖然能聽到聲音,但卻不知道這聲音是從哪里傳過來的。對此,他非但不感覺害怕,反而越發高興,這說明這個法師非常強大,他越強大,就越有可能治好哥哥的傷。
他帶著羅蘭,一路朝城東趕去。
他越往東去,道路就越窄,地面也越臟,各種各樣的垃圾都有,發臭的淤泥、爛菜葉、人畜的糞便。
路邊的角落,偶爾還能看到幾具爬滿蛆蟲的尸體,也沒人去管。
道路兩旁的建筑也越來越破爛,從磚樓到木屋,再從木屋變成低矮的窩棚。
空氣中飄蕩著濃濃的臭氣,羅蘭倒沒什么,倒把貓頭鷹艾希熏的夠嗆,她也沒心思去觀察街景了,就縮著腦袋,窩在羅蘭肩膀上一動不動。
終于,少年在一個破爛窩棚前停下來:“法師先生,到了。”
他往身后不斷張望著,尋找羅蘭身影,似乎生怕羅蘭走了。
羅蘭低頭走進窩棚,在陰暗的窩棚里取消了隱身術:“別看了,我在屋子里面。”
少年大喜,急忙也鉆進窩棚。
羅蘭打量著這地方,這是一個用破布、爛木板、茅草拼湊起來的小房子。大白天的,屋子里依舊黑漆漆的,只能隱約看到有個精瘦少年躺在地上。
“光亮術”
一個柔和的光球升起來,照亮了窩棚。
羅蘭這下看清楚了,就在他身邊的地上,一個少年蜷縮在地上,大概十四五歲,和身邊的小偷一般精瘦,面相有八九分相似。
他身上沒穿衣服,可以看到很多淤青和血痕,右手手臂更是呈現不自然彎曲,在臂彎位置,白森森的骨頭茬子從肉里戳了出來,破口的位置上的肉已經爛了,爬滿了蛆蟲。
“咕咕咕咕”貓頭鷹艾希看了一眼,就嚇地將頭藏在翅膀下面。
“他的衣服呢?”羅蘭問。
少年尷尬道:“我們就一件衣服,就我身上這件。我們平時都是輪流外出的。”
真是窮的連褲子都沒得穿了。
羅蘭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少年的額頭,冰冰涼,幾乎感覺不到多少體溫,又去探了下他頸部的脈搏,也十分微弱。
照這么下去,估計這少年最多撐上2天。
“你哥哥多久沒吃東西了?”
“昨天晚上還吃了小半個生土豆,是我從菜市場撿來的,吃完就睡了,到現在都還沒醒。”弟弟語帶哭腔,表情惶急。
說完,他‘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大哭起來:“法師大人求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哥哥他是我唯一的親人了從小都是哥哥照顧我。他現在病了,我卻什么都做不了嗚嗚嗚求您了只要您能救他,您讓我干什么都行!哪怕現在去死我也愿意,嗚嗚嗚”
既然看到了,人自然是要救的。
關鍵他也不是醫生,身上帶著的翠綠烈焰酒也只有半瓶。這少年的身體情況,已經是油盡燈枯,喝下這玩意,估計當場就會斃命。
“這附近有草藥醫生嗎?”
“有的,草藥醫生艾希卡的藥鋪就在附近,可她家的藥很貴,我買不起。”
問題在于,羅蘭現在也沒錢,他的兜比臉還要干凈。
當然,以他現在的能力,錢不是大問題。
想了想,羅蘭說道:“走,帶我去艾希卡的藥鋪。”
“好。”少年大喜。
正要出門,羅蘭想了想,又在這窩棚里設置了一個簡易的恒溫陣,輸入一些法力后,將窩棚里的溫度維持在30度左右。這對少年的病癥無效,但至少能讓他舒服一些。
做完之后,那弟弟看羅蘭的目光,已經是滿臉敬畏了。
在去草藥鋪的路上,羅蘭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沒名字。別人都叫小瘦子。”
“噢,那你哥哥就是大瘦子?”
“不是,他叫野狗。”
“這名字真難聽。不如我給你們取個名字吧?”
“好啊。”少年連連點頭。
“你就叫安迪。你哥哥叫艾倫吧。”羅蘭隨意想了兩個名字,又從兜里拿出紙筆,將兩個名字寫給他。
少年用雙手接過紙,敬畏地看著上面的文字,看了一會兒,他小心翼翼地將紙收了起來:“我記住了,大人。”
又走了一會兒,少年安迪指著路邊一間破舊小木屋道:“就是這里了,銀葉草藥鋪,艾希卡的藥鋪。”
他話音剛落,藥鋪里就傳出一個不耐煩的聲音:“小瘦子,你怎么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