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極靜靜分析。
藍玉的父母是仙人。
藍玉傳遞了天行圣會的燭龍斷他一臂的消息。
藍玉的仙人父母起初是要幫他討回公道,并且傳授給了藍玉玄功。
過了幾日,卻讓藍玉忘了燭龍,不要去管天行圣會,甚至他們決定暫時斷掉和藍玉的聯系。
這里...
究竟藏著什么玄機呢?
他享受著月影樓頭牌蘭小沫的按摩,閉目思索著。
淡雅的花香撲鼻,與齊瑤的挑逗酥軟不同,蘭小沫是大家閨秀類型的,一言一行都藏著“你高不可攀”的氣度,只是對于夏極卻不同。
首先,她很好奇這個男人。
其次,這個男人能幫她走上花魁之位。№Ⅰ№Ⅰ
花魁。
那是風塵界的女皇。
這種稱號并不是是個城池都能選舉的,整個天下,除了王都也只有兩處能選拔。
所以花魁之名,實在是耀眼至極,也是每一個風塵女子的終極追求。
只是看看如今那雪千柔,身為花魁,簡直是轉身成為了女皇般的人物,高高在上。
她纖纖素手在夏極脖間輕輕撫著,如觸電般帶起一波又一波的感覺。
夏極卻無動于衷,只是享受著。
這樣放松的環境,才有助于他進行思考。
首先呢,燭龍,甚至天行圣會也有著仙人背景,所以藍玉的仙人父母才會如此對藍玉說。
這是一個很重要的信息。№Ⅰ№Ⅰ
天行圣會,可能真的是替天行事。
他們即部分仙人的意志,藏在人間的陰影里,神秘莫測,而仙人既然有托夢之法,下凡之法,那么這個組織的恐怖程度就要無限上拔了。
但這不是全部,沒那么簡單。
如果仙人之間真的可以互相傳遞信息,那么藍玉的仙人父母應該告訴藍玉“燭龍不是斷你手臂的人”,但是他們沒有,他們只是隱晦地表達“燭龍你惹不起,這事我們也不管了”。
藍玉的仙人父母想做什么?
夏極伸了個懶腰,“啊”地一聲張開嘴。
蘭小沫摘了一顆冰葡萄懸在他面前。
巧笑倩兮。
“想怎么吃。”№Ⅰ№Ⅰ
“你喂給我吃吧。”
蘭小沫猶豫半晌,這才張開小嘴,咬住一顆葡萄,慢慢地閉眼低頭,一副羞澀的模樣。
夏極:(*)...
他伸出手指,直接一彈,那冰葡萄滴溜溜地直接鉆入蘭小沫咽喉中。
后者咳嗽起來...
夏極奇道:“你沒手嗎?怎么用嘴?”
蘭小沫滿臉通紅,跑到一邊去了,似乎在賭氣。
夏極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自己拿過洗好的冰葡萄,邊吃邊思索。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們教導了藍玉功法,卻讓他滿懷怨氣,那就是希望他鬧騰起來。
但藍玉的脾氣他們也知道,鬧騰的不會厲害。№Ⅰ№Ⅰ
但卻足以作為一個引子了。
他們為什么希望藍玉鬧?
夏極想了想,心里已經有數了。
一個神秘的組織,利用藍玉誣陷燭龍。
但仙人們無法下凡,無法知道這神秘組織是哪里。
所以,他們要利用藍玉的鬧騰把這神秘組織引出來。
他再仔細復盤了一遍,前前后后的又想了想。
哎...
藍玉小友,還真是可憐。
明日再去看看吧。
夜深了。
窗外無月。
北風呼嘯,似乎又要迎來一場意料之中的大雪了。№Ⅰ№Ⅰ
晨起。
夏極撐傘出門。
照常往宮里去了。
滿天滿地,都是飛揚的雪花,天闕城的街道已是薄薄鋪了一層。
似乎知道夏極要來,寧妃今日好好燉了藥膳,特意改良后的藥膳里,添加了帶皮羊肉,還有一些花椒,從天蒙蒙亮就開始燉。
夏極來時卻還是早了點,他把傘折起,由宮女碧霞收存,再領入星輝宮里。
夏寧在慵懶地梳妝,銅鏡里,是一張傾國傾城地絕世臉龐。
雪轉大而狂,封住了這天闕,也逐漸封住了這皇宮。
姐弟兩人閑聊了一會。
寧妃問了幾句“喜歡什么款式的劍”,又日常問了幾句“喜歡什么模樣的姑娘”,“蕭櫻老師教的好不好”,“我得想辦法讓你在軍中掌握實權”之類的話。№Ⅰ№Ⅰ
聊到累了,寧妃卻是取出了本書,在窗前看了起來。
夏極瞥了一眼,卻見到是本神話志異,講述道士如何降妖伏魔的書。
“夏寧,你怎么看這個?”
“上次你不是說要當道士嘛,我覺得這個職業風險挺大的,青巖子真人這樣的人也是說死就死,所以我先來了解一下,如果很危險,我堅決不同意你去。”
夏極:...
然后,他看到寧妃仔仔細細地翻起了那本大部頭的書,這書顯然是裝訂成冊拼湊起來的,其中資料真假不論,肯定非常詳實。
冰天雪地里,夏極神識放開,繼續籠罩了大半個皇宮,飛快鎖定藍玉,開始靜靜觀察。
寒風里。№Ⅰ№Ⅰ
原本那位狂傲、妄言要與天子互換身份的小道士已經徹底死了。
剩下的是個坐在黑暗里的獨臂小道人。
他面色冷漠,絕望。
時不時傳出幾聲質問“為什么?”
他似乎處于某種轉變之中。
而他所居住的宅院也變得門可羅雀,除了必要的午餐晚餐,似乎再無人搭理這位小道士,甚至連天子都開始遺忘這道士。
要不是還指望著道門長生之術,而道門還會來人,姬盛早就把藍玉給逐出王宮了。
另一邊,則是大總管對天子的匯報。
大概說的是“軍隊里果然藏著天行圣會的奸細,還有些極可能是王都里的權貴,目前暗衛正配合白虎刑堂,針對之前掌握的一些線索,已經開始慢慢收網”。№Ⅰ№Ⅰ
冬天很冷。
世界很冷。
但屋子里如果有著家人,那么就不冷了。
夏寧看了看背對著她在喝湯的少年,露出了溫柔的笑。
雪夜。
皇宮。
冰寒的屋內。
“可惡!可惡!!”
獨臂少年跪在黑色里,他看著窗外呼嘯的飛雪,又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
“我藍玉竟然被欺迫至此嗎?”
他曾是道門天才,年紀輕輕就將碧元符箓九筆練到了第八層的境界。
他曾是背景通天,有著仙人父母。
他曾是獲得奇遇,有著續命三百的靈桃,有著玄元七十二浮世這等無上玄功。
但如今...
他卻什么都沒有了。
只剩下孤零零一個人,還有那本玄功。
只是沒有了父母的傳授,自己貿然修煉這等玄功,隨時可能走火入魔。
“燭龍...”
他咬牙切齒地擠出兩個字,獨臂撐著冰冷入骨的地面。
而此時,門扉忽然打開。
藍玉起身去關門,但才走了兩步。
卻聽到身后一陣幽幽的嘆息,“道門逍遙,為何如此執念?”
藍玉頓時一驚,猛然回頭,只見燭火里,一襲灰金色長袍的神秘人,臉上戴著一張奇異的面具...
狹長,蒼白。
好像是一張馬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