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想要自立門戶,姐姐當然是支持的。
讓弟弟到自家林地里干活,她一直就覺得虧欠弟弟。
當初把弟弟喊到林地里來,一來是因為弟弟當時沒有工作,正好空閑,二來則是因為他們夫妻倆實在找不到別的可靠的人了。
周圍的人都等著看他們夫妻倆的笑話呢,真心愿意幫忙的人可以說一個都沒有。
現在,一切都好了,姐姐覺得弟弟如果能自己承包林地自己干,憑著弟弟在自家林地積攢的經驗,他以后肯定會像自家一樣賺錢,到時候成家娶媳婦兒的事兒就再也不用愁了。
“這事兒我還是讓你姐夫去和秦領導說說,最好能把你承包的地選在我們附近,這樣將來要是有什么需要幫忙,我們也方便一些。”
姐姐想了想,這么說。
“不用,姐,我自己能干得來,人家領導怎么安排,我們就怎么做,你不用讓姐夫去說。”
弟弟連忙搖頭,他就想憑自己的本事把事情弄好并不希望姐夫幫忙。
姐姐笑了笑,也不再繼續說。
不過他的心里已經打定主意,這事兒肯定要讓丈夫去說的,
自家弟弟如果不賣人情去幫忙,那還要這些人情來作什么?
另一邊。
阿古達木獨自朝著家走。
回到村子口,陸續看見一些村子里的人,那些人都朝他打起了招呼。
自從合作種樹的項目越弄越大以后,村里的人就開始又變得多了。
有些是原本的村民回流,他們有些人也參加了合作種樹的項目,或是自己承包土地,或是給別人干活,總之是回來了。
另外有些人則不是原本的村民,他們是從更遠一點的地方來的農民,參加了合作種樹的計劃后,在這里租的房子,一來比較近,二來房子也便宜,兩全其美。
不過,不管是什么人,總之住在村子里的人,沒有不認識阿古達木的。
阿古達木成了市里、省里一直大力推薦的典型,電視臺報道了好幾次,報紙、雜志上也有,就連北棹口公家大樓門口都貼著他的事跡,所以他已經是附近這一片的大名人。
“阿古達木,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村口的小賣鋪前面,好些村民正坐在那棵又開始長起來的大樹下聊天。
村長也在,一看見他就打了個招呼。
阿古達木朝村長揮揮手,回應道:“待會兒到市里有些事情,所以早點回來收拾一下。”
村長起身,陪著阿古達木往村子里走,一邊走,他一邊壓低聲音問:“我聽說這一次市里準備多加五十個名額,對不對?”
阿古達木知道村長問的是什么。
合作種樹項目的人選現在都是一批一批的,一年大概四批左右,按照季度來。
因為這個項目做得越來越成功,北棹口的綠化面積一直在增加,所以市里準備增加農民的名額,一次就多增加五十人。
賺錢的事情誰都上心,本來所有人就都盯著每個季度的這些名額,現在突然增加,那可是大好事兒,所以最近在北棹口都傳瘋了,大家伙茶余飯后聊的說的都是這件事情。
阿古達木也知道這事兒,之前還問過秦剛,確定過,所以點點頭:“是有這么回事兒。”
村長目光一亮,又說:“阿古達木,這事兒你可要想著我們村子里的人啊。”
阿古達木笑道:“巴音大叔,我又不是領導,這件事情輪不到我管,我能幫上什么忙啊?”
村長搖搖頭:“這話可不是這么說的,你在秦領導那里能說得上話兒,只要求求領導把名額多給我們村子一點,領導看在你的面子上,肯定會同意的。”
微微一頓,村長壓低了一點聲音:“這事兒如果要花錢,村子里都給你報。”
阿古達木微微皺了皺眉,心底下有點不高興了。
越多人種樹,他當然是越高興的。
他的愿望就是讓北棹口重新變回原來那個到處是牧草樹林的家園,當初村子里別的人走了,而他卻堅持下來,靠的的就是心里對這個美好愿望的堅持。
秦剛和他說過,這份堅持其實叫做信念,還說他是一個有信念的種樹人。
阿古達木覺得自己沒有秦剛說的那么偉大,他就是一根筋,不知變通,就像一條戀家的狗,舍不得離開自己從上生長的家。
如果當初不是遇上了牧雅林業的陳總,陳總愿意資助他種樹,他根本不可能過上今天這樣的日子。
而且,陳總公司的樹苗非常關鍵,有了那么好的樹苗才能把樹種起來,否則就算有錢有人力,結果也會是事半功倍。
事實也證明了,并不是只有他才能把樹種起來,他其實只是有幸成為第一個受到陳總幫助的人而已。
其他參加合作種樹項目的農民大都把樹種出來了,和他一樣賺到了錢。
只有極少數的一些人,才會失敗。
阿古達木其實很厭惡這些人,他們心里并沒有真的想要種樹,想的都是怎么騙取資助,然后混日子。
要知道牧雅林業拿出來資助他們這些參加項目的農民的錢,可真不少。
每戶一年都要十五萬,這么多人加起來,這一筆資金簡直像是天文數字一樣。
如果農民們不能把樹種出來,然后自給自足,牧雅林業的錢就等于打水漂了。
阿古達木聽秦剛說過,牧雅林業借給他們錢,可是一點利息都沒有的,而且還要倒貼,如果農民合作的項目失敗了,他們根本沒辦法收回本金,就等于白虧了。
再大的公司,也支撐不起這樣的損失。
阿古達木覺得陳總好心資助,卻換不來這些人的誠心對待,這讓他特別氣惱,一直覺得應該對那些參與項目的農民,有更嚴格的篩選。
現在聽見村長的話兒,和他心里的想法簡直就是直接沖突的,他能高興才怪呢。
不過妻子常跟他說,現在他是仁大代表了,代表著北棹口的大家,可不能隨口胡咧咧了。
所以他想了想后,只說:“巴音大叔,這事兒我心里有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