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萬一千斤生絲,一共賣了白銀十二萬三千兩。
其中雪浪參與分配的,是后來吃進的三萬斤絲。三萬斤絲賣了九萬兩,拋去成本凈賺六萬。按照約定,雪浪可以得到一半的收益,也就是三萬兩。
加上退回的兩萬兩本金,雪浪居然正好湊夠了五萬兩。
三人來到戶部巷的萬源號總部,將整整五萬兩的會票,轉到了他的名下。
手捧著那一摞大額的會票,雪浪涌起強烈的不真實感,這才不到半個月時間,自己的兩萬兩銀子,居然翻了一番還不止!
他竟然真的在月底前,湊齊了整整五萬兩!
“這一定是佛祖的安排。”出家人就是容易找到理由,這樣一想,他心里馬上踏實了。
“明明是公子幫你賺的錢,你這和尚卻感謝佛祖。”唐友德咧嘴笑道。
“不是佛祖的指引,我怎么會去見趙施主呢?”雪浪眨眨眼,雙手合十道:“趙施主慧根深厚,與我佛門有大緣分。”
“少來,我還沒娶媳婦呢。”趙昊白他一眼,今天心情實在太好,他也顧不上打嘴仗,便和唐友德回到柜臺前,去接收自己那份。
他和唐友德兩次都約定收益平分,因此兩人均獲利兩萬九千兩。加上退回的本金五千兩,趙昊收到了唐友德轉來的三萬四千兩;
他只取了兩千兩,以贖回田莊和日常花用。其余三萬兩千兩巨款,便命朝奉全都存到了賬上。
想到再過幾天,就又到味極鮮月底分錢的日子,手頭又會多出八百多兩的現銀。趙昊滿足的收起了會票,幸福的瞇起了雙眼。
‘缺錢的日子終于一去不復,本公子再也不用精打細算了……’
分贓完畢,雪浪向趙昊再次道謝,便乘著抬輿,優哉游哉回大報恩寺去了。
唐友德卻依依不舍的看著趙昊,滿臉堆笑道:“公子,往后老唐就跟你混了,有好事可不要忘了我老唐啊。”
唐友德這次共出一萬兩本錢,又賺回兩萬九千兩,不過他大氣的承擔了所有的交易費用,最后賬上余下三萬六千兩左右……讓他的身家直接翻了兩番!
如今,他也終于可以勉強自稱是金陵富商了。
比賺錢更讓他在乎的是,自己居然能成為趙昊最初的合作伙伴,見證并幫他完成了一場堪稱神話的商業操作。
這是可以吹一輩子的牛!趙公子更是他必須要巴結好的貴人!
“呵呵,唐老板也太敬業了,先好好歇兩天,數數錢再說。”趙昊伸個懶腰,上了馬車道:“好累好累,回去了。”
也不知他到底累在哪里?
唐友德卻不顧旁人的目光,朝馬車使勁揮著手,大聲道:“公子好好休息,一定要保重身體哦……”
過午時,雪浪回了大報恩寺。
他準備回精舍換身低調些的僧袍,去佛祖金像面前稟報這個天大的好消息。
可誰知剛進所居小院,就看到幾個勁裝的武士立在自己精舍外。
雪浪微微皺眉,看家的小沙彌趕忙跑過來,小聲道:“華公子來了。”
“哦?”雪浪露出釋然的神情,一邊走進精舍,一邊灑然笑道:“我道誰這么大的排場呢,原來是華太師的公子大駕光臨!”
精舍中,一位身穿印有木槿花暗紋的藍色長袍,頭上束著羊脂玉發簪的翩翩貴公子,正輕搖著象牙折扇,仰頭欣賞那副吹簫玉女圖。
聽到雪浪的聲音,他回過頭來,一張俊俏的面龐上,盡是風流少年的佻達。
“好你個雪浪,放著正經的和尚不當,卻干起拐子勾當。”那華公子似笑非笑的用折扇指著雪浪,興師問罪的語氣不太嚴肅。
“這佛祖腳下,不可妄言。”雪浪雙手合十,微笑問道:“你是喝龍井還是紫筍?”
“喝紫筍吧。你惹了大事了知道嗎?”華公子在長案一側坐下。
雪浪坐在長案后,一邊動作嫻熟的煮水泡茶,一邊笑問道:“是武陽的事?”
“還能有什么事?”華公子沒好氣的瞪他一眼道:“我岳父從京師返回太倉,原本大功告成,十分高興。可聽說自己寄予厚望的侄兒,居然跑到南京,拜個十四五歲的毛孩子為師,岳父差點沒背過氣去。你讓他這位文壇盟主,把臉面往哪擱?”
“這可怨不得貧僧。”雪浪聽甑中水聲響到七八分,便揮揮手,讓小沙彌將甑下小小的炭盆端走。“他自己跑來找我,卻沒說是要去拜師的。”
“你不寫信過去,他能被勾來南京?”華公子憤慨道。
“那封信你看了嗎?怎么樣?趙施主的詩詞可謂當世第一吧?”雪浪一邊沏茶,一邊巴望著華公子,希望得到他的認可。
“什么信?六哥根本就沒留下,我上哪看去。”華公子沒好氣的接過茶盞,用杯蓋輕輕撇去浮沫,深深一嗅,贊道:“好茶!”
“怪不得。”雪浪恍然笑道:“那你要不要看看呢?”
“我現在不想看!”華公子呷一口茶湯道:“岳父命我將六哥綁回去,我來就是干這個的,別的什么都不想知道。”
“你這華施主,自從成婚后,就越來越俗氣了。”雪浪郁悶道:“又不是華太師吩咐的,你岳父的話聽著就是了,干嘛那么當真?”
“你,你明知道我……”華公子俊臉漲得通紅,似有難言之隱,卻實在不好意思說出口。最后訕訕道:“要是我爹吩咐的,我才不理會呢。”
“好吧,地方告訴你。”雪浪被他纏的沒辦法,只好提筆寫了個地址,遞給華公子道:“這就是趙施主的家,你去了千萬要客氣,他可不好相與。”
“我去找我六哥,理都不理他!”華公子哂笑一聲,接過地址一看,神情愈發好笑道:“住在蔡家巷的能有厲害人物?我六哥倒是不嫌棄。”
“嘿嘿,你去了就知道了。”雪浪嘴角閃過一抹壞笑。
那廂間,趙昊也回了蔡家巷,按慣例賞銀之后,遣散了一眾壯漢,他才在高武的陪伴下,進了自家的巷子。
只見兩頂大轎停在巷中,穿著紅色號衣的轎夫傘夫正蹲在墻根下避暑。
‘什么人?老哥哥的貴同年嗎?’趙昊按下心中的驚奇,越過那些轎夫,回到自家院中。
卻見兩個沒想到的客人,再度聯袂而至。
“是你們兩個?”趙昊吃了一驚。
竟然是那國子監周祭酒,和蘇州商幫大佬劉員外。
那日退婚不成之后,趙昊已經好幾個月沒見過他們了,此番登門怕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ps.和尚推掉了年前年后的所有聚會,老老實實在家里碼字,大家感動不?好吧,其實是我膽小。大家也老老實實在家看書吧,愿所有讀者都全家平安,健健康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