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師兄實在太穩健了

第七百零九章 大劫破局路

封神臺內歡聲笑語,李長壽在外靜靜站了一陣,就轉身回了中天門。

老哥去喝酒了,接下來收拾殘局還是看他這個天庭普通權臣。

放置二十四諸天其實不用他多管,只需要推著二十四諸天到天庭附近,天庭大陣就自行開解,將這二十四層空曠的天穹‘吞’了下去。

一段持續了幾個時辰的仙光亂墜精致特效后,天庭更厚、更廣闊;

以九重天闕為主體,每重天闕增加三層區域,最高的九重天依然不變,稱之為清凈天,為太清觀之所在。

三十三天一出,天道已近乎完善,效果僅次于諸天正神歸位。

此消彼長,天道已完全壓過了五圣,只要天道愿意,此時已可將五圣中的四位制住,推天庭為三界唯一秩序基石。

當然,李長壽的推斷中,鴻鈞道祖九成八的可能不會考慮太過激烈的手段。

一切都可悄無聲息的改變,用最少的手段,獲得最大的收益。

而今圣人之間已存在較深的矛盾,天道可操作的地方當真太多太多。

至于李長壽自身……

注視著第八重天各處變化,李長壽駕云緩緩朝凌霄殿而去。

此前還有諸多仙神會有意識地‘湊巧路過’,過來寒暄幾句,打個招呼,在星君面前混個熟臉。

在今日之前,太白金星這四個字,就代表著權勢、代表著權威,文臣的頂點。

但今日開始……

這就是現階段天庭最強戰力!

弒圣者·天庭文臣·太清最喜歡的弟子·云霄仙子指定夫婿·娥的師兄兄——李長庚!

李長壽對此倒是沒什么太大的感覺。

殺了個圣人而已,有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

這不過是通往最后終點的必經之途。

只是提前了許多,也讓天道提前擺脫了六圣體系的牽制。

然后呢?

天道或者說道祖能多做什么?

他們還不是繼續推動大劫,按照他們認定的劇本走下去,一步步把生靈的喧囂鎖在過往。

前方云霧彌漫,天兵天將盡皆低頭行禮,目中敬畏更甚。

李長壽負手駕云,嘴角露出了少許微笑。

不得不承認,他此前上頭,其實是借了公明老哥的情緒,自身的憤怒因為空明道心的壓制和化解,并未到臨界點。

這種也算是他性格上的缺陷,李長壽早已知曉,且想到了這個辦法去克服。

回顧老哥之事,其實一切都在自己布局中。

殺燃燈時有一層原因便是為了趙公明;

取來燃燈的弱化版乾坤尺,就是為了給趙公明演化二十四周天。

有時候,人總是會陷入一種思維局限,覺得向前邁出一步就要面對無比巨大的阻力;

這個時候,其實不妨轉個身,這些阻力就成了推動力。

趙公明與金靈之事,此時已算是告一段落。

李長壽靜靜梳理著一路走來的這一條線,思考有什么不足之處。

最初時,李長壽覺得只要找到落寶銅錢,就能讓趙公明免于死劫,那時候的自己思考問題還到不了較深的層次,眼光有局限性。

后來隨著自己對天道了解的逐步加深,李長壽開始發現,趙老哥近乎就是死局,完全無解的那種。

首先,他人脈太廣,在截教中有義薄云天之名。

再有,就是這一縷清風與三朵仙云的義結金蘭,且兄妹感情頗深,趙公明出事就代表著截教八大弟子的一半入劫。

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就是趙公明的定海神珠,是補全天庭、補全天道的重要道具。

很早之前,趙老哥頭頂就頂了個危字,在天地間來回逛蕩。

李長壽想救趙老哥,一定程度上是為了避免三霄因此入劫,一定程度上,也是覺得老哥人不錯,身死上榜太不值得。

所以,他幾乎是從燃燈手中奪來的落寶銅錢;

所以,他算計燃燈手中的乾坤尺,并走后門將乾坤尺暗中給了趙公明。

所以,李長壽早早準備好了那一縷鴻蒙紫氣,憑著這一縷鴻蒙紫氣竊取了天道諸多感悟之后,將這紫氣算是廢物利用,作為趙老哥合道的關鍵。

這個過程中,自己有什么變化?

其實很簡單,對天道漸漸放棄了所有幻想。

取走落寶銅錢、殺了燃燈老道,其實只是否定了一種‘形式’,并沒有解決問題的本質。

李長壽前幾年還在為此事困擾,尤其是當趙公明與金靈大婚,李長壽對此愁緒更重。

趙公明在截教越重要,被天道當做導火索燒掉的危險性也就越大。

那時,李長壽在草屋中思考了許久。

推演出每一條路徑,最后都是死劫;

向前走的每一步,都充滿了阻力。

要考慮的東西實在太多,要在道祖設定的游戲規則中,完成對道祖的極限翻盤,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條件。

當時并沒有太多靈光一閃,而是按照他的規矩,在判斷所有正向的思路行不通后,切換進入了第二狀態。

反其道而行之。

棋盤上的太極圖,從左看還是右看,似乎是分別占了陰與陽、黑與白,但兩者本質有何不同?

黑白、陰陽不過人為定義,太極圖本質上只是在闡述一個道理:

陰陽互生互克,既可互相湮滅,也可衍生萬物。

道存于一,演于二,隱于三。

那一瞬,李長壽豁然開朗,心底泛起了一個個念頭,這些念頭迅速成了一個計劃。

自己此前下意識將天道擺在了自己對立面,處處想著不能給天道增益,可仔細想想,這般堅持毫無意義。

就讓趙公明成全天道!

就讓趙老哥成為天道序列靠前的存在,獲得一部分天道權限!

就讓天道和道祖直接收益,借此換趙公明自身不死,自己與天道之間的勝算并不會受影響,反而會給天道埋下了一顆暗雷。

李長壽當時就定下了這般方向,且并未制定詳細的計劃,只是準備了一些后備方案。

真正不受控的,是楊戩饒了金光,金光被逼自刎。

那一瞬,李長壽有了屠圣的沖動。

趙公明演化二十四諸天是計劃內之事,但殺準提之事,純粹是一場美麗的小意外。

李長壽輕笑了聲,隨即將這份喜悅揮散。

重啟空明道心,保持賢者時刻,逐步分析此時的情形,以及準提之死對自己后續計劃的影響。

踏入凌霄殿前,李長壽道心最深處,那面石碑被元神小人兒招了過來,劃掉了上面的‘五’字,寫下了一個‘七’。

伐天勝算,七成。

還不夠,遠遠不夠,甚至處于一個比較危險的位置。

上輩子可沒少看七三開被翻的比賽。

接下來的封神大劫,應當已經沒了原本的軌跡。

稍后,自己就會以天庭權神的名義下令,徹查各路干預南洲凡俗王權變更的煉氣士。

南洲商周之戰是封神大劫的舞臺,這其實一直是傳言,也是默認的‘潛規則’。

天庭從未正面承認過,且天庭早有天規在前,煉氣士不可干涉凡俗。

李長壽一直捏著這枚棋子沒用,此時剛好用來轉移天道注意力,平穩度過這段危險期。

而他也只是下令徹查,并非會真的去查,又或是拿下誰誰誰,進退自如。

“長庚!哈哈哈哈!快哉,快哉!”

前方,高臺上的白衣玉帝大笑幾聲,關閉了凌霄寶殿,對著李長壽就是一陣大笑。

這準提,也算是‘深得人心’。

“哎,長庚,圣人打起來手感怎么樣?”

“還可以,就是有點硬,當時差點被蹦飛,需要處理好反震之力。”

“哈哈哈哈!你最后扔出戮神槍,把準提釘在樹干上的那一招,簡直太解氣了!”

李長壽笑道:“陛下,我還是先說二十四重天對天庭的增益,以及每一重天的后續安排。”

“那不重要!先說說,你是咋懟的準提。

這準提!

當真是給天庭出了一口惡氣!”

李長壽:……

也是沒繃住,李長壽輕笑了聲,被玉帝陛下拉著坐在臺階上,開始講述起自己那段極其憤怒的‘心路歷程’。

天庭,分享你剛編的故事。

玉虛宮中,三友小院。

很難得,十二金仙盡數抵達此處,但一個個都是面色晦暗,低著頭連大氣都不敢喘。

元始天尊坐在樹下的蒲團上,閉目凝神,似乎在醞釀一波怒火。

這次十絕陣之事,闡教說不出是贏了還是輸了。

他們確實破了十絕連環大陣,殺了十天君,趙公明與金靈圣母肉身進入封神臺,接下來無法參與封神大劫。

這點來看,確實算是贏了這一陣。

但西方教與他們算是暗中的盟友,折了一條大腿,己方面對截教的優勢蕩然無存,這一點來看,他們純粹輸了。

誰能想到,那位天庭權臣已有了弒圣的實力。

這也藏的太深了。

虛假的封神主理人:

慈眉善目、白發飄飄,拿著一把拂塵到處做和事佬,主要負責安撫上榜仙神的情緒,做一做仙神培訓工作。

真正的封神主理人:

長袍一開,誰都不愛!玄功護體,圣人下菜!

現如今的天地,其實還是六圣。

太清弟子李長壽的實力、影響力、威懾力,已完全取代了原本的某第六圣,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赤精子低聲道:“老師,弟子冒昧,想問長庚師弟修為如何,單憑均衡大道,竟就與第六圣正面抗衡,這未免太過匪夷所思。”

元始天尊緩緩吐了口氣,淡然道:“為師也看不透。

或者說,今日之前能看透,今日他動手,為師覺得看透之時,又發現此前不過是他給出的偽裝。

依照他上次來小院中為師觀察,那時他做了四層在修為和道境上的偽裝,一層套著一層,底層猶自能被為師看到。

今日,為師只看到了他三層偽裝。”

闡教眾仙各自對視一眼,一臉無奈。

元始天尊又道:“諸弟子莫要因此心懼,為師常言,修道修的是道心道境,并非是你爭強斗狠的本事。

若符天道之意,順自然之勢,自可安然無虞。

圣人若肆意妄為,也是敗亡一途,故修身、修性、修道,無輕重之分,當并舉才是。”

眾闡教弟子齊齊行禮,言說謹遵老師教誨。

元始天尊擺擺手,淡然道:“回去修行吧,廣成與玉鼎留下。”

廣成子與玉鼎真人站立不動,其余眾仙緩步離了小院,回去的路上也是各自討論起了誅圣一戰。

其中最得意的,當屬太乙真人。

他,長庚密友。

以后開團,底氣更增三成!

太乙真人眼前一亮,看向一旁面如鍋底的文殊,一雙大手往袖子里面一揣,駕云湊了過去。

“可惜了,啊可惜了,賠大了這次。”

文殊皺眉道:“師兄這是何意?”

“啊,沒事,就是突然有些感慨,”太乙真人緩聲輕嘆,言道:“為了逼死區區十天君之金光,最后鬧得第六圣丟了性命。

這不算賠大了嗎?”

“哼!”

文殊冷哼一聲,甩身化作一道紅光飛射而去,轉眼消失不見。

太乙真人瞇眼輕笑,剛想回玉虛大殿休息一陣,卻見黃龍心事重重,駕云離了玉虛宮,朝中神洲而去。

太乙歪了下頭,想想還是跟了上去。

畢竟關系不錯,也大概知曉黃龍在郁悶什么,無非就是些寶物之事。

與此同時,碧游宮中。

多寶道人擺弄著自己此前高價弄回來的‘紀念品’,越看越是歡喜,把側旁一眾男仙看的雙眼冒綠光。

好東西啊,雖然都是些殘片。

嘿,看看這紫金大盤子,原本應是紫金缽盂,說不定圣人喝過水。

瞧瞧這幾只燒焦的小木珠,摸在手里就有一種圓潤之感,總有一種忍不住去盤它們的沖動。

還有這半邊的蒲團、燒焦的蓮臺、只剩下劍柄的寶劍。

圣人的寶庫,遠不如自己豐厚嘛。

西方教兩圣人從遠古就在喊他們西方貧瘠、西方貧瘠,沒想到……還真的挺誠實。

怪不得西方教弟子這么拉跨,老師都沒幾件像樣的寶物!

還好自己當年夠賊,道祖分寶到最后還剩下一些不成器的小玩意,輪到自己選的時候,自己靈機一動。

‘嘿嘿,師祖,我可不可以要這個分寶崖?這也是寶物吧?剛好缺儲物類的法寶。’

曾記得,當時師祖臉都黑了,但還是給了自己。

不然面子上過不去。

一群男仙鼓起勇氣湊了上來,呵呵陪笑,言說:“大師兄,給我們把玩把玩?”

“去去去!莫要添亂!貧道還沒把玩夠!”

男仙悻悻而去。

少頃,龜靈圣母帶著幾位仙子湊了過來,小聲問:“這個是什么呀?”

“啊,準提圣人的遺物,都是些好寶貝,就是現在不能用了,”多寶道人露出憨厚真誠的笑容,“來師妹,上上手,咱都感受感受。”

眾男仙額頭頓時掛滿黑線。

所以說,截教仙子多,那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咳!”

高臺上傳來一聲輕咳,眾多剛從南洲回返就被招來的弟子,抬頭看了眼,趕緊排好陣列,低頭做道揖行禮。

“拜見師尊。”

“嗯。”

通天教主負手而立,注視著下方這數十名親自調教出來的弟子,淡然道:

“封神大劫至此,我截教與闡教各有損傷。

而今得益于公明以身補全天道不足,且長庚與公明聯手震死那失德之圣……這名諱以后就不必提了。

大劫已非闡截必須你死我活,局勢也不必如之前那般緊張。

為師宣布三件事。

第一事,今日起,南贍部洲之中,我截教弟子低調行事,加入商軍者盡心為商軍效力,莫要死戰,也不要太迂腐。

第二事,各仙不必再局限于海外仙島,多去中神洲走走逛逛,若遇事、不要怕事,截教上下還是要團結一心。

第三件事,自此時開始立斬仙臺。

截教之內但凡門人、弟子,若有心術不正者、業障深厚者,挑撥截教仙外出斗法者,斬其肉身,令其魂魄投胎轉世。

凡有愿入封神臺、或愿為天庭效力者,可自行去天庭求見長庚。

此時已非上古,天庭也非妖庭,加入天庭便可有幾成活命的機會,沒什么好丟人的,但也要看天庭收還是不收。

為師今后不再收徒,爾等千年之內不可收徒。

就這樣。”

通天教主擺擺手,身形隨風而去,截教眾仙各自低頭答應,一個個面露思索之色。

師尊……

積極起來了。

天庭,小瓊峰上。

李長壽自凌霄殿回返,就坐回了自己丹房前的搖椅,閉目歇息,輕輕呼了口氣。

接下來還有什么,能提升勝算的機會?

有,而且就在前路。

心底的那些選項各自被抹去,李長壽又在心底刻下了一行新的字眼。

《關于闡截兩教教義的同源分析及存異方案》。

他思路還是異常清晰,此時要努力的方向,也是跳出了之前思想桎梏后,重新勾畫的思路。

道門降級為洪荒道教,守住最后氣運,人、闡、截教義同時存在,流派不同,山頭不同。

此為,闡截合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