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
‘貧道的陣也破了!快走!不要戀戰!’
‘貧道今日與你們同歸于盡!’
‘讓小妹走!小妹走!咱們殺了十個也夠本!走啊金光!’
為什么……
‘金靈圣母,你可還要對貧道無禮?可是覺得貧道不能打殺了你?可笑。’
‘準提!你動她們試試!我趙公明今日與你不死不休!’
‘哼,不成圣終究螻蟻。’
為什么……
“長庚快走,你擋不住他們!”
“長庚你走啊,老哥拖累了你,老哥甘愿入劫!你走行不行!”
“接引!準提!你們來殺我!來殺我啊!”
眼前是一片迷茫。
迷茫的天空,模糊的大地,懸浮在頭頂的太極圖充斥著整個視線,而在太極圖上方,一左一右兩座宏偉身形仿佛能鎮壓這片虛空。
金光圣母左手顫抖著,握住身旁的短劍,想喘息卻被強橫的威壓壓的不能動彈。
她為什么要活下來,她為什么要活下來……
身周纏繞的陰陽氣息,那正在對抗兩個圣人攻勢、已是搖搖欲墜的熟悉身影。
互相攙扶,卻已經近乎無法動彈的師姐,帶著哭腔不斷大罵的師兄……
肩上的傷口,倒在遠處、掙扎想站起來的闡教弟子……
都是因為我嗎?
是因為我嗎……
是因為。
半個時辰前。
“各自應敵!互相照應!”
聽到大哥這般話語,金光圣母道心一沉,已是明白他們敗局已定。
那突然出現的莫名法力,不只是定住了連環陣的靈力流轉,就連他們十絕陣各自陣法本身的威能都削弱了三分。
是二師伯出手嗎?
還是闡教有潛藏的高手,南極仙翁嗎?
金光道心略微有些凌亂,大陣之中已是闖入了一道身影。
她立自警醒,抬頭看去,金光陣中道道金光閃耀,無數金鏡折射出層層金光,罩向入陣的身影。
這般金光,既可傷仙軀、又可傷元神,但對方只是輕哼半聲,一道圓罩出現在對方周遭,道道金光被對方穩穩當下。
是楊戩?
金光圣母自法陣中央站起身來,心底倒是略微松了口氣。
此刻楊戩看不到她,她卻能觀察楊戩的一舉一動,立刻調動更多金光對楊戩照了過去。
這楊戩修有八九玄功,肉身堪比先天靈寶,此前闖陣,他就在十絕陣內轉了一圈,十絕陣無一可傷他。
最后還是大哥將楊戩誘出了大陣,生怕楊戩窺破十絕陣之秘,壞了他們的陣基。
這是被他們十個列為最為難纏的對手,比那些闡教二代弟子都要麻煩許多。
而今楊戩出現在她的金光陣,最起碼其他陣中壓力會小許多。
金光圣母一聲輕喝,嗓音自四面八方響起:
“楊戩!你還不束手就擒!”
場面話,純粹的場面話,此刻金光圣母手中都有些冒汗。
她身形嬌小,穿著打扮也是短裙薄衫,但此刻殺氣凌凌,也是頗有威勢。
楊戩道:“我已尋到破陣法,還請師叔束手就擒。”
“笑話!”
金光圣母冷哼一聲,剛想說什么話,道心突然一顫。
遠處,一方大印遮天蔽日,將化血陣整個壓垮。
又有一面陰陽鏡折射黑白兩道光束,照穿了落魂陣的迷霧。
失去連環大陣,他們在十二金仙面前如此不堪一擊嗎?
金光圣母一顆芳心已是亂了,她急急催動各處銅鏡,大陣內金光漫漫,卻完全無法傷到楊戩分毫。
這就是八九玄功嗎?
金光圣母咬牙催動自身法力,她還抱著一絲奢望,想將楊戩困住,立刻去馳援其它大陣。
忽然間,側旁傳來趙江的怒吼聲:
“貧道的陣也破了!快走!不要戀戰!”
地烈陣處,靈寶大法師祭起的寶劍蔓出萬丈劍芒,將那如蓮花般涌起的地火徑直斬斷!
趙江身隕,地烈陣破。
緊跟著。
烈焰陣、紅水陣、紅砂陣!
“快走!能走幾個是幾個!”
“金光退!楊戩對你還沒殺意!”
“貧道今日與你們同歸于盡!”
金光圣母目中劃過少許茫然,于法臺上后退半步,又立刻咬緊牙關,燃起元神、拼盡一切朝楊戩催動金光。
楊戩微微皺眉,右手虛握、三尖兩刃槍隨金光環繞迅速凝成,向地面輕輕一頓。
大陣各處微微震顫。
“哼!”楊戩鼻尖發出一聲輕哼,額頭豎眼突然睜開,一道暗金色光亮照向那一重重銅鏡。
幾乎瞬間,各處銅鏡倒映出楊戩之神眼,也倒影出那暗金光芒爆發的瞬息。
乒——
嘩嘩幾聲,陣內數千銅鏡同時炸裂,一處處支撐銅鏡的木架、藏在地下的陣基,出現了蛛網般的裂痕,隨之徹底炸碎。
金光陣,破。
這就是廣成子選楊戩破此陣的主要因由。
金光圣母低頭噴了口血,立刻握出一把利劍要對楊戩殺去,但面前人影晃動,一抹銀光亮起,數重殘影重疊!
楊戩已是站在她面前,右手持槍、向前輕輕一推,濺起了少許血花。
三尖兩刃槍刺破了金光圣母的肩頭,隨著楊戩收槍,又帶出一股血箭。
玄力封禁金光元神,楊戩看了眼金光圣母,淡然道:
“自行去封神臺報到,只要心底甘愿接受天道束縛,封神臺可允肉身進駐,等同身死。”
金光圣母眼底光芒一顫。
這算什么?
憐憫嗎?
“楊戩!你何不殺了我!”金光圣母低聲喊著。
楊戩卻仿佛沒聽見一般,轉身朝來時的方向走去。
金光陣外圍靈氣在迅速消散,顯露出各處情形,還有幾處大陣在大戰,其內的‘天君’都已發現了楊戩饒過金光圣母之事。
天絕陣中,秦完立刻喊道:“金光快走!去封神臺!活著總比身死要強!”
“讓小妹走!小妹走……”
轟鳴聲中,天絕陣、風吼陣、寒冰陣幾乎同時坍塌。
正此時!
一道劍光亮起,對金光圣母當頭斬落,卻是絲毫不留情。
楊戩眉頭微皺,腳尖輕點,身形宛若撕裂乾坤,做出向前舉槍輕刺的動作,槍尖掠過一重重灰綠光影,將斬向金光圣母的長劍擋飛。
天絕陣方向,此刻帶著少許傷勢的文殊道人眉頭輕皺,淡然道:
“楊戩師侄,這是何意?”
“她是我的對手,”楊戩看向文殊道人,冷然道,“我已許諾讓她自縛去封神臺,師伯莫要讓我失信。”
文殊皺眉道:“誰允你擅自做主?這是殺我闡教仙的強敵!”
“那十人不是各位師伯師叔讓他們來送死的嗎?”
楊戩將三尖兩刃槍拄在身旁,英俊的面容略微揚起,神眼閉合,但自身卻有著淡淡的威嚴,身上的戰甲倒映著太陽星的光芒。
“她是我手下敗將,自當由我處置。”
“哼!那封神臺是你說開就能開的?”
“太白星君特許,楊戩有三次免殺之權,即允楊戩手下三個敗將肉身去封神臺,金光圣母是其一,不可嗎?”
文殊面露怒色,皺眉道:“清源妙道真君好大的官威。”
“若說官威,你當稱我一聲元帥。”
“楊戩!”文殊快步向前,指著楊戩罵道,“你莫要太過分!”
楊戩低頭看了眼金光圣母,淡然道:“師伯若是覺得不妥,我這就押送她去封神臺,若師伯執意出手。
楊戩,愿一戰奉陪。”
“你!”
“好了!莫要讓人笑話!”
廣成子自側旁現身,皺眉道:“楊戩退下,此是大劫時,劫運也需生靈高手隕落來填平,你文殊師伯并非是為了泄憤,金光今日身死,明日咱們闡教就可少死一人。
退下吧。”
楊戩皺眉看向廣成子,淡然道:“大師伯,楊戩此前的話既說了,就沒有收回的道理。”
“楊戩,”玉鼎真人嘆道,“回來吧。”
楊戩下意識攥緊三尖兩刃槍,隨后緩緩呼了口氣,并非再多說什么,轉身走向軍營方向。
文殊冷哼一聲,此時自是下不來臺,提劍走向金光圣母。
金光圣母注視著楊戩的背影,有些費力地站起身來,對著楊戩做了個道揖,轉身面對文殊。
哪怕仙力被封,猶自提起了手中短劍,腳步有些虛浮地踩空了下地面。
“一切,都是為了我闡教少隕。”
文殊冷冷地道一句,隔著數百丈遠祭起寶劍,劍指隨手一劃,劍光就要劃開金光圣母那雪白脖頸,血色就要浸染金光穿著的淺白短裙。
金光緊緊抿著嘴,一言不發,目中已是死寂。
兄長;
公明師兄;
金光之前,給你們多添麻煩了。
“滾!”
突如其來的輕喝,自身法力毫無征兆地解禁,金光圣母愣愣地看著眼前停下的劍光,看著那只握住劍刃的蔥白纖手微微用力,那把劍直接被捏碎……
叮鈴鈴的輕響聲劃過。
一襲金紗緩緩飄落,十絕陣廢墟上憑空多了一道身著長裙的身影。
她身后飄著淡淡的道韻,空中還有殘存的道韻,能描繪出她此前極快趕來的軌跡。
長發緩緩飄舞,修長身形傲然而立,一雙鳳目掃過文殊道人,后者卻下意識后退半步。
兇威凌厲,威壓驚人。
截教,金靈。
“我本不想現身,”金靈圣母淡然道,“我此刻本也不便現身,但闡教各位,是否做的太過了。”
言罷,金靈圣母扭頭看了眼金光師妹,眼底目光有些復雜。
“師姐……”
金光輕聲喊著,“您不是。”
“我送你去封神臺,”金靈圣母淡定地道了句,抬手就要去拉金光的胳膊。
廣成子身影閃爍,出現在金靈面前百丈外。
赤精子、文殊道人、普賢真人、慈航道人,立刻趕向廣成子身后。
廣成子道:“道友既已現身,不如今日就切磋一二。”
“就憑你們也想留我嗎?”
金靈圣母嘴角微微一撇,將金光的胳膊松開,轉身、現出八臂法身,手持龍虎如意、四象塔、飛金劍,掐蓮花印、日月印、星辰印。
接來日月星輝,驚動十萬里靈氣。
她長發飄舞,雙目被染成金色,便是廣成子與赤精子也感受到了似有若無的道境壓力。
截教第一女仙,金靈圣母!
“一戰。”
廣成子雙眼微微瞇起,手托番天印,與金靈圣母身形同時消失,只留下了兩道殘影隨風消散。
空中突有靈氣翻涌,層層云霧被一股強橫的氣浪吹散,露出澄澈的天穹。
兩道流光于空中急速對撞,番天大印橫壓空中,又被一只玉如意的虛影直接撞翻!
赤精子手持陰陽鏡,低聲道:“我去助師兄一臂之力!”
言罷身形掠空而起,一黑一白兩道光束翻轉天穹,互相追逐碰撞的身影化作了三個……
但不過少頃,赤精子與廣成子齊齊被壓制!
兩道者聯手,兩件極品靈寶,番天印、陰陽鏡,竟被金靈圣母壓著亂打,毫無反手之力!
文殊、普賢、慈航對視一眼,身形即刻沖去云上,各自祭出法寶,于外圍牽扯金靈圣母注意力。
金靈圣母低聲嘶吼,嗓音透出一股決然,大道威壓震懾不知多少仙凡!
碧游宮,通天教主突然睜開雙眼,身形劃開乾坤直接沖了出去。
碧游宮殿內,趙公明有些神不守舍,與多寶道人低聲言說幾句,就退去了大殿角落。
他運轉著李長壽交給自己的口訣,一縷心神有些費力地挪去了羅浮洞的紙道人處,仙識散開,卻沒有看到自家夫人的身影。
之前不是還在這?
趙公明微微皺眉,道心莫名顫了幾下,立刻站起身來。
“怎么了?”多寶問了聲。
趙公明目中劃過少許思量,笑道:“無事,我掛念金靈那邊,回羅浮洞看看,稍后再趕回來。”
“多在金靈師妹身旁照顧吧,”多寶道人笑道,“咱們也都沒孕育過子嗣,也沒啥經驗,你可要細心點。”
“行的,”趙公明笑了笑,身周出現二十四顆光點,化作流光遠遠飛走。
多寶道人揉了揉自己疲倦的面容,對面前幾位師弟師妹道一聲:“再試試,看能不能打開云鏡,咱們最起碼也要看清楚十絕陣此時的情形。”
無當圣母道:“準提出手斬斷了那片乾坤與外界的聯系,咱們怕是只能趕過去。”
多寶嘆道:“秦完他們怕是已被破陣身隕,十二金仙可不好對付……唉,師尊說的不錯,外出就是劫難。”
東海之上。
趙公明緊緊皺眉,全然沒有之前那般淡定。
準提之前現身,圣人道韻籠罩了岐山附近萬里之地;
夫人不在洞府;
十絕陣必然要被破……
金光與自己曾有過一段不合適的歲月,雖什么也沒發生,但依舊算是關系緊密。
且夫人與自己此前提起過,還生過氣。
突然,趙公明感受到乾坤道則傳來的輕輕震顫,而震顫的來源……
趙公明雙目瞪圓。
圣人道韻!兩股圣人道韻!
自家師尊與二師伯的圣人道韻在對碰!
怎么回事,為什么會這般?!
趙公明心底泛起了不詳之感,身周二十四顆星辰光芒大作,身形比之前快了不知多少倍,朝著南贍部洲的岐山急趕。
不要過去,千萬不要過去,那個提燈就是準提,圣人已經現身,十絕陣成了對截教仙的陷阱。
‘你還懷著身孕!’
“金靈!放開他!你想如何!”
岐山,高空中。
闡教數位高手呈包夾之勢,將金靈圣母圍在空中。
廣成子左肩帶著劍傷,赤精子胸口凹進去了一片區域,普賢與慈航也是各自帶傷。
更遠處,闡教十二金仙與闡教眾仙面色頗為難看,一個個都在注視著被圍住的金靈圣母。
此刻,文殊被飛金劍抵在脖頸,元神已被封禁,渾身被仙繩困縛,成了金靈圣母的‘人質’,而金靈圣母此時雖并未帶傷,但氣息有些混亂,法力有些不繼。
若非自己狀態受了影響,她也不會用這般方式。
金靈圣母淡然道:“我饒過文殊性命,換我金光師妹性命,且送金光師妹去封神臺,此事就算了斷,如何。”
廣成子目中劃過幾分惱怒,但不斷顫抖的左臂,提醒著他眼前這個截教內門大弟子、截教女仙之首,是何等強橫。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廣成子看了眼還在軍營中站著的玉鼎真人,冷哼一聲:
“善。”
金靈圣母也不含糊,隨手將文殊扔向了闡教仙。
廣成子打了個手勢,眾闡教仙雖面露不甘,卻也并未多說,各自朝著軍營落去。
金靈圣母看向下方的金光,出聲道:“師妹,我送你。”
嗓音多了幾分溫柔,也帶著難以掩去的疲倦。
“師姐……”
金光顫聲喊著,剛要駕云飛上去,一股威壓毫無征兆地突然降臨!
金靈身形自云頭一沉,立刻抬頭看向空中。
那里,一名老道提燈而立,目中帶著毫不掩蓋的殺意,一言不發,左手拍出一掌,壓向金靈!
“西方教!”
金靈牙縫中擠出一聲怒斥,卻是絲毫不懼,身形包裹著金光沖天而起。
法身光芒大作,寶物對空中飛射。
“米粒之輝。”
提燈老道用淡定的嗓音如此說著,打出的掌影忽然由虛淡變得無比凝實,如山岳、似天崩,蘊含無邊法力,似能橫壓一切生靈。
數道寶光撞在這手掌掌心,卻將這大掌不斷抵住。
提燈老道眉頭緊皺。
他自是有各種斗法的法門,但圣人出手,若非最簡單的招式,那未免太過瞧得起這些螻蟻。
可此時,金靈圣母法身自下而上沖來,將那大手幾乎撞散……
“金靈圣母,你可還要對貧道無禮?可是覺得貧道不能打殺了你?可笑!”
提燈老道收起掌中寶燈,掌心現出七寶妙樹,對著金靈圣母輕輕一掃。
七彩光芒如彩虹般充盈在天際,化作七道流光砸向金靈。
金靈祭起的眾寶物,觸碰到這彩虹流光就被封靈性,正面抵御連瞬息都無法阻攔。
七道流光交錯、環繞,化作一顆彗星般,與金靈圣母高舉的八臂正面對碰。
“噗——”
金靈圣母低頭噴出大口鮮血,面容煞白,法身瞬間被封禁,身形被打的向下猛降,卻又不得不將所有能控制的法力護持在小腹周圍,自身硬抗。
轟鳴聲中,金靈圣母砸在十絕陣中。
大地上出現了一條條縱橫交錯的‘道則顯影’,如同大地的脈絡,盡數攔下了金靈圣母的撞擊之力。
這是天道在護持大地,以免生靈涂炭。
“師姐!”
金光大喊了聲,立刻朝金靈圣母飛撲,卻被金靈圣母抬起的左手攔下。
金靈圣母微微吸了口氣,用手背擦干嘴角鮮血,自大地的淺淺坑洞中慢慢站起身來,抬頭凝視著空中的老道。
此時提燈老道已現出本體,手托七寶妙樹,靜靜盤坐在空中。
圣人,準提。
不等金靈開口說話,準提手中寶樹對金靈再次刷了下來。
金靈圣母目中燃起金色火焰!
“金靈,今日貧道就與你清算覆我西方山門之因果。”
“來啊!”
金靈圣母低喝一聲,長發有些凌亂,但目光宛若殺神。
金色火焰蓬勃而起!
準提雙目半垂,手中七寶妙樹綻出金銀寶光,隨著準提輕輕刷動,炸出漫天星辰,對著方圓數十里大地轟砸而去。
地面現出了紅藍交織的方格,大地脈絡再現,金靈圣母身形再次躍起。
金光幾乎咬破了自己下唇,提劍欲要跟上去,卻發現此時自己身處圣人威壓之中,身形剛一動就跪伏在地。
金色火焰被漫天流光炸回。
哪怕有天道加持的大地,在金靈圣母身影正下方的三丈范圍內,也被打成了一堆碎屑細沙……
待光芒過后,金靈圣母單膝跪在地上,左手拄著飛金劍,右手捂著自己小腹,目中是憤怒、是怒火,也是一種悲哀與痛苦。
‘孩子……當娘的孩子很倒霉吧。
可娘就從來沒服氣過,就從來沒在怕過。
娘對不住你們,可娘從沒后悔過。
圣人又如何!
圣人又如何!’
金靈圣母渾身浴血,卻在輕顫中慢慢起身,目光依然兇狠,長劍滿是溝壑。
“若我早生十元會,何來你們西方圣人道果!”
準提似是被觸怒,手中寶樹光芒大作,道道流光對金靈圣母悍然砸落!
金靈舉劍,自身法力爆涌開來!
天地之外,某處滿是扭曲的乾坤之中,通天教主雙眼滿是血絲地看著面前的中年道者,手中劍影翻飛,卻被中年道者不斷擋回來。
“師兄,就當我求你,讓我過去斬了準提!”
元始天尊輕輕皺眉,只是搖頭,手中玉如意點出漫天青光,將通天教主劍影盡數攔下。
通天教主自是知道兩者實力接近,若元始天尊不放行,他斗數百年才可尋到勝算。
此時正自金靈圣母要去抗準提最后一擊。
準提揮動七寶妙樹,此時竟是毫無留情,目中已是有抹殺這般高手后的快意。
“二哥!”
通天教主瞠目欲裂,“金靈還有孕在身!她還有身孕!”
元始天尊微微皺眉,目中劃過少許猶豫,閉目輕嘆,背后浮現出盤古幡的虛影。
“事已至此,莫怪貧道心狠。”
通天教主突然冷靜了下來,鼻翼輕輕跳動,長發向后飄舞,青萍劍發出輕輕劍吟,誅仙四劍于身周盤旋旋轉,左手已并起劍指。
他已不再多說,身形向前,目中無波無瀾,劍鋒卻似是要劃破這乾坤的囚禁。
元始天尊面色無比凝重,盤古幡的虛影直接凝實,卻做防御至寶來用,撐起了一道道開天道韻。
乾坤之外!
那一束七彩流光將金靈圣母的身形吞沒!
金靈圣母身周法力迅速被耗盡,眼看就要粉身碎骨,小腹突然出現一藍一紫兩點星光。
兩道嬰孩的虛影出現在金靈圣母左右,他們同時抬頭看向準提,各自攥拳、咬牙,撐開兩層薄薄的光芒,卻在七彩流光中堅持了瞬息。
天空突然變成了夜空,一紫一藍兩顆大星橫空,爆發出璀璨之極的光點。
凌霄殿中,一直在看著這一幕的玉帝豁然起身。
四御!
四御之星!
金靈圣母腹中孩兒是紫薇勾陳四御帝星!
玉帝身形立刻就要沖向面前云鏡,此時帝星護母,卻只能堅持一瞬,如何能擋得住圣人一擊!
紫霄宮中,那魁梧老者已是皺眉并起劍指,立刻就要朝著下方點出。
就在這一瞬息!
比玉帝降下的天雷更迅,比道祖要點出的一指更疾。
金靈圣母側旁乾坤突然裂開,一道身影從中竄了出來,隨之將乾坤裂縫拉上,讓身后追來的數名灰袍老道紛紛撲空。
竄出的身影已是閃到了金靈圣母身前,背對準提,先是憑肉身截斷那七彩光柱,背后陰陽二氣迅速交織成了太極圖虛影,將這道光柱盡數吞下。
“長庚……”
金靈圣母輕喚一聲,身形無力地向后仰倒,卻被一股仙力包裹,溫柔地推到了側旁。
來者抬頭看向云上,太極圖張開,罩住方圓十里之地。
他衣袍有些裂縫,氣息略微有些起伏,此刻抬頭凝視準提,目中流露出少許嘲諷。
不是李長壽又是何人?
李長壽扭頭看了眼金靈,又看了眼那金光,隨后看向了軍營中的楊戩和玉鼎。
也沒多說什么,只是輕輕一嘆。
他理解金靈明知準提圣人在此地,還忍不住現身。
金靈此前說的那幾句話,都是在說送金光去封神臺,但闡教仙退了,西方教二圣人站出來了。
這就是一些無法控制的變數吧。
但楊戩是自己教出來的,他做了選擇,且這個選擇合情合理,自己就當去支持。
“準提圣人,”李長壽淡然道,“今日到此為止吧。”
準提目中滿是厲色,“李長庚,你在和誰說話?”
“西方教二教主。”
李長壽道:“金靈圣母懷中嬰孩乃是天庭注定的四御之星,為二階正神神命,你可是想與即將完全崛起的天庭作對?”
準提沉默一陣,淡然道:“金光留下。”
“金光已可入封神臺,”李長壽看向準提,“楊戩乃天庭元帥,且被陛下看重,賜予了三次免殺之權。
我作為封神主理人,今日當接金光回天庭。”
“金靈、金光,你都要帶走?”
“是又如何?”
李長壽雙眼微微一瞇,目中卻是絲毫不讓。
準提手中七寶妙樹略微舉起,李長壽肩頭已現出玄黃塔,一縷縷玄妙道韻在身周環繞。
七寶妙樹劃落,一道七彩彩虹憑空凝成,如長鞭、似長槍,對李長壽橫壓而去!
李長壽身前太極圖黑白光芒大作,塔爺的靈覺一陣狂罵。
正面相抗!
“準提你敢!”
東方傳來一聲大喝,水藍色光芒染過了天邊。
趙公明!
還是怒不可遏的趙公明!
“準提!你動她們試試!我趙公明今日與你不死不休!”
二十四顆水藍色大星閃耀,趙公明身形翻轉,定海神珠震出無邊浪濤的巨響!
似有無邊巨浪自東方鎮壓而來,朝準提橫壓!
地面之上,李長壽頂著太極圖一躍而起,離地焰光旗護在金靈金光頭頂,卻只留下了一個透明的輪廓。
準提圣人眉頭緊皺,手中七寶妙樹刷出道道寶光,著重要刷落趙公明的定海神珠。
趙公明卻輕喝一聲,二十四顆定海神珠歸于體內,身形飛速暴漲,一巴掌拍向準提寶體!
準提飛起一掌。
李長壽隔著太極圖打出一拳,拳影卷起兩股黑白氣息正面攻向準提。
準提的圣人法力此時彰顯無疑,七寶妙樹對拳影滑落。
只見!
趙公明攜定海神珠之威,與準提正面拳掌相對,乾坤劇烈震顫,如破碎的琉璃境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終究是趙公明法力不如,身形倒飛、張嘴噴血,無盡波濤炸散,自身道韻也有些不穩。
但下方,夾帶先天至寶太極圖之威的拳鋒,卻將七寶妙樹打飛,拳鋒直直打在準提寶體之上!
李長壽那身形一閃,遁法之道發揮到極致,趁著乾坤一不注意,出現在了準提身后。
乾坤尺,進三,斬!
這太清弟子長袍飄舞,無鋒的乾坤尺劃破乾坤,將準提瞬間吞沒!
側旁趙公明已強壓傷勢反殺而回,手中握住當年燃燈的那把乾坤尺,定海神珠之力傾注其上,兩套先天極品靈寶竟在共鳴,在不斷共振!
其威,竟不在先天至寶之下!
趙公明含怒出手,美髯染血、戰甲鼓脹,又是一條溝壑自他手中乾坤尺綻放,朝著陷入虛空裂縫的準提橫壓而下!
這天地仿佛都在顫鳴!
準提此時自是大怒,七彩寶光閃爍,背后寶輪閃耀出奪目亮光,竟將那虛空溝壑照亮。
他,已是亮出自身絕技,渾身染上了一層偏黑的金光。
丈六金身!
天道之力掃過,天地裂縫瞬間閉合,準提已從坐姿化作站姿,身周光芒不斷閃耀!
李長壽與趙公明眼神交匯,兩道身影突然一正一反,圍繞準提極速盤旋。
準提打出漫天掌影,七寶妙樹綻出一束束流光。
李長壽掌托太極圖,陰陽氣息左右擾動,包裹在趙公明身上。
趙公明憑定海神珠之力,仿佛借來二十四大千世界之力道,此時又有定海神珠加持,與準提掌影相對竟暫時不弱下風!
周軍大營。
玉鼎真人目中燃燒起兩團火焰,與楊戩、哪吒幾乎同時向前踏出半步。
一旁廣成子卻抬手將玉鼎攔了下來,低聲道:“西方教畢竟是我們盟友。”
玉帝面色有些猶豫,楊戩冷哼一聲,提著三尖兩刃槍向前。
哪吒嘴角一撇,淡然道:“大師伯,你挑盟友的眼光太差了。”
但隨之,哪吒被太乙真人拉住。
“師父!”
“你有八九玄功嗎?”太乙真人罵了句,“逞什么能,這是圣人!”
楊戩輕輕吸了口氣,額頭神眼光芒閃耀,身形化作一抹金光掠天而起。
“天庭戰將楊戩,參上!”
然而,楊戩始終是實力差了些,八九玄功就算大成,若沒有更深的理解,也無法參與這般大戰。
他只是向前湊了湊,就被準提一掌拍下云端,砸在了金光圣母不遠處。
但此時,就在楊戩沖天而起,準提分神的一瞬!
李長壽找準機會,身形在空中數百次閃爍,右手劍指點在準提后腦,打的準提向前踉蹌兩步,低頭噴出一口圣人血!
眾仙皆驚!
準提更是大怒!
趙公明欲要乘勢追擊,準提雙目染上金色,一拳砸在趙公明拳鋒上。
就聽得咔咔幾聲,趙公明左臂竟寸寸斷裂!
這猶不算完,高空之中突然有兩道亮光閃過,對趙公明橫砸而來。
李長壽目中神光一閃,左手對準趙公明,向下用力一拽。
趙公明身周乾坤凝固成一只方格,與地面附近的‘方格’置換!
乾坤置換!
李長壽身影閃爍,托著太極圖、頂著玄黃塔,將準提后續攻勢穩穩攔下。
高空中的兩道亮光砸落,卻是兩道光束,被太極圖勉強攔下,但李長壽也被直接壓回了地面附近。
地面上,天道凝成的大地脈絡一層又一層,方圓百丈內的大地已是碎到不能再碎。
李長壽輕輕吸了口氣,面色無比凝重。
趙公明左臂空空蕩蕩,張口噴出一口鮮血,此刻竟已是身受重傷,勉強站起身,攔在金靈圣母身前,又被金靈圣母抬手扶助。
空中,云霧生成,凝成了百丈高的圣人法身。
西方教,接引!
“師弟,未免太難看了。”
接引淡然道了句,準提道人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散去金身、恢復長袍,盤坐在云端,身周生出無邊云霧,凝成了百丈高法身,與接引一左一右,坐在天穹。
接引朗聲道:“今日只清算趙公明與金靈圣母,結我西方教弟子之因果,不傷天庭仙神。”
李長壽眉頭緊皺。
他,在阻止自己老師現身?
“長庚師弟,”金靈圣母低聲道,“你走吧,我們夫婦擋他們,師尊應該是被二師伯擋下了。”
趙公明苦笑了聲,看著金靈,顫聲道:“你沖動個什么勁。”
“我不服。”
“沒事,沒事,”趙公明握住金靈手掌,“就是對不住咱們孩子,我陪你,怎么都陪你。
終究還是我老趙沒用。”
金靈圣母眼圈一紅,差些沒有繃住。
乾坤被圣人道韻鎖死,他們若妄動就會陷入更被動的局面,想在圣人面前逃遁,比接下圣人正面一擊的難度要大百倍。
李長壽負手輕嘆,頭頂太極圖道韻再次濃郁了起來。
接引法身打出一道流光,太極圖瞬間被壓下,但李長壽抬手硬頂,身形勉強不動。
接引法身左掌下壓,太極圖再次被壓下,李長壽雙手擎天,渾身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身形猛的一沉。
“哼,不成圣終究螻蟻。”
準提冷笑了聲,法身打出一掌,壓向李長壽頭頂太極圖。
兩圣之力……
李長壽身形幾乎被瞬間打落,低頭噴出一口鮮血,身形搖搖欲墜。
八九玄功!
大道均衡!
金靈圣母出聲喊道:“長庚快走,你擋不住他們!”
李長壽猶自不動,深深吸了口氣,玄黃塔出現在自己腳下。
無邊靈氣朝著他匯聚而來,但太極圖卻無法向上半寸。
圣人掌影再落!
接引準提齊齊出手!
李長壽渾身冒出金光、血光、紫光,身形有一瞬被打的佝僂,卻在扛過之后,再次將太極圖撐起來。
楊戩躺在血泊中,此時睜眼看著那道身影,目中燃燒著火焰,但近乎破碎的軀體卻完全無法動彈。
玉鼎真人緊緊攥拳,但一旁文殊道人低聲說著,圣人不會殺李長庚。
趙公明帶著哭腔呼喚著:
“長庚你走啊,老哥拖累了你,老哥甘愿入劫!你走行不行!”
“接引!準提!你們來殺我!來殺我啊!”
“我趙公明還不起你這份恩!你不如讓我死了!李長庚!李長壽!”
李長壽雙手在輕輕震顫。
接引道人突然開口:“金靈今日不必死,趙公明一命即可。”
趙公明眼中燃起光亮,想將金靈圣母推開,卻被金靈圣母死死抱住右臂。
一直被圣人道韻壓制的金光圣母,突然握住了手中的劍。
為什么,圣人就可以肆意定下旁人命途。
為什么,二師伯要幫西方教不幫我們。
為什么,我們道門就要互相廝殺……
“一切因我而起,還請圣人老爺放過我師兄師姐!”
金光圣母看向楊戩,突然捂嘴哭了出來,目中滿是痛苦。
我如果早死一點就好了。
我之過……
我之過……
“我之過。”
李長壽豁然轉身,想伸手去救,此刻卻沒有半分余力,身形更是被太極圖壓的在半空單膝跪下。
他只見……
金光圣母左手握著劍,劍刃劃過了脖頸,原本跪坐的嬌小身形向后仰倒,元神自破,脖頸鮮血流淌,身形在細沙堆上緩緩下沉。
“啊,啊!”
楊戩嗓尖顫抖著,只能無力地雙手砸地。
他素不相識,卻出離了憤怒,雙目中的火焰點燃了身周血泊。
她之過?
李長壽目光有些凝滯。
上方那浩瀚無邊的壓力再次撞來,他身形不斷顫動,卻突然站起身來。
抬著頭,看向圣人,看向九天。
接引和準提下意識停手,被李長壽此刻眼神看的有些皺眉。
圣人感知中,竟有些忌憚。
“她憑什么說是她之過?
回答我!
她憑什么!說是她之過!”
李長壽質問著,嗓音顫抖地質問著。
天地間一片寂靜。
準提突然有了退意,但這退意又讓他有些惱怒,冷然注視著李長壽。
李長壽突然自嘲的一笑,目中劃過幾分悲涼。
他想不顧一切,想暴露底牌,想把用來對付天道的底牌拿出來,放在這里,懟死眼前這兩個圣人。
但他還保存著理智,甚至此刻已開始下意識計算,自己今日該如何才能幫趙公明全身而退。
李長壽突然打了自己一個耳光。
空明道心散掉,李長壽苦笑了聲,左手張開,對準趙公明。
情緒均衡。
一瞬,李長壽雙目瞪圓,咬緊牙關,頭發一根根飄起,拳頭幾乎攥出鮮血。
絕望、憤怒、悔恨、痛苦!
趙公明承受的分給他一半,卻已是讓他想要不顧一切,想要拼死一搏。
‘圣人不可死。’
‘是啊,圣人不可死,六圣在平衡天道之力,死一個圣人天道就可徹底壓過生靈,被天道吞噬一個圣人,天道就會徹底失去制衡。’
‘所以最強圣也不會去抹殺最弱的圣,哪怕后者不斷去觸怒前者。’
‘所以圣人可以為所欲為。’
‘所以圣人可以將生靈看做螻蟻。’
‘所以圣人可以沒有底線,可以沒有原則,沒有任何條件,就決定其余生靈的生死。’
‘這不是一樣的嗎?’
‘天道是為了維護天地安穩,所以天道可以禁錮生靈,所以天道可以鎮壓人族圣母,天道可以算計一切,撥弄一切。’
‘對生靈而言,沒有公平,沒有正義,沒有自由,沒有希望。’
‘圣人當真不可死嗎?’
‘六圣不是早已經無法制約天道了嗎?’
‘封神大劫結束,天庭徹底大興,天道也會借此完全壓制住六圣,不是嗎?’
‘或早或晚不是嗎!’
‘既然是這樣,既然是這樣!’
‘圣人為什么不可死!’
‘我師父就是個濁仙,他什么都沒做過,就因為名字叫齊源,就非要被金烏一口噴死!去成為齊國之源姜子牙!’
‘燧人氏為何要承受著無盡痛苦,也要在湖底凝視著天道!為什么到最后拼死鎮壓天道意志,還要跟我一個后輩道歉!’
‘圣母為什么要被釘在那片虛空中數個元會!為什么已經連一句揭露天道的話都不敢再說!’
‘封神大劫為什么就必須道門自相殘殺!’
‘金光為什么就不能肉身去封神臺!’
‘生靈為什么要遵循天道給的劇本,憑什么要去承受所謂的宿命!’
‘為什么!又憑什么!’
‘你們,憑什么高高在上!就憑自己活的老,就憑你們是上古的贏家,就憑你們沒臉沒皮,就憑你們可以沒有人性!’
‘這樣的洪荒!
這樣的天地!
不要也罷!不存也罷!’
“老師……老師!
弟子還有三個后備之算!我還有另外三個最后拯救生靈的辦法!”
李長壽突然仰頭高喊,看著蒼穹,死死盯著左側那圣人的法身,咬緊牙關。
“我要殺圣!我要殺西方教二圣!
一切后果我來背負!我來解決!我來承擔!
但今天,我要殺圣!”
噹——
混沌鐘的聲響響徹九天,紫霄宮中的老道皺眉凝神。
而在接引、準提兩尊巨大的法身頭頂,一張太極圖緩緩鋪開,籠罩乾坤,隔斷歲月,無窮無盡、無邊無際的威壓揮灑而下,讓準提與接引勃然變色。
通天教主摁住了劍柄,有些失魂落魄地看向十絕陣殘墟中,那個渾身被金光包裹、慢慢站起身的身形。
元始天尊閉上雙眼,此刻只是微微一嘆。
天地息聲。
九重天上有老道自云中盤坐,枯瘦的面容上帶著幾分慈愛,微微睜開的雙目流露出幾分欣慰。
“可。”
太極圖突然變得凝實,籠罩住李長壽與趙公明頭頂,高空閃過少許亮光,混沌鐘懸浮在趙公明面前。
李長壽祭起玄黃塔、握住乾坤尺,右手劃開乾坤,拽出小戮神槍。
向前憑空踏出一步,道袍開裂,一股股氣息沖天而起,額頭已燃起三重火焰。
燃元神之力。
燃元神。
燃玄體精血。
刺耳且輕微的摩擦聲中,他身周腳下的乾坤如同琉璃鏡出現層層裂痕,光線在他身周扭曲,天地似乎要出現破洞。
李長壽抬頭看向那兩道已收起笑意與猙獰的圣人法身,目中已只剩冷漠。
“天道,護好你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