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弛點了點頭,不就是答應他保護米小白的事情嘛,當時還從秦大爺這里哄走了幾顆烈火融陽丹還有生肌膏,拿人東西手短,吃人家的嘴軟,當然不能不承認。
秦大爺又跟他碰了碰杯,這次張弛把酒給喝完了,趕緊又給他滿上。
秦大爺道:“厲害啊,這才多久沒見,淬骨一期都已經完成了,我沒看錯的話你在修煉內腑吧?”
張弛笑道:“秦大爺您眼真毒,剛開始練,離硬還遠著呢。”
“法子是我教給你的,你以為能瞞過我的眼睛?煉體如打鐵,到了什么火候,我一看就知道。”
張弛心說你那么牛逼咋不上天?
“大爺,我敬您!”張弛給秦大爺端了杯酒。
秦大爺接過酒杯道:“冬令營里發生了什么事啊?”
張弛夾了顆花生米丟嘴里,還以為老頭什么都知道呢,剛不是吹牛逼一看就知道嗎?你都知道了還問?滿臉堆笑道:“我就知道什么都瞞不過您老人家。”說了跟沒說一樣。
秦大爺端著酒杯等著這貨的下文,等了好幾十秒沒見他回答自己的問題,只看到他又塞了兩塊豬頭肉到嘴里。
“這豬頭肉有點咸!”
秦大爺忍不住追問道:“中州墟是不是出事了?”
張弛跟秦大爺碰了下酒杯,滋喳!喝酒的聲音有點夸張,喝完還吸了口氣:“大爺啊,還是您老厲害,運籌帷幄,未卜先知,誰跟你說的?”
心中琢磨著,看來老秦在里面也有內線,一個學院咋就那么復雜?處處都是無間道啊。
秦大爺陰測測望著這個滑頭的小子,跟我繞彎子,到現在還特么不說重點,捻起一顆蒜瓣喀嚓一口咬掉了大半個:“韓洛影受傷不輕啊。”
張弛道:“生病了,前兩天還住院了,生命場系統升級的事兒對她打擊很大,您知道啊,寒假前發生的事情,您老還挺關心她。”
秦大爺把剩下的半顆蒜也塞到嘴里:“這蒜有點老了,還是新蒜好吃。”突然把眼睛一瞪:“干啥的?”
把剛從大門口想溜進去的一男一女倆同學嚇了一跳,男同學仗著身材高高大大掩護女同學潛入宿舍樓內部呢,門房秦大爺眼多毒,這種事別想瞞過他的眼睛。
張弛也被嚇了一跳,喝了口酒壓壓驚,老頭最近內火挺大。
秦大爺擺了擺手,女同學紅著臉逃了出去,男同學笑道:“秦大爺,就串個門,您太認真了。”
秦大爺感嘆道:“現在的女孩子真不知道矜持。”
張弛道:“過去也不少,只是您年輕那時候沒機會遇上。”
秦大爺瞪了他一眼,嘟囔了一句:“我喜歡矜持點的,文靜點的。”
張弛道:“您還真是人老心不老。”
“別打岔,剛才那事兒。”
張弛也知道秦大爺沒那么好糊弄,想從這老頭身上套取情報就必須要拿出讓他感興趣的東西,秦大爺絕對是個不會吃虧的主兒。張弛道:“您去過中州墟?”
秦大爺不屑道:“一個廢棄之地,被一幫無能之輩搞得神神秘秘。”
張弛知道他這句無能之輩等于把學院高高在上的一幫領導都給罵了,他估計這老頭過去十有八九也是神密局的一員,在當年發生的那場變故中選擇隱姓埋名,不然也不可能對神密局的事情那么清楚,只是有些奇怪,秦大爺就隱身在校園內,為何神密局和學院對他一無所知?難道這老頭做過整容?
張弛將中州墟發生的事情挑著跟他說了,主要是提到了那名噬靈者。
秦大爺聽完之后,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低聲道:“你是說,那名噬靈者將韓洛影的靈能吸走了!”
張弛點了點頭。
秦大爺將手中的酒杯放下,喃喃道:“難怪!”
張弛道:“大爺,您想知道的我都說了,您是不是告訴我點神密局的事情?”
秦大爺道:“陳米爛谷子的事兒有什么好講的?”
“最近神密局又在重新組建,馬上會從學院選拔一批學生成為見習生,我和米小白都在名單里面,是安院長欽點的。”
秦大爺聞言一怔,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道:“其實所謂靈能并沒有那么神秘,這世上任何的人任何事都有兩面性,有利就有弊,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就是這個道理。”
張弛感覺他又在套路自己,故意說些玄而又玄看似高深的話,其實沒啥內容,這糟老頭子壞得很。
“假如將靈能看成這個世界上能量的一種,這件事就不難理解了,比如核能,可以用來發電造福人類,同樣也可以被用來制作毀滅人類的終極殺器,記得切爾諾貝利嗎?”
張弛點了點頭,也明白秦大爺的意思,切爾諾貝利建設的初衷是好的,可最后反倒成為人類的噩夢,他自然聯想起中州墟的泄漏。
秦大爺道:“毀滅人類的終將是人類自己!”
張弛認為老頭的這句話非常裝逼,但是非常有道理,但是很不適合他,這話如果是自己說就很有逼格,換成老秦就透著土味兒,裝逼裝成了土逼的還是頭一次見到。
“大爺,您為什么總讓我保護米小白?我的實力好像有點不夠。”
秦大爺笑瞇瞇道:“你最大的優點就是臉皮厚,這一點很重要!”
張弛的手機響了起來,掏出手機一看,林黛雨給他發了條信息,我在外面等你。張弛趕緊跟秦大爺說了聲,匆匆來到外面,看到林黛雨就坐在外面的連椅上等著他。
穿著黑色的衣服,頭發簡簡單單扎了一條馬尾,帶著墨鏡,這身黑色的裝扮更映襯著她肌膚勝雪,張弛來到她面前:“你怎么來了?”
林黛雨抬起頭向他淡淡笑了笑:“忽然想來校園看看,陪我走走?”
張弛點了點頭,林黛雨站起身,兩人沿著林蔭道向圖書館的方向走去,這條路是過去他們最熟悉的地方,來來回回走了無數遍。本來他們之間有些距離,可走著走著,就靠在了一起,林黛雨的手自然而然挽住了他的手臂。
兩人仿佛回到了初來校園的時候,那時候,他們經常手牽手在校園中漫步。
世事難料,原本以為可以順順利利平平淡淡渡過一生,可現實發生的事情卻讓兩人漸行漸遠。
如果不是林朝龍的死,可能林黛雨會選擇永遠逃避下去。
張弛記得過去經常帶她心懷鬼胎地去鉆小樹林,想到往事內心不禁甜絲絲的,林黛雨挽著他的手臂,俏臉貼在他的肩頭,似乎回到了初戀的時候。
張弛道:“小雨!”
林黛雨抬起頭,雙目柔情似水地望著他。
張弛道:“有件事我始終想跟你說。”
林黛雨搖了搖頭示意他不用說,然后勾住他的脖子,緊緊抱著他。
張弛的內心還在激烈交戰著,畢竟他們之間的關系還未經證實,林黛雨來得太突然了,而且一來到就這么主動這么熱情,她是不是已經證實了他們之間沒有血緣關系?不然也不會這樣啊。
張大仙人只是內心掙扎了那么一小下,然后就主動起來,瑪德!豁出去了,十有八九我們是被老陰貨給騙了。
林黛雨緊緊抱著張弛,附在他耳邊道:“永遠也回不去了……”
張弛本以為這次的久別重逢是他們的感情重新回到快車道上,可他很快就意識到,林黛雨的出現只是為了和他道別,從這一天起,林黛雨從他的生活中徹底消失。
從葉洗眉口中得知林黛雨已經處理完國內的事務返回了歐洲,后續事宜交由老徐和葉洗眉代理。
張弛的反應居然非常平靜,其實從那晚林黛雨主動前來找他之后,他就有種預感。
有種悲傷是別人眼中的悲傷,葉洗眉認為張弛的心情肯定不會好過,輕聲勸慰道:“其實你還年輕,不用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感情上。”
張弛笑道:“姐,沒事兒,我真沒事兒。我們兩人早就分了。”
葉洗眉點了點頭道:“她這次走得很堅決,看樣子以后應該不會再回來了。”
張弛搖了搖頭:“她一定會回來!”
張弛有種預感,林黛雨的離去并不是選擇逃避,以她的性情,以她對父親的感情,她絕不可能對父親的死不聞不問。
葉洗眉笑道:“剛開始,我還擔心你會想不開呢。”
張弛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感情本來就不是人生的必需品。”
仿佛是一種默契,張弛和林黛雨之間再度中斷了聯絡,雖然他們都知道彼此在什么地方,也都有彼此的聯系方式,有時候在翻看通訊錄的時候,不經意會看到對方的名字,可誰也沒有和對方主動聯系過……
黃春曉以一種更絕對的方式遠離了張弛的生活,每個人都是這個世界上獨立的個體,在擁有了自我意識和獨立生活的能力之后,這種個體性會變得越來越強,即便斬斷了周圍所有的聯系,仍然可以堅強地生活下去。
張弛的生活中已經很少會想起她們,雖然他一度產生過照顧她們一生一世的想法,可現實卻讓他認識到,無論是黃春曉還是林黛雨都不需要他的照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每個人的人生路只能自己去走,每個目標堅定的人都不會因為感情的因素而輕易改變自己的人生。
那晚之后,他用一把鎖鎖住了小屋,也鎖住了關于他們之間所有的記憶。
秦君卿終于還是聯系了張弛,張弛知道她是找自己索要小還丹的,想不到這次她的語氣非常和藹,在電話中跟他約得是周六上午,也就是明天,還是老地點水月庵,張弛回想了一下,她在電話里非常客氣,難道這老娘們轉性了?
張弛掛上電話,接著刷車,他專門從淘寶上訂了個洗車用的裝備。
張弛刷車的時候,秦大爺就趴在傳達室窗口看著,一邊看還一邊提醒著:“公家的水,你省著點用。”他嗓門大,這一嚷嚷,本來沒注意的許多同學都朝張弛這邊看了。
張大仙人有些郁悶,這老頭恨不得全世界人都知道,我堂堂一個宿管員,占點公家的小便宜怎么了?
沈嘉偉過來找他了,張弛讓他幫忙把洗車的水管子給收了。
沈嘉偉是找他出去玩的,晚上約了許婉秋和齊冰。
張弛一聽就知道這貨又準備拿自己墊背,許婉秋到現在都沒打算接受他的追求,所以每次沈嘉偉約她都得把齊冰給一起帶上,沈嘉偉想創造機會就只能多帶一個張弛。
張弛道:“哥們,敢情你是把我當成護舒寶了,啥時候你跟心上人上床還要不要拿我來墊墊?”
沈嘉偉道:“你別不知好歹,我請你吃,請你玩,還給你找一美女當陪護,這種好事兒打燈籠都找不著。”
張弛道:“我看你也別一棵樹上吊死,追那么久人家連點福利都不給你,該換就換,齊冰也不錯。”
“人家齊冰喜歡你!”
沈嘉偉一臉認真道:“瞎子都能看出來,她喜歡你,要不我完全可以喊葛文修陪著啊,人家點你名了。”
張弛道:“沈嘉偉啊沈嘉偉,我算看出來了,你丫真不是個好東西,為了追許婉秋,就把我給出賣了。”
沈嘉偉笑了起來:“哥,你想吃什么?”
張弛暗嘆,都跟馬達學壞了,要說自己閑著也沒事,琢磨了一下:“海鮮吧,有陣子沒吃了。”
沈嘉偉請他們去吃海鮮自助,還特地用保溫杯給張弛帶了八兩茅臺,這酒是他們家剩下來的,沈嘉偉在這一點上很會節約,因為這里謝絕外帶酒水,所以他就把茅臺裝在保溫杯里。
張弛喝著茅臺,還順便得了一個象印保溫杯,三陪就三陪吧,齊冰怎么著?我是匹野馬,沒那么容易馴服。
兩位女生挑著他們喜歡的海鮮端了過來,齊冰主動在張弛身邊坐了,聞到有酒味,可沒看到桌上有酒,一問才知道張弛保溫杯里裝著茅臺,忍不住笑了起來:“張弛,你可真夠鬼的。”
張弛道:“別冤枉我,這都是沈嘉偉的主意。”
沈嘉偉開了瓶啤酒,這里的酒水飲料是免費的。
許婉秋道:“少喝啤酒,吃海鮮喝啤酒容易得痛風。”
張弛道:“嘉偉,你看咱們許會長多疼你。”
許婉秋瞪了他一眼道:“你少說兩句沒人把你當啞巴。”
張弛笑道:“沈嘉偉同學不怕痛風,他怕痛心,只要會長大人別讓他痛心就行。”
許婉秋臉紅了,知道張弛在幫著沈嘉偉助攻。
沈嘉偉也不是傻子,借著張弛的話道:“我現在開心都來不及,哪會痛心呢。”
許婉秋道:“齊冰你管管他那張嘴。”
齊冰看了張弛一眼,搖了搖頭道:“我可管不了,再說也輪不到我管,得嘞,我陪他喝一杯,把他嘴給堵上。”端著橙汁準備跟張弛碰杯。
張弛指了指啤酒:“你來這個。”
齊冰搖了搖頭:“我怕得痛風!”
張弛笑道:“你們不痛這個。”
齊冰和許婉秋同時紅了臉,這貨臉皮真厚。
齊冰拿了一玻璃杯,讓張弛從杯子里給她倒出來半杯。陪著張弛喝了一口,面不改色。
張弛有點好奇:“好像酒量很好的樣子。”
齊冰道:“不是很好,一斤酒量是有的。”
張弛和沈嘉偉對望了一眼,沈嘉偉道:“不如你,你不是三斤打底嘛。”
張弛心說我那是磕丹之后,不吃解酒丹,頂天也就是一斤酒量。
許婉秋道:“張弛,前陣子林黛雨是不是回國了?”
張弛點了點頭,這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許婉秋好像有點故意,畢竟都知道自己和林黛雨處過對象,而且現在分手了。
許婉秋道:“你們見面之后沒有舊情重燃?”
張弛明白了,許婉秋十有八九是幫著齊冰打聽的,她倆是好朋友,怪不得她答應沈嘉偉出來吃飯,今天這頓飯有點意思,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沈嘉偉惦記許婉秋,齊冰惦記著自己。
張弛道:“沒可能了,找不回過去的感覺了,現在當朋友挺好。”
許婉秋朝齊冰看了一眼,目光就暴露了她的小心思。
齊冰的臉有點紅,不知是因為喝酒還是害羞:“那我就有機會了。”
沈嘉偉驚詫地張大了嘴,這齊冰也太外露了,當著他們的面也不避嫌,直接就說出來了。
張弛早就知道齊冰惦記上自己了,他笑道:“沈嘉偉,你看看人家齊冰,再看看你,你喜歡誰就說出來,你不說人家怎么知道?”
沈嘉偉臉紅得跟蘋果似的,看了許婉秋一眼,想說,可話到唇邊又咽了回去。
許婉秋提醒齊冰道:“齊冰,你身邊可是個禍害啊,我勸你還是敬而遠之,別以后被他坑了,都沒地兒哭去。”
齊冰道:“有什么好哭的,別把戀愛想得太復雜,是福是禍都是一種經歷,這世上沒有那么多的十全十美,也沒有那么多的從一而終。”
張大仙人端起酒杯主動敬了齊冰一杯:“透徹!”
齊冰杯子里沒酒了,張弛又給她倒了點。
許婉秋都有點看不下去了,沈嘉偉有種感覺,這倆狗男女現場就要勾搭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