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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多多悲傷地走了,抽抽噎噎的告訴張國柱跟韓陵山,她恨他們。
張國柱跟韓陵山兩人面面相覷。
明明是他們兩人被逼迫簽下城下之盟,為什么,看似受傷的還是錢多多。
錢多多的身影才離開視線,兩人睿智多年的腦子就重新回來了。
“她除過答應我們以后不再出現在政事場合之外,好像什么都沒答應!”
“對啊,她本來就不會出現在政事場合。”
“所以,她什么都沒有答應是吧?”
“不一定,我覺得她是一個知道分寸的人,我也希望她是一個有分寸的人。”
沒了錢多多胡攪蠻纏,兩人的行為就正常多了。
今天的菜肴不錯,剛才喝酒喝得沒有滋味,重新讓云老鬼上了一壇酒,兩人已經很久沒有像現在這么清閑,趁著今日有時間,不如多聊一陣子。
錢多多今天大哭一場,其實已經是在向兩人道歉,更是一種保證,這一點,不論是張國柱,還是韓陵山都清楚。
他們兩人也用自己的行動告訴了錢多多以及云昭,云氏的姻親計劃必須停止,藍田縣上下不能全是云氏姻親,否則,當初構建好的官僚體系就會變味。
能過來胡攪蠻纏的哭一場,是錢多多能做到的極限了。
因此,韓陵山與張國柱這頓酒喝的格外有滋有味。
這是藍田官員第一次開始干涉云氏內政,就目前的局面來看,效果不錯,云昭沒有昏聵到不分是非的地步,錢多多也沒有蠻橫到可以為所欲為的地步。
既然大家都很明白,也很克制,這算是一場不算太差的斗爭結果。
徐五想,段國仁,獬豸,朱雀,楊雄,云猛,云豹,云蛟,云霄,云福,李定國,高杰,雷恒等封疆大吏對開府建牙意見書很快就到了。
這幾個人對云昭新的權力分配方案還是比較滿意的,不過,他們還是不同意云昭在短時間內迅速將手中權力下放。
其中,以云福為代表的云氏將領們認為,在以后很長一段時間內,云昭必須是藍田的權利核心,任何政務,軍務,法務事項討論時都必須考慮到這一點。
獬豸,朱雀認為,在藍田縣官吏人手不足的時候,應該進一步考慮有選擇的擴充舊有的官員,在舊官員中,還是有一些可用人才的。
尤其是一些事務性,技術性官員,這些人是極其難得的寶貴財富,不可白白浪費。
徐五想,段國仁,楊雄認為,在權力劃分的同時,也必須劃分責任,權力必須與責任相等,在這個大前提下,才能進行權責劃分,否則,寧愿不分。
李定國,高杰,雷恒三人認為,在軍事上,主將與副將的某些權責沒有劃分清楚,在主將與副將思想一致的時候,自然可以做到,相互妥協,相互讓步。
如果主將與副將的矛盾不可調和的時候,必須在軍中設立一種決定機制,不能再含糊下去了。
至于海軍首領,韓秀芬與施瑯的文書還沒有送來,施瑯或許已經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不過,在資歷上,他不如韓秀芬。
估計要等韓秀芬的文書抵達之后,兩人通過文書達成一致意見之后,才會發言。
在這些首腦人物說明自己的意見之后,藍田疆域內的大里長們,也紛紛上書,將自己的意見,在文書中寫的很清楚,甚至有一些暢所欲言的意思在里面。
這些大里長們通過自己實地檢驗之后,加上部下們的想法,也提出了自己對將來藍田政府構架的設想。
這些意見被秘書監的官員們整理成冊,刊印之后送到云昭等人面前。
云昭用手撫摸著眼前幾乎與他身高差不多厚的一摞刊印文書贊嘆道:“這才是我藍田真正的瑰寶。”
云昭最遲準備在崇禎十六年九月,在長安召開一次藍田國民大會議,從廣泛的官員群體中,讀書人群體中,商賈群體,工匠群體,農夫群體中挑選一些賢達人物共商國事。
以后,這種共商國事的行為將會成為一種慣例,每五年舉行一次,每五年遴選一次參會人選。
沒有極為特殊的狀況,這個會議通過的國策,政策,律法將不會改變,即便有所偏失,也要執行到下一次會議。
直到被大多數與會人員提出廢黜,并且決議通過之后才能正式停止實施。
基本上,在這個會議上,所有的問題都能談,都能商量,都能決策。
當云昭將自己醞釀已久的想法公布出來之后,整個藍田社會立刻鴉雀無聲,即便是最大膽的狂生,最無畏的猛士,最惡毒的陰謀家,也閉上了嘴巴,且面露恐懼之色。
如果說,云昭之前正在施行的開府建牙計劃,只是一次國朝權力的正式劃分,這是藍田必須要執行的。
眾人還能在這件事上各抒己見。
這一次,云昭提議的藍田國民大會議,則是真正把自己至高無上的權力**裸的擺在明面上,供藍田所有人共享。
云昭承認自己是天選之子!!!
但是!云昭認為他的權力來自于人民!!!
人民才是炎黃土地上真正的神靈!!!
云昭認為,所有臣民都有資格行使自己的權力!!!
不因為地位,財富,權勢為阻礙,只要你是藍田的百姓,只要你在人群中有聲望,只要你品行端正,剛正不阿,大義敢談,你就是可以在會議上與志同道合者一起行使云昭獨有的至高無上的權力!!!
云昭的建議在藍田日報上發表之后,全世界似乎都沉默了。
這種沉默甚至足足維持到了七月。
錢多多驚恐至極,她甚至認為因為自己胡作非為,才導致云昭做出了如此巨大的舉措,哭得涕淚橫流,跪在云昭面前無論怎么拖都不肯起來。
錢多多哭成這樣,這才算是真正心痛了。
云昭將錢多多抱起來,在廳堂中一邊踱步,一邊將嘴巴湊在錢多多嘴邊低聲道。
“這才是真正能保證云氏萬年的做派。
這才是你夫君的雄才大略。
一個人一生不過百年,猶如白駒過隙眨眼即過,而江山永在。
昔日秦皇漢武,何等雄風,一朝繁華落幕,也不過是過眼云煙。
權力這東西如同沙子,你越是用力捏住,它流失的速度就越快。
你若將它捧在手心,它將永不流逝。
你也曾熟讀史書,越是強大的王朝,他一旦崩壞之后,國朝就會越發的虛弱,強漢之后有五胡亂華,盛唐之后有五代十國。
富宋之后有蒙元肆虐,大明之后,如無你夫君提三尺劍重振漢人聲威,建奴的馬蹄必定會踏遍這五湖四海,這令人何等的悲愴啊。
就目前而言,你夫君即將創造一個前所未有的盛世,隨著強悍的殺人武器不斷出現,我不敢想象一旦我云氏王朝崩壞,會給這個國家造成何等慘痛的后果。
從來就沒有一個王朝可以萬萬年,我云氏王朝又何能例外?
在我最強大的時候,我將手中權力還給百姓,將來,即便是國朝敗壞,也非我云氏一家之罪,乃是全民之罪,怨不得旁人。
如此,云氏得萬萬年你先下來,我慢慢跟你說,我的胳膊酸了。”
馮英接過錢多多順手把她丟到床上,急急地拉著云昭的手道:“夫君,你想清楚了。”
云昭甩著酸麻的雙臂道:“我想的非常清楚,甚至從我開始打天下的時候,就在想這件事,如今,時機將要成熟,我只是如實公布出來罷了。”
馮英難過的道:“如果那些人一起反對你怎么辦?”
云昭冷笑道:“我掌握著至高無上的權力,我的子孫掌握著至高無上的權力,如果在這種情況下,連一場大會都無法控制,并左右,那就說明,我,以及我們的子孫已經不適合待在這個位置上了。
被人通過國民大會這種方式平安的攆下臺,無論如何要比困居在京城等死的崇禎好的太多了。
阿英,你應該滿足,貪婪才是皇族灰飛煙滅的誘因!”
馮英崇敬的瞅著自己的丈夫,盈盈拜倒在地道:“我夫君果然是天下第一雄才!馮英能侍奉夫君,乃是萬世之榮幸。”
云昭將馮英拉起來笑道:“論拍馬的功夫,多多遠不如你!”
馮英笑嘻嘻的瞅著躺在床上四腳朝天還在發呆的錢多多道:“她被你寵壞了。”
云昭順勢躺在床上,愉快的閉上了眼睛,對馮英道:“明天早點叫醒我,我要去大書房看看韓陵山,張國柱這些人的模樣。”
說著話順手攬住依舊四肢僵硬的錢多多又道:“我老婆蠻橫一些有什么了不起的,把云氏閨女嫁給他們,可不是什么狗屁的拉攏,而是恩賜!
都以為老子想成為千古一帝,卻不知老子最想做的是成為這片大地上所有人的恩人!
我告訴你們,皇帝才是這個世上最該殺的人,皇帝才是這個世界上所有罪惡的源泉。
老子之所以這樣做,目的就在于結束萬惡的皇帝的命!
普天之下,只有我云昭這個不是皇帝的皇帝,才是萬世法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