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陽道人懵比地發現,自己在這個和尚暴風驟雨般的拳頭之下,竟然沒有半點反抗能力。
哪怕這和尚的拳頭看起來就跟街頭混混打架用的王八拳沒什么兩樣,完全沒有章法可言。
偏偏這種沒有章法的王八拳,打得他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他想要用道術,卻發現自己一身法力就像消失了一樣。
他哪里還不明白,對方的道行法力,都遠在自己的之上。
只能如同一朵暴雨中的嬌花,乖乖地承受著摧殘。
那抱著頭慘叫的模樣,真是叫人我見猶憐。
王儀看著自己這位同伴被那個俊秀無比、頗有高僧風范的和尚,打得在地上滾來滾去,張大的嘴大概能塞進一只拳頭。
直到青陽道人的慘叫聲傳入耳中,他才驚覺,連忙叫道:“還請法海禪師手下留情!”
一連叫了幾聲,陳亦才停了下來。
他本來也不可能被人得啵幾句就要殺人,只不過是想教訓教訓這個嘴臭的牛鼻子罷了。
看著周圍一圈瞪圓的眼睛,能塞進拳頭嘴巴。
陳亦才忽然有點醒悟。
完了,氣壞了,形象沒了……
“咳咳!”
陳亦干咳了兩聲:“本尊早就看出你這賊道士不是好人!要不是看你今日也算做了件人事,一定要打死你!”
沒就沒了吧,佛爺這暴脾氣,看以后還有誰敢得罪本方丈。
青陽道人閉眼抱頭,在地上蜷曲著。
這時才終于能喘上一口氣,從懵比中恢復了幾分清明。
小心翼翼地放開手,露出一張青紫的豬頭臉。
“偶……偶哈、哈里……糊、糊共蓋天!”
陳亦:“??”
什么玩意兒?
“那個……這位學士老爺在說什么?”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好奇,幫他問了出來。
有人不確定地道:“我和你不共戴天?”
“兄臺好耳力,如此這般竟也能聽清?”
“過獎過獎,慚愧慚愧,在下就是靠的這雙耳朵混飯吃。”
“哦?兄臺是做的哪門營生?”
“在下……”
“(╬益)……”
青陽道人聽著旁人的議論聲,幾乎快氣炸了,老子剛剛才殺了妖怪救了你們這些混蛋啊!
很快卻又悲從中來。
太欺負人了!
王儀面帶些許尷尬,想為自己的同伴解釋一二:“法海禪師,青陽道長其實是受師門影響,這個……與佛門有些瓜葛,是以才如此無禮,”
“青陽道長為人直率,并無惡意的,法海禪師……”
“行了,”
陳亦打斷他的話道:“世間之事,因果必系,他煩我是因,我揍他是果,今日已興盡,此事就到此為止,日后再煩我,我就再揍他,至于他為人如何,小僧并不在意。”
王儀嘴角微微一抽。
因果大道,是這么解釋的么?
可是為什么我覺得好有道理?
王儀忽然覺得青陽道人還真該打……
想到這里,歉然地看了一眼腫成豬頭的青陽道士……
陳亦揍完了人,神清氣爽,也懶得再理他們。
看了眼小童六兒,走到他身邊道:“你既想不明白,那就按你所想,在這里繼續投石吧。”
六兒仰起頭,看了陳亦一會兒,一語不發地點點頭。
陳亦摸了摸他的小腦袋,也不管別人,轉過身,腳步邁出,便已消失在眾人之前。
這讓之前的漁民們有些驚慌。
畢竟他們把這位禪師請來,卻又因觀天院來人,而怠慢了禪師。
此刻見他將真正的妖怪揪了出來,又輕而易舉地降伏。
比起被他隨手暴打,誅殺了假妖怪的青陽道人。
孰高孰低,顯而易見。
所以他們生怕自己得罪了高人。
見這位禪師似乎對小六兒另眼相看,不由紛紛圍住小童。
不提漁民們對小六兒討好問詢。
陳亦回到金山寺,還在尋思著“老漁夫”臨死前喊出的“魔天”二字。
喚出灰幕,看著上面的記錄,陳亦微微愣然。
剛才被那個討厭的牛鼻子打斷,殺了變成老漁夫的大肚鱷妖后,他還沒來得及查看灰幕的提示記錄。
擊殺“巡海夜叉”化身,愿力10000
“巡海夜叉?”
陳亦雙眉微皺。
他對這個名字倒不陌生。
傳說中那位最強的熊孩子,不就曾經搞死一個?
但是宅居大唐五百年,他對這個世界不說巨細盡知,但天地人三界,至少也了解個大概。
這個世界,江河湖海之中,妖魅精怪不少。
卻并沒有龍的存在,更別說龍王龍宮。
這位巡視水府的水族大將,自然也不可能存在了。
“難不成……”
陳亦聯想到那個黑袍人。
“都是和魔天有關,八成都一樣,不是此界之人,能來到此界,也是因為這魔天……”
只是,區區一個三品小妖,該不會真的是他知道的那個倒霉蛋吧?
雖說這位水族大將很倒霉,被一個還穿著紅肚兜的小屁孩子就給搞死了。
但并不意味著他廢啊。
怎么也是擔負著龍宮的巡海之責,再廢也有限。
只不是太倒霉罷了,遇上了那個小混世魔王。
哪怕一具化身,也不應該這么弱啊……
陳亦沒有想到,剛出門不久,居然就遇上了這么多有意思的事。
穿越可是我這個主角的專屬特權,這些魑魅魍魎,居然也敢染指?
“哈欠!”
錢塘縣外,界碑之前。
一個白衣公子哥猛地打了個噴嚏。
“薛公子可是貴體有恙?”
脖子上戴著枷鎖的許仙關切地問道。
“啊?沒事沒事,許是受了些涼,不礙事。”
白衣公子哥揉了揉鼻子,眼中閃過一絲納悶。
“既如此,還請薛公子就此回去吧,不必再送了,”
許仙滿臉感激感動,眼淚都快流下來了:“此次若非薛公子仗義疏財,許仙恐怕兇多吉少,能得活命,全賴公子恩德。”
白衣公子哥搖手道:“哎,此乃小事,漢文不必掛心。”
“這怎是小事……”
一旁李公甫叮囑了兩個押差,回過頭來,不耐煩地道:“行了,漢文,你啰啰嗦嗦什么?你要知道,你是被發配的犯人,這次你姐夫我為了你也是破了例了,你到蘇州府就好好地重新做人,可別再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往了。”
說著,對白衣公子哥和他身邊一身黑袍,頭發花白,像個老管家似的黑心老人拱拱手:“二位,大恩不言謝,以后若有需要,盡管來找我李公甫,必有所報!”
“李捕頭客氣了。”
“客氣什么?應該的!好了,漢文啊,我還有公務在身,也不與你們多說了。”
說著,便帶著手下捕快快步離開。
“羅剎江又鬧妖怪了?真是的,咱們難道是捅了妖怪窩了?怎么老有妖怪!”
“還好,聽說前幾天來幫咱們查盜銀案的兩個觀天院學士,聽聞有妖怪作亂,就過去把妖怪除掉了。”
“哦?那就好……”
李公甫已經走遠,但他與手下之間的對話卻清清楚楚地飄進了白衣公子哥和黑心老人耳中。
兩人相視一眼,露出幾分驚異,有許仙在身前,卻也只能暫時按捺。
等送走許仙,黑心老人才忍不住驚疑道:“它竟然敢出來了?難不成是因我二人?”
白衣公子哥摸了摸下巴:“應該不會,在它眼里,恐怕沒有咱們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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