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能搞死斗師就好了,這老東西,是真的穩啊。”
拿起望遠鏡,看著楚軍有序撤退,李專員就有點可惜。
頭一回沒有把直接對手給陰死,想當初他還是李村長那會兒,那個什么“黑蛟沙”的三黑,被他騙出來之后,不就是一錘子的事情?
偏偏這個斗師,真是穩。
盡管楚軍損失不小,但硬要來計算,并沒有到傷筋動骨的地步。被俘被殺的楚國士兵,還真不是什么“職業化”的。
李專員清點了一下,算得上楚國武士的,可能也就五六十個。剩下的,都是農民工和小市民兄弟,奔著高工資過來的。
不過比較倒霉,誰能想到“負箭國士”居然這么不給力,在大別山這樣的主場,被人一通爆錘呢?
“上將軍,不若派人暗殺?”
“楚國我沒熟人,不然真是要搞死這個家伙。他媽的,絕對是良將啊。被咱們陰了兩回,居然也沒有心態炸裂,跑路都這么穩,牛逼人物,老子是真心服氣。”
下一回再交手,恐怕這個斗師就沒那么好搞了。
以楚國的底蘊,慢慢地磨,擠壓他李專員在淮水的生存空間,還真不好說結果會如何。
可能會通過士兵的組織度、身體素質以及技戰術優勢取得戰術上的勝利,但再厲害的士兵,他要吃東西,李專員沒把握讓淮水兩岸的農民兄弟喜迎“義軍”。
鬼知道當地的農民、野人、淮夷是拜得哪一家廟。
進入治安戰,這個成本之高,不是李專員現在可以承受的,除非他玩“屠農”,可“屠農”也是雙刃劍,你“屠農”一時爽,事后誰來種地呢?還不是要重新遷徙人手過來,這就以傷換死,完全沒必要。
當初老妖怪干挺了楚國,打得楚國崩潰,最終還是撤出了淮水流域,講白了就是“殖民”成本之高,讓老妖怪都要菊花一緊。
別說淮上、淮中了,就說淮下,老妖怪這么牛逼的人物,連江北都沒收拾干凈,其中投資成本之高,想想都肝兒疼。
李專員之前在逼陽國為什么能夠開溝挖渠搞大建?
免費勞動力足夠多啊,頂著個“戰時管控”,免費勞動力們干活倒也沒屁放。
理由充分嘛,打仗呢,正經事兒。
可戰爭一旦結束,再想讓免費勞動力去干活,那就不行了。
咱們都不是一個國家的,你也不是我的國君,憑什么讓小爺服勞役?
于是逼陽之戰結束之后,李專員就得掏錢。
如果不掏錢,就得用奴隸,還好打贏了,搜刮了不少奴隸,這才順利地把逼陽國的周邊土地收拾干凈。
能開墾的耕地,把它給開墾了。
能開挖的溝渠,把它給挖開了。
今年的秋糧,逼陽國最少漲十倍二十倍,只是明年又得暴跌,而且肯定暴跌。因為參與農業勞動的人口,又會“吧唧”一下腰斬腰斬再腰斬。
哪怕用上了先進的耕作技術,先進的收割技術,先進的脫粒技術,這事兒吧,還是挺消耗農業人口的。
最最重要的是,就算稍微粗放點管理農業生產,針對周邊國家的國防需求,又是一筆支出。
這會吃掉不少農業人口,畢竟筑城修塢蓋長城,這是基本操作。
宋國是栽在逼陽國了,而且是兩次。
可宋國就不行了嗎?人口國土俱在啊,江湖上的老鐵還是有兩個的啊。最重要的是,人家宋國“勁草”,大相戴子舉,那在國際上屬于風云人物,有頭有臉的。
憑戴舉的面子,他說服衛國、魯國幫個小忙,很難?
所以哪怕打贏了兩次逼陽之戰的逼陽國,作為李專員的一塊重要“基地”,也尚且不能脫離人口浪遏飛舟,江淮大地……更顯艱難啊。
只不過現在畢竟是打贏了,李專員也沒理由給弟兄們潑冷水,該快活的時候,還是得快活。
就算要跟楚國“負箭國士”再斗上一場,那他娘的也是以后的事情。
說不定李某人魅力值拉高了,江淮大地的廣大人民群眾,突然就特別愛戴他呢?
“不過也好,至少隨國短期內是沒辦法反復橫跳了。”
李專員咂咂嘴,將望遠鏡放了下來,斗師這個家伙,的確有一套,追擊也只是騷擾,并不會繼續擴大戰果。
“上將軍是懷疑隨國?”
“它隨國是我兒子?我這么信它?”
沒好氣的李解突然一拍腦袋,“臥槽,說起兒子,商姬再有倆月,也該生了吧。老子都出來這么久了?”
接著李解又是拍了一下腦袋:“臥槽……老妖怪居然還活著,他為什么還不死?”
那個什么王孫虒,居然成了太子,要說印象,姬虒這個王孫,他還是有那么一點點印象的。
因為當時他沒見過公子寅,都說去干“南巢氏”的公子寅是全國最能打,還是鄉長的李解,那當然不服啊。
能打?!老子的大錘它是豆腐做的?
公子寅沒看到,就看到了他的兒子。然后公子寅的一幫兒子,說是長得最像的,就是王孫虒。
于是,李解就記住了姬虒,倒也沒有別的原因。
現在姑蘇通過淮水傳過來的消息,就是姬虒成了太子,李專員想著回姑蘇之后,他這個身揣王命密詔的“帶哥”,那必須得專治各種不服。
“嘿嘿……等老子回去看兒子的時候,說不定老妖怪已經嗝屁了。到時候,老子就是‘曹丞相’,誰不服,就干死誰。還不是美滋滋?”
摸了摸頭,李解于是道,“繼續盯著斗師,咱們也撤。黽關那邊消息已經確定了?”
“已經確定,那處大夫斗伯美,繞道隨東南,返回權邑。”
“這人名字好囂張啊,斗皇,字伯美。他怎么不字泰迪呢?為什么是博美?”
完全沒聽懂的姜文知道老大又在胡言亂語了,見怪不怪。
不過,姜文想起一事,對李解道:“上將軍,之前騎傳前來,說是上蔡大夫同陳安渡河招降。算算時日,已有兩天,此刻,當有消息傳來。”
見姜文一臉擔憂,李解有點奇怪:“阿文是在擔心什么?”
“蔡美終是蔡人,若是計謀,恐陳安身陷蔡地,不得脫身。”
“怕什么?!陳安要是落在蔡地,老子親自去救他。到時候演一出‘拯救大兵陳安’,回姑蘇之后,天天讓優伶給我演這個。”
卵痛的姜文一臉郁悶,他就知道老大是這種態度。
不過無奈歸無奈,還是認真地說道:“上將軍,水淹新蔡之后,羊舌肱搶收夏糧,如今新蔡城中,當時糧秣充沛。若要攻克新蔡,難度極大。新蔡尚穩,只怕陳安渡河招降,未必順利啊。”
“無所謂,能招幾個是幾個,就咱們著名聲……呵呵。”
李專員自嘲地冷笑了一聲,他本來就長得不好看,此時冷笑起來,更是面容兇狠,那些個在附近忙碌的奴工,只是看到他這般冷笑,都是嚇得渾身哆嗦。
“這個蔡美七十多了,真是有病,他以為他是誰?還主動幫忙招降,一只腳踩在棺材里的老家伙,誰會給他面子?盡添亂,不過正好可以讓陳安熟絡熟絡行伍之外的事業,也算是好事。”
頓了頓,李專員更是神在在地說道,“那老東西要是能招降成功,我給他玩一出倒履相迎都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