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與寧靜一瞬間成了大地的主旋律。
月氏營地之中的篝火依舊在原地燃燒,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可偌大的營帳之中卻再也沒有一絲絲的歡聲笑語。
涌入月氏大營之中的一個個秦銳士如同一個個雕塑一般把守著整個大營。
他們將整個大營的氛圍壓低到了極致,一時間整個大營都處于一種極具壓迫的狀態之中。
這是無比的死寂。
身著貴族服飾的禪頓被迫雙手抱頭整個身子貼在地上。
他現在十分的惶恐。
這種惶恐來源于那無法預測的未知。
誰擊敗了月氏部落,擊敗了那位神靈使者賜予的數萬蒼狼群?
在草原之上誰有這樣的實力?
頭曼說過:只有神靈才能對抗神靈。
還是說在草原之上,再次出現了一位神靈?
禪頓心中有著無數的疑問,可他不敢開口。
他絲毫不懷疑這些人手中的長刀是否鋒利。
所以,他只能老老實實的抱著自己的頭,趴在地上。
營地之中的草地上草葉帶著一絲絲露水的清涼,它將禪頓的臉頰沾濕,為這肅穆的氛圍之中添加了一絲涼氣。
趴在地上的禪頓雙耳努力地聆聽著發生在營地之中的一切聲音,想從其中找到一絲他所需要的信息。
最終在漫長的死寂之后,一道極具穿透力的聲音響起。
“月氏部落控制完畢,請指示。”
秦銳士之中帶隊的軍侯在秦銳士殺入的大道處高聲報告著。
禪頓貼著草地的臉上,眉頭皺起。
盡管禪頓趴在大地之上看不到說話人的身形,可他還是可以判定這是東方諸國的語言。
即使禪頓無法判斷這究竟是哪一國的,但他還是可以認出這種聲音,昔年與趙國對戰的時候,趙國士兵的口音便是如此。
那位叫做李牧的將軍,給禪頓留下的很深的映像。
在禪頓思索的時候,大營之中的一切又陷入寂靜之中。
在營地的入口處,一身黑衣的趙政輕輕的擺了擺手,報告的軍侯躬了躬身,然后默默退下。
一身黑衣的趙政輕輕看了一眼玄都,然后大步朝著營帳之中走去。
禪頓趴在地上等待著寂靜被打破,直到沙沙的腳步聲響起。
禪頓微微側頭,卻看到遠處兩道身影走了過來。
禪頓不敢側頭的過于明顯,受限于角度,所以他只看清了兩人的裝著,卻看不到兩人的臉。
但是這種長衫只在東方諸國的貴族之中有人穿著。
禪頓心道:難道東方諸國之中也出了一位神靈嗎?
隨之在兩道身影之后,他看到了一道熟悉裝著的身影——月氏王。
而月氏王被兩位秦銳士壓在趙政的身側,他被秦銳士雙手牢牢按住雙肩,神情之上已然看不出絲毫的得意之處。
可月氏王的神色依舊帶著迷離,他無法相信自己居然敗得這么快,這么不堪一擊。
“你們的圖騰神使呢?”
趙政輕輕側了側頭輕聲問道。
依舊如同他在見到月氏王的語氣,似乎一切都沒有變,卻一切都變了。
月氏王聞聲像是抓住了最后一絲救命的稻草,厲聲嘶吼道:
“我受令神靈使者,代替神靈意志,你們不能殺我。”
趙政笑了,他緩緩轉過身來,輕輕用手抬起了月氏王的頭顱,居高臨下的看著月氏王。
“果然是外邦蠻夷。”
“以后少喝點酒,不然你本來就愚鈍的頭腦便不夠用了。”
說完,趙政抬起頭,又道:
“你最后的希望是所謂的神靈使者嗎?”
“政,會幫你破滅它。”
趴在地上禪頓清晰的聽清了這每一個字。
他的心臟瘋狂的跳動著,這太驚人了。
如果說話之人,不是出口狂言。
那么今夜也許會有一場神明的戰斗。
松開了手中的月氏王的頭顱,少年的趙政轉頭環顧了一眼周圍的俘虜,然后目光轉向了那最高的穿白色的帳篷之上。
在那里他感受到了妖氣,這種妖氣很熟悉,昔日在太陰學宮之中,他也曾喂養過那幾只實驗妖物。
這種妖氣是那只妖兔的。
“如果你夠聰明,那就自己出來吧!”
“不要讓我動手。”
趙政的聲音輕輕在整個月氏營帳之中響徹,不怒而威。
在靜謐的夜色之下,傳遍四方。
禪頓趴在地上,心中更是狂跳。
他們還認識?
那么這些神靈都來自一個地方嗎?
越來越多的疑惑開始出現在禪頓的心中。
他感覺自己似乎發現了一個巨大的秘密。
這世間似乎真的有一個神靈聚居的地方。
茫茫夜色下,趙政的聲音順著音波傳入了那浩大的營帳之中。
在奢靡而華麗的大帳之中,白兔倚靠在那華麗至極的狐裘床的護欄之上,不住的顫抖著。
自從戰斗聲響起,白兔便似乎感受到一柄利箭懸在它的頭頂,似乎隨時將要落下一般,像是每一瞬間都在生死之間。
在那時它便知道自己的劫數來了。
而在趙政聲音響起的時候,白兔瞬間便回想起來這道聲音的主人。
在那華麗至極的宮殿之中,曾有一位黑衣少年于眾妖族投食,在所有與老爺對話的人之中,他的地位似乎是最高的,因為老爺說話的時候,很多都帶著一絲絲恭敬。
“是他?”
白兔瞬間失去了反抗的心思,那座宮殿之中的人都不是它可以反抗的。
在白兔的心中那是神靈的居所,其中它所見的眾人都是永恒不朽的神靈。
作為一只妖,它怎么能夠反抗神靈?
白兔從那狐裘的床上落下。
在營帳之外,所有的月氏人的都下意識的看向了那巨大的營帳的方向。
而月氏王更是雙目緊緊盯著那純白色的營帳。
那是他最后的依仗了。
趴到在大地上的禪頓,雙耳認真的傾聽著每一絲的聲音。
他想知道那個所有神靈來自的地方。
大帳的門簾像是被長風吹起,一只雪白的兔子從其中蹦出。
沒有月氏王想象之中的肅穆氛圍,白兔輕輕趴倒在地上,頭顱貼地。
“小兔不敢反抗,只是想知道小兔犯了什么事。”
所謂的神靈使者,所謂的倚仗,在這一刻都像是最可笑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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