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恥啊,你們真是太可恥了。”
‘鮮血寡婦’在馬背上手握戰刀,攔住了好幾個男人的去路。她痛聲大罵道:“戰斗才剛剛開始,你們就居然就想躲,懦弱的連地精都不如。”
伊妮莎面前,是費哲,盧克,安泰等各村頭領。幾個男人身高體壯,膀大腰圓,卻完全無視女騎士的痛罵,只聚在一起碰頭低語,又或者向戰場眺望。
班恩教會來襲的陣勢很大,但戰場面積其實很小。這本就是村外的一片空地,容不下太多人馬。
周青峰認為己方兵力有優勢,于是將主力放在村子左右兩翼。敵人從林間道路冒出來,距離兩翼也就一兩百米的距離。
按照原本的計劃,是要在敵人部隊冒出后,尚未展開之際,先由村子里的兩部投石機投擲火油轟上一波。再從左右兩翼輪番進攻,搶個迎頭痛擊。
地精大隊不做任何修整就發動一波流,幾百號兵力在血腥術的加持下發動了無腦襲擊,直沖圍墻缺口,這本是好事。可圍墻上兩部投石機卻一直沒動靜,連重弩都無聲無息。
一潑涼水澆在左翼的‘聯軍’頭上。
戰爭的勝負就要在呼吸間決定,可左翼幾個頭領卻出現分歧——伊妮莎強烈要求立刻進攻,其他人卻不這么想。
“對面只有班恩教會的十幾個黑武士,我們則有上百人。沖過去一定能贏。”‘鮮血寡婦’又急又氣,她恨不能立馬砍死眼前幾個猶豫不決的廢物,將他們的血用來涂墻。
又是這樣,又是這樣,每次遇到難以抉擇的關頭,黑森林的這些人類頭領就會犯同一個毛病——猶豫不決。
這些人類頭領每一個單獨拿出來,全都是敢打敢殺,足智多謀的人精。可他們只要聚在一起,便生怕自己吃虧上當,讓別人占便宜。于是不斷計較自己的得失,活生生錯失良機。
眼前就是良機......
“地精在沖擊圍墻,老修斯的主力轉向攻擊雨果。我們對面只有穆爾西的十幾個黑武士。蠢貨們,你們還猶豫什么,沖上去肯定贏啊!”
伊妮莎喊的嗓子都沙啞,她若是手頭有二十名騎士,絕對敢去沖敵人最薄弱的穆爾西。可她遵從命令,將手下一半兵力給了周青峰當衛隊,就沒剩下多少部屬。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大家一起上,一百多人砍十幾個黑武士。對面的黑武士再強也要完蛋。可其他頭領就是無動于衷,他們認為戰場情況跟預想的不一樣,所以不想動,甚至想逃。
“蠢貨啊,難怪雨果看不起你們。就憑你們這樣,遲早是給班恩教會當奴隸的命運。”眼看戰機轉瞬即逝,伊妮莎氣的都要吐血。
其他頭領卻振振有詞的喊著‘雨果也沒動啊,我們為什么要動?’‘墻頭上的是雨果手下的威爾遜,誰能保證我們不被坑?’‘伊妮莎,要沖你沖,我們不會去送死。’
嗷嗷叫的熊地精已經要沖進圍墻缺口,猶豫不決的頭領們則惶惶然想著撤退,憤怒到泣血的伊妮莎恨不能自己一個人沖上去,就這時......
右翼的周青峰所部動了。
真有人單槍匹馬的沖了上去!
披著金屬甲胄的骸骨戰馬率先發起了沖擊,遠遠都能看到馬背上揚手揮刀的少年。少年后頭還有十幾騎人馬跟著,更多的衛隊成員也在猶豫不決。
費哲騎在馬上,立馬跟抓住鐵證似的叫嚷道:“看哪,除了雨果那個傻子,右翼也沒幾個人沖嘛。我看今天就是一場大敗,還是撤退了為好。”
其他頭領伸長脖子,紛紛點頭,鼓舞半天的士氣一眨眼就要全完蛋。伊妮莎也看得既心酸,又驚懼,她擅長騎戰,很敏銳的發現周青峰所部前頭脫離。
作為主帥的周大爺沖的太前了,甚至是越沖越前,脫離了衛隊的保護。
這架勢真乃一騎絕塵,遙遙領先,難望項背,拍馬都追不上。
伊妮莎驚訝一會便是愕然,其他頭領也是話音剛落,紛紛傻眼。
周大爺真的是勇敢啊,一個人沖上去的。
那匹骸骨戰馬跑的太快,實在太快了。
啟動快,加速快,沖刺快,那速度遠超尋常馬匹。后頭的衛隊真是只能遠遠跟著吃灰。
對面是七十多重甲黑武士列隊而進,烏壓壓的看著也是個小方陣,在村外這片不大的空地上形成一個相當堅固的攻擊箭頭。
老修斯大概是賭對面的周青峰沒法迂回自己側后,逼著他跟自己硬碰硬——周青峰的衛隊雖然人多,卻真不適合進行這種徐徐如林的強勢攻擊。
呼吸間,百來米的距離迅速拉近,雙方首領面對面,王對王。
伊妮莎都不知該做何想法,周青峰已經連人帶馬跟老修斯的隊伍撞上了。
猶豫的人類頭領中響起一聲尖叫,那是同樣擅長騎馬作戰的游俠盧克。他在雙方撞擊的那一刻發出不可置信的喊聲——真撞啊?!
真的撞了!
臨撞擊前,周大爺的馬速還突然暴增一倍,沖擊的勢頭更強。
就是這么蠻不講理的一頭撞上去。
完蛋了......
撞擊前,眾人心里撥涼撥涼的。在他們預想中,雨果這無腦的撞擊勢頭挺足,可頂多撞倒兩三名重甲黑武士,就將不得不停下——沒了速度的騎士就是待宰的羔羊。
三下兩下就會被敵人砍成肉塊。
奈何嘆息聲還沒響起,對面老修斯的黑武士隊列突然爆開漫天血霧,無數的肉塊和碎甲紛紛上天。
嗖的一下就是奇跡出現,眾人眼尖還是看出些許端倪——第一個黑武士爆了,第二個也爆了,接著第三個也爆!
誰都沒想到,就那么轟的一下,爆了一串啊!
無數的血,無數的紅,無數的殘肢碎肉,以超乎想象的方式突然出現了。
這一沖擊的威力太強太強,強到歷來以防御著稱的黑武士都抵擋不住。不但抵擋不住,連稍稍延誤一會都沒做到,直接甲胄碎裂,肉體瓦解,成就了一場震撼人心的突擊。
震驚?駭然?恐懼?
沒有,沒有,眾人心里這會啥情緒都沒有。只有一個大寫的懵逼掛在大家臉上,完全不可思議,腦子空白的那種。
剛剛發生了什么?
我們家的老大好像一個人沖上去。
在這種絕對不被看好的情況下.....
對面厚實的重甲步兵就跟弱渣似的,有一個算一個,紛紛自爆。
盧克剛剛還滿是不解的喊了句‘真撞啊’,數秒后他在驚愕之余,運足了胸腹間的力氣,以顱腔共鳴的方式,更加響亮,更加撕裂的喊出了靈魂之音——這還是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