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動魚線,卻仿佛是在拖拽一個世界,整個混沌太重了,根本就拽不起來。
太一手中魚線緊繃,那魚鉤不知咬住了混沌中的什么寶物,此時緊繃起來,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崩斷。
“不能在施加力量了!”太一心中有所斷絕,感受著魚線緊繃的力量,眼睛里露出一抹凝重。
下方先天大陣中的寶物出乎了其預料,大陣內寶物真的是太重了!想當初釣取先天靈根,也不過是彈指間便釣了出來,如今釣取這團混沌,竟然連魚線都無法撼動,稍微挪移都做不到,可見下方的重量。
太一略做沉思,隨即心中有了斷決:“此事,還需找那小子助我一臂之力,日經輪怕保不住了。”
太極圖旋轉,一道人影自虛無中降臨,楊三陽瞧著熟悉的西昆侖,心有余悸的看向遠方:“大羅嗎?”
三祖不過是第一步大羅,便已經如此難纏,自己看起來駕馭太極圖不懼怕龍鳳麒麟三祖,但卻也毫無反抗之力,只有遁走的份。
第一步大羅便已經如此難纏,那第二步呢?第三步呢?
他以前駕馭圣道法相,到不覺得大羅算什么,可此時真的與大羅真神動手,才會察覺到那令人絕望的差距。
大羅之下,皆為螻蟻,可不是說說!
“先天靈寶,已經不足以彌補大羅之下與大羅真人的差距……有了先天靈寶,也不過是在大羅真人手下有了保命本錢罷了!但也就僅僅如此了!是我修為太低,根本就無法發揮出太極圖威能!”楊三陽嘆息一聲,大袖一揮,將靈臺方寸山中的諸位同門放出來。
眾人一陣天旋地轉,然后看著眼前陌生的景色,浩蕩蒼涼的西昆侖,不由得一愣。
“這已經不是靈臺方寸山了?”媧看著眼前景色,眼中露出一抹驚疑。
“此地乃西昆侖,當年魔祖的道場。上次神魔大戰,大荒眾生死了九成,龍鳳麒麟也是不免遭受重創。洪荒大地地大物博,地廣人稀,占據自家地盤便已經是捉襟見肘,暫時顧不得西昆侖,倒是可以做你我安身立命之所在!”楊三陽雙目內流露出一抹感慨。
“靈臺方寸山呢?”道緣抬起頭,一雙眼睛很認真的看著楊三陽。
“靈臺方寸山完了!”楊三陽苦笑著道。
場中氣氛一片凝滯,楊三陽撫摸著肩頭的青鳥,然后掃過眼前浩蕩昆侖山:“咱們便尋山中一處密地,在此密地潛修,只待修為更上一層樓,便去找回場子。”
眾人放眼四顧,掃視著周邊景色,昆侖山作為魔祖選中的道場,景色當然不錯。
“師兄”冥河默默的站出來,聲音不大,但卻聽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一襲妖艷紅衣,妖異的面孔上仿佛是面癱一般,不見半點笑意,臉上一片死寂。雖然周身殺機不見了蹤跡,但是卻叫人感覺很冷!不是一般的冷!
就連空氣都要被那股冷意凍僵。
楊三陽轉過身去,一雙眼睛看向冥河。
“我要走了!”冥河低聲道。
“去哪里?”楊三陽一愣:“整個大荒已經被三族占據,你若是留在我身邊,護持你周全的本事,我還是有的。”
冥河聞言面孔擠出一個僵硬的苦笑,然后低聲道:“我的路與師兄不一樣,我的道是殺戮之道,殺戮越多修為進步越快。安靜在昆侖潛修的速度對我來說實在是太慢。這種無法掌握自己命運、眼睜睜的看著身邊人成為喪家之犬的無奈,我受夠了!縱使是死,我也要搏出一個未來!”
“我這一生,經歷過兩次無力。第一次是我整個種族被屠戮,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族人為了保護我而戰死,看著身邊的親人一個個倒下。好不容易到了靈臺方寸山,有了家的感覺,可是靈臺方寸山又被摧毀了,我又一次成為了喪家之犬!”冥河雙拳緊握,嘴唇緊緊的抿在一處:“我受夠了!我絕不會在允許自己軟弱下去,我一定要變強,一定要主宰自己的命運。”
楊三陽聞言沉默,然后開口:“你太過于心急了,你已經筑下無上道基,只要熬著,終歸有功成名就的一日,大羅果位亦是可期。外面太危險,你又何必心急?風雨來了,有師兄替你擋著,我身為師兄,這是該盡的職責!這是我的本分。”
“我不希望下次麒麟族找上門時,我依舊還是師兄的拖累!”冥河目光倔強的看著他:“我不想看到,有朝一日師兄在我面前倒下,而我卻無能為力!絕不!這種感覺,有一次就夠了!兩次,這就是恥辱!我寧愿戰死,也絕不想在這般無力。”
冥河周身精氣神伴隨著話語,在那一刻極盡升華,整個人似乎發生了蛻變,一縷純粹的殺機,在其眉宇間凝聚。
那一縷殺機,就連虛空的風雨,都為之凝固。
瞧著那一縷殺機,楊三陽不由得心臟漏跳了半拍,眼睛里滿是駭然的看向冥河。
他看到了冥河的殺性,他竟然直接凝聚了一縷微不足道的殺之本源,這一點本源雖然微不足道,但卻是通往金仙的門票。
日后,金仙可期!
對他來說,只要不死,必成金仙。
瞧著面色淡然的冥河,楊三陽點點頭,然后迅速平靜了下來。走上前為冥河整理好衣衫,整理好散亂的發絲,拍了拍對方肩膀:“行走大荒要小心,我不希望有朝一日聽到你隕落的消息。”
冥河伸出手,扎在楊三陽懷中抱了一會,似乎感受著那最后的溫存,然后颯然大步離去。
沒有回頭,那一道紅衣人影,走入了大山盡頭,走出了視線之外。
“冥河師弟自有運道,不是短命之象,日后必然有一番機緣!”伏羲開口,似乎覺得場中氣氛有些沉重,打破了那凝滯的氣氛。
道緣呆愣愣的坐在那里,渾渾噩噩的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媧此時面色凝重的走出來:“師兄,我要渡劫。”
“什么?”楊三陽聞言一愣:“你功夫火候不到家,若能以先天靈寶杏黃旗在寄托一法相,對你來說才是一步登天!”
“不了!是我太貪心了,先天靈寶杏黃旗雖好,但卻已經到頂,日后再無發展空間。那息壤雖然及不上杏黃旗,但卻潛力無限。日后隨著我不斷修煉,那息壤本源極有可能化作五彩神泥,生命之道與大地之道合二為一,到時候我的潛力反而超越了杏黃旗!”媧的眼中滿是堅定。
楊三陽聞言沉默,媧的話他無法反駁。
“先等等吧!等你心緒平靜下來,再去渡劫也不遲!到時候我親自給你護法!”楊三陽揉了揉媧的腦袋。
一邊道緣聽聞‘渡劫’二字,身軀一個哆嗦,雙掌在袖子里緊緊的攥住,指甲刺入了掌心,殷紅色血液在緩緩流淌。
“好了,莫要多說了,你們在一邊等著,我去開辟道場!”楊三陽選定一隱晦之處,然后看向了媧。
搬山倒海之術,他是不會的!
“師兄想要什么樣的洞府?”媧俏生生的站在楊三陽身邊。
“就按照玉京山中的洞府開辟吧,只是……需小一號,隱秘起來,不要被人察覺!”楊三陽看向了媧。
媧聞言點點頭,開始運轉神通,不斷更改山川地脈,牽引地勢。
白澤在一邊指手畫腳,驅策著龍須虎上躥下跳,指揮著媧不斷改變山中地脈。
不遠處,道緣看著楊三陽背影,看了許久,方才收回目光,向不遠處山林走去。
瞧著道緣離去,楊三陽也沒有多想,女兒家總歸是有些隱私,不便開口發問。
楊三陽在忙著開辟道場,遮掩天機,躲避麒麟族探查,等他將眾人安頓好后,卻忽然發現場中少了一個人。
道緣不見了!
楊三陽瞧著場中的人影,一張面孔陰沉了下來:“你們都沒有看到道緣師姐嗎?”
“我們都在忙著幫你開辟道場!不知道緣師姐和是何時不見的蹤跡!”伏羲抓了抓腦袋,手中先天八卦推演,天機卻是一片混沌,不知為何推演不得。
楊三陽面色陰沉,掃過眾人擔憂的面頰,強行擠出一個笑容:“你們都去修煉吧,我去找找她,沒準她是有什么事情耽擱了。”
說完話,化作虹光遁走,開始不斷在大山中穿梭。
西昆侖,一道隱晦的遁光不斷在群山中穿梭,虧得西昆侖中并不曾有強大的修士找他麻煩,否則怕不是又一場惡戰。
楊三陽心急如焚,不斷在山中穿梭,可是翻遍整個西昆侖,卻遲遲不見道緣的蹤影。
“這死丫頭,去哪了!”楊三陽氣得降下遁光,有一種想要打人的沖動。
先天八卦運轉,楊三陽欲要推演道緣的天機,可是卻遲遲推演不出道緣的真正蹤跡。
如今神魔大劫塵埃尚未落定,想要測算天機何其之難?簡直是難如登天!
“去哪了!你究竟去哪了?又能去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