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第一狀元郎

第六百章 偶遇

鄭后心里已然有數,但是卻沒有突然轉變態度。

她又哭著說了幾句不容易,慢慢地態度軟了下來,倒也不顯得突兀。

楊霖一見她同意了幫自己勸說云瑤,便笑著起身離開,走到殿門口,趙金蘿跑了過來,嘴角粘著一塊黃色糖漬,問道:“小姨丈,你什么時候再給我們買糖葫蘆?”

楊霖笑道:“明天我就讓你們小姨帶你們出去買!”

趙金蘿歡呼一聲,帶著姐姐到一旁玩耍去了。

殿內的鄭后,看著楊霖遠去的背影,不知怎地眼角一紅。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那堆玉樓上,你還能待幾天。爹,你生的兩個好女兒,要做兩朝的皇后了。

她只知道自古改朝換代,前代帝王少有善終,卻不了解自己的這個妹夫。

整個汴梁,整個大宋,也沒有幾個人了解她的這個妹夫...

走出艮岳,楊霖拍了拍小年子的肩膀,道:“我看你們警惕性很高,不錯,這就對了。好好在這看著,你叫什么名字?我讓楊戩老哥提拔你。”

小年子喜得骨頭都輕了三分,若不是還有身上的衣服拽著,他都感覺自己要升天了。

“小的叫王年,越王殿下放心,小的一定守好這個園子。”

剛出了艮岳,楊霖這幾天一直在馬車中,覺得有些憋悶,騎著馬脫去了大氅,換了件挾衣,身上頓時輕松許多。

心想著反正沒什么事,干脆帶著陸謙等人,去城郊散散心。

心情暢快,到了城郊,胯下的健馬四蹄生風,在曠野間越奔越快。

初春之際,汴梁城外已經車馬絡繹不絕,在家歇了個新年的外地商戶,開始陸續返京。

楊霖不禁想起剛來汴梁的時候,連幾個皇城司的番子,都能給自己氣受。

如今大權在握,滿朝文武悉聽調遣,海晏河清壯志在胸,正要打造一個當世強國,一展心中豪情。

想起未來更美好的前景,楊霖的唇角不禁露出一絲笑容。

這時候,前面有一隊人馬,正在趕路,聽到馬蹄聲全都回頭看來,其中幾個已經拔刀在手。

在汴梁城郊,天子腳下,哪來的這么大的戒心和膽子。

楊霖勒住奔馬,陸謙道:“少宰,是金國使者。”

對面的金人,見到他們不是來追擊的,這才收刀回鞘。

楊霖騎著馬,從他們的儀仗隊邊走過,彼此都警惕地看著對方。

為首的那個,應該就是他們的主使,完顏拔離速。

就是這個矮粗的壯漢,當初跟著希尹、婁室破遼兵于古北口,奉命留一個謀克,兩百兵士,據險守古北口,七千遼兵硬是沒有攻下來。

在后世的歷史上,他在銀術可圍太原的時候,大敗宋朝六路援軍,攻克太谷、祁縣等地。后來王稟糧絕,太原失守,這廝升為管勾太原府路兵馬事,又跟著完顏婁室在文水戰敗張灝五萬援兵。跟著完顏宗翰圍汴,與銀術可略取襄、鄧,追宋康王于揚州。

楊霖和他幾乎是擦著馬而過,這廝眼神銳利,也直勾勾盯著自己。

過去之后,陸謙低聲道:“少宰,要不要...”

“不用,兩國派遣使者,這又不是江湖仇殺,將來有的是機會宰他。我們害了他的使者,將來宋使到會寧府還能活著回來?”

陸謙點了點頭,不再說話,他之所以問這么一句,是感受到了楊霖的殺氣。

楊霖心中暗嘆,這陸謙真是自己肚子里蛔蟲一般,想什么他都知道。

不過自己也就是想一想,這么下作的事,并非一個大國該做的。

楊霖正乘馬疾馳,忽然林間錚的一聲琴弦響起,接著一個凄婉的聲音輕吟道:

“藤床紙帳朝眠起,說不盡、無佳思。沉香斷續玉爐寒,伴我情懷如水。笛聲三弄,梅心驚破,多少春情意。

小風疏雨蕭蕭地,又催下、千行淚。吹簫人去玉樓空,腸斷與誰同倚?一枝折得,人間天上,沒個人堪寄。”

楊霖駐馬,心中竟然升起一絲憂愁,好有感染力的詩詞,用這般聲調唱了出來,真個是聞著落淚。

尤其是后三句,用“江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春”的典故,心中哀思仿佛是傾瀉而出:縱使春意來到,折梅相寄,卻是天上人間相隔,無從寄去,悵然若失!至此處戛然而止,而哀音不絕。

琴聲裊裊散去,楊霖在馬背上望去,只見城郊的江邊,一個女子,白衣勝雪,似乎正對著汴河的春水垂首撥琴。

她挽著云髻,窈窕的背影婉約如詩,身邊一個青衣小婢,時不時偷偷抹著眼淚。

楊霖騎馬過去,果然是李清照,便出聲安慰道:“居士,人死不能復生,還請節哀順變才好。”

李清照一回頭,見是楊霖,便要起身行禮。

楊霖躍下馬背,虛浮了一把,道:“剛才騎馬路過此地,聞得居士悼念亡夫,忍不住過來勸說一句,冒犯之處,還請海涵。”

“殿下有心了。”李清照有些不好意思,按說他丈夫剛剛去世,應該在府上閉門不出才對,不過她哪是閑的住的人,想起約好了初春汴河解凍,就來泛舟的約定,便抱著琴帶著小婢來此了。

來了之后,又想起趙明誠來,忍不住填詞一首,輕吟低唱悼念亡夫。

楊霖心中暗道,這大才女沒事就喜歡往外跑,上次就屬實危險,帶幾個護院哪里都敢去,難怪后來會被人騙財騙色。

自凡是這等才情的人,不論男女,都是閑不住的。

他們的思維跳脫活躍,心中騷動難安,很少有耐得住寂寞的人。

最具代表的,男有李太白,女有李清照,大抵如此,喜歡玩,喜歡浪,不然也寫不出那么多千古流傳的詩詞。

楊霖打眼一看,果然河邊就拴著一葉小舟,便道:“居士,如今是初春,河中上尚有不少堅冰未化,還是不要輕易下水的好。趙兄亡故不久,按禮法也該在府上焚香守靈才是,這樣吧我府上有一副江流春水圖,乃是上皇所賜,是我看過最富才思的畫作。

我差人送到你府上,賞玩些日子,便不要輕易出來了。”

楊霖話里的意思很明顯了,怎么這種時候在家里待不住,特殊時期你可別出來浪了,太危險了,風評也不好,給你副趙佶的好畫賞玩幾天,在家宅幾天吧。

李清照臉色更紅,顯然也是聽出了些這個意思,一咬下唇,也不告別,哼了一聲轉身帶著小婢走了。

“說她兩句還不愛聽了,你說在家有什么不好,這才剛過了上元節,就待不住了。”楊霖笑道。

陸謙點了點頭,不屑地道:“這就是不守婦道,少宰別和她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