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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翰林,我找你很久了!”
楊信看著被羅汝才等人押到自己面前的陳仁錫,一臉真誠地說道。
后者嘆了口氣。
“侯爺,這賊人還想賄賂小的。”
羅汝才義正言辭地把那些銀票玉佩銀子之類奉上。
“賞你們了,陳仁錫的賞格是多少?”
“回都督,一千兩!”
崔應元趕緊說道。
“拿一千兩給這幫兄弟,你是那個羅汝才吧?現在是隊長,回頭再給你加一顆星,等有缺再提哨長。你們倆是張獻忠和劉國能吧?一人也加一顆星,以后有缺升隊長!”
三大反賊趕緊趴下感謝,然后帶著他們的賞銀快快樂樂地走了。
“陳翰林,你還需要用刑嗎?”
楊信緊接著問陳仁錫。
“當然,陳某是鋤奸,閣下欲以弒君構陷,陳某是不會屈服的。”
陳仁錫說道。
“你還有什么別的指望?想用堅持不承認弒君來保住自己忠臣義士的形象,然后指望別人救你?你覺得還有人能救得了你?你覺得就朝中目前這局面,葉向高那些人還能繼續保你們?還能繼續保住你們?你們是不是太異想天開?”
實際上文震孟和李應升這時候也沒有招供,包括吳昌時,而且抓住的那幾個死士也很嘴硬。
這些人應該有過預案的。
“河間侯,請拭目以待。”
陳仁錫帶著自信的笑容說道。
“那我就拭目以待,把他押往刑室好好伺候!”
崔應元立刻將陳仁錫押往刑室。
“他們是不是還有依仗?”
許顯純疑惑地說道。
“這件事有些麻煩了,弄不好要搞得很大啊!”
文震孟這些人的表現很明顯是有過計劃的,他們想過一旦失敗后該如何應對,而葉向高等人肯定不是他們得依仗,事實上誰都明白,他們在朝中已經沒有能力翻身。九千歲這些年已經基本完成掌控,閹黨不說完全控制朝廷,至少已經成了第一大政治勢力,而且對新舊東林黨可以說形成絕對的優勢。
文震孟這些人,不可能真正在朝廷有翻身的希望。
那么就是朝廷以外了。
“這是要決戰啊!”
楊信嘆了口氣。
突然一聲隱約的悶雷傳入了他耳中。
“怎么正月打雷!”
許顯純驚叫道。
“不是打雷,是爆炸聲!”
楊信說完推開了窗子看著南邊的夜空,似乎有隱約的紅光一閃,但一直等了二十秒左右,第二聲同樣的爆炸聲才傳入他的耳中……
“走,去南苑!”
他說道。
南苑。
“兄弟走好!”
張名振吼道。
在他前方一個抱著火藥桶的死士義無反顧地撞向逼近的士兵,火藥桶上燃燒的引信嚇得那些士兵全都四散奔逃,緊接著那死士和火藥桶一起化作爆炸的烈焰,爆炸的威力橫掃周圍。
“走!”
張名振立刻爬起。
他身旁的許都等人紛紛起身,發瘋般離開這片建筑。
這是他們的火藥庫。
他們的火藥就在南苑,這種東西肯定要藏在穩妥之處,而南苑或者說南海子是禁苑,哪還有能比這里更穩妥的?這里外人根本不準進,只有守衛南海子的凈軍,實際上也就是些太監,另外還有種菜的海戶,但整個這片周長一百多里的濕地其實根本沒多少人,而且到處是荒廢的建筑。這里由提督南海子太監管理,客家在這里存放些貨物,住些看管的人員,那還不是隨便一句話而已。
不但火藥存放這里,而且張名振帶領的部分死士也在這里。
他倆逃出城后立刻來這里。
而這里的太監根本不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城認⒋秸飫鎦站啃枰閌奔洌慰穌飫鎘植皇且桓魴〉胤劍鮒艸ひ話俁嗬錚浪嗆涂圖夜叵檔模峙亂簿褪翹岫僥蝦雍圖父鮒饕唷
至于追捕的官軍更不會想到他們居然在南苑,
他們可以從容準備。
張名振一直等城繞淥揮斜┞兜乃朗浚褂行磯嫉牧磽餿讎笥汛魘甯擼鞣ù希∪暾綠映齷岷希獠拋急柑永肽顯罰托磯級際悄侵紙慘迤模燦鋅贍埽疾換岫屢笥炎約合茸摺>駝庋恢蓖系攪頌旌冢饈焙蛺岫僥蝦猶嘀懶順確⑸氖慮椋碌攪慫欽廡┤說納矸藎婧笳偌倬Чァ
然后就是現在了。
張名振等人迅速逃離火藥庫。
但就在同時大隊騎兵出現,緊接著從側翼直沖他們而來。
“援朝軍!”
戴法聰說道。
那隊騎兵在月光下迅速排列成一條線,在馬背上單手夾著長矛,而且不斷靠攏成一道騎墻,踏著冬日的荒草碾壓而來。
一幫人立刻陷入慌亂。
他們此時完全在一片荒草叢生的平地上,一邊是剛剛逃離的建筑,但那些被炸退的官軍也已經重新包圍過來,很快就會占領倉庫,而這邊則是結陣的騎兵,他們就算逃跑也肯定跑不過騎兵,他們再悍勇面對這樣的騎墻也根本沒有對抗之力……
“瑪的,拼了!”
張名振吼道。
說完他雙手執一柄苗刀,一臉堅毅地看著那騎墻。
許都也站在了他身旁。
其他那些死士也豁出去了,在他們身邊嚴陣以待,等著做最后的拼死一搏,許都這個人雖然是文人,而且是世家子,但卻是真正把他們這些草莽之人當兄弟的。這個人類似水滸傳里的晁蓋,要不然也不至于一句話就讓上萬人跟著他造反,而兵敗時候為了能給手下爭取活路,不顧手下親信勸阻,毅然孤身前去自首。他以世家子這樣對待手下,在這些死士看來是真正值得效死的,到如今這地步已經真正準備與他生死與共了。
“諸位兄弟,黃泉路上再做兄弟了!”
許都喊道。
“黃泉路上做兄弟!”
那些死士一片吼聲。
他們前方騎墻碾壓而來,數百騎兵狂奔的馬蹄聲恍如雷鳴,就連地面的震動都清晰傳來。
戴法聰突然看了看倉庫……
“快走,我有辦法阻擋他們!”
他喊道。
說完他向著倉庫狂奔而去。
許都和張名振面面相覷……
“快走!”
戴法聰回頭喊道。
“走!”
張名振當機立斷。
說完他轉身就跑,緊接著許都和剩下三十名死士跟隨,就在同時戴法聰也沖進了倉庫,他們顧不上再多想繼續瘋狂奔跑,而那些官軍逐漸逼近倉庫,后面騎墻繼續加速。很快第一批官軍涌入倉庫,而后面的騎墻相距張名振等人的后背不足十丈,一支支端平的長矛在馬前晃動,矛刃反射寒冷的月光。
張名振和許都帶著那些死士發瘋一樣狂奔著。
兩名落后的瞬間被騎墻吞噬。
這道恐怖的騎墻恍如怪獸,精銳騎兵結陣攻擊的威力,讓這些江湖豪客們心驚膽戰,在這樣的進攻面前他們的武藝就像花瓶般易碎。
轉眼間相距不足五丈。
張名振大吼一聲,猛然轉身雙手舉刀……
幾乎就在同時,他前方那座相距三十丈的倉庫處,仿佛一頭火焰的魔怪從地下拱出般,將整個倉庫從認蟯饉撼晌奘櫧緩笏布潯槐ǖ牧已嬙淌傘
緊接著天崩地裂一樣的巨響撞擊他的耳膜.
他下意識地張開口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然后狂暴的氣浪沖擊讓整個騎墻在他面前一下子撲倒,同樣他也被這巨大的力量直接掀翻,他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被小孩摔打的玩具,在地上不由自主地翻滾著,而詭異的是他周圍卻聽不到任何的聲音,塵埃,碎石,硝煙恍如浪濤般撞擊他的身體。
他抱緊腦袋發出自己根本聽不到的尖叫。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世界終于恢復了正常,然后無數哀嚎傳來,他看了看不遠處一名哀嚎的騎兵,然后晃了晃腦袋,頗有些艱難地站起來,在仿佛濃霧般的塵埃和硝煙中,茫然地看著周圍。
四周一片人仰馬翻。
所有騎兵全都連人帶馬被兩千斤火藥爆炸的威力掀翻。
當然,也包括他們。
不過他們損失最輕,兩千斤火藥雖然很多,但這樣不是地下的引爆讓威力最大限度減弱,哪怕兩千斤火藥,其實也就是一枚小型航彈,估計連二百五十磅級別都達不到。他們距離倉庫三十丈遠,也就是被撞翻而已,那些騎兵終究比他們離得近些,在爆炸的氣浪撞擊中幾乎無一幸免,全都被掀翻摔在了地上。
而那些被嚇瘋了的戰馬,則在硝煙和塵埃中悲鳴著,沒頭蒼蠅般狂奔著。
那倉庫處只剩下一片火紅。
戴法聰用自己的生命,點燃兩千斤火藥,結束了官軍的追殺。
張名振失魂落魄地撿起地上一根長矛當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著,很快他看到了許都,后者和丁汝章也正艱難地站起,張名振上前拉起他們,三個人就像電影中的畫面般,互相攙扶著向前走。
然后陸陸續續又有一些死士加入,而且戴叔高也逃過一劫,最終他們四個,再加上十個死士,十四個人跌跌撞撞地走入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