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光越漲,眾人臉上的笑容越大。宋云歌搖頭失笑。顧少傷臉上的笑容也越盛,他們越高興,他也越高興,眾人都陷入喜悅中。“嗡……”綠光忽然開始蕩漾。好像湖水起波瀾。輕輕晃動中,綠光驟然一亮,擴散開去,然后在空中忽然一折方向。化為一道光束,橫空而越過眾人,落到了旁邊樹林里的宋云歌頭頂。顧少傷這一次與宋云歌的距離極近,與上一次的遠距離不同,所以能清晰感應到一股無形力量鉆進眉心。他正沉浸于美妙的感覺中,忽然身子被扯動,眼前驟然變幻景物,正在飛退后。宋云歌正扯著他奔逃。杜飛林來到他們先前所在的位置,深深吸一口氣,感應著周圍的氣息。可最終一無所獲。宋云歌的修為已經遠高于他,所以他已經無法感應到宋云歌的存在。眾人紛紛趕過來,圍過來,看著杜飛林。他們都沒能沐浴到綠光,意味著魂魄沒能受到滋養,這是莫大的損失。那是誰弄的?杜飛林臉色難看,沉聲道:“不知生了什么,現在先回去,有了神石,我們也不必慌了。”“對對……”有人應和。“啊,不好!”忽然有人慘叫。眾人看過去。卻是遠處正站在神石旁的人指著神石在慘叫,臉色灰白,神色驚惶。眾人飛快趕過去。杜飛林沉聲道:“什么事?”“神石它……神石它……它剛才好像閃紅光了!”“紅光?那怎么回事?”“啊,這塊神石不會也出事吧?”杜飛林恨不得把他們一掌拍飛,覺得大驚小怪,大呼小怪,聒噪得厲害。他目光落在神石上。碧光黯淡,好像把所有的光芒都射出去,自身油盡燈枯,感覺到它的虛弱與無力。杜飛林皺眉。他研究神石兩百多年,雖然還沒什么所得,但論熟悉,無人出其右。他一看便感覺到不妥,而且這一幅模樣還隱隱熟悉,馬上便想起來,與昨天的神石一般無二。杜飛林臉色一下變得鐵青。“杜長老快看!”有人叫道。杜飛林斷喝:“閉嘴!”他已經夠煩的,再聽到別人大呼小叫,更加的煩躁欲狂,怒瞪一眼那人。那人正指著神石,面露驚喜。杜飛林看到神石更在慢慢的恢復光芒,原本的黯淡慢慢的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溫潤碧綠,生機盎然。“它恢復啦!”“太好啦,神石恢復啦!”“謝天謝地!”“宗門的祖師保佑,我們祈云宗必能萬古長存!”……七嘴八舌聲透出他們狂喜。他們原本的擔憂一下散去,恨不得仰天長嘯,一聲聲的贊嘆彼此交融,喧鬧無比。杜飛林臉色陰沉,絲毫沒有一點兒興奮之意,與眾人站在一起便顯得格格不入。一個中年男子跨到他身邊,低聲道:“三叔,怎么回事?不妥當嗎?”“白高興一場!”杜飛林咬牙道:“神石不成了!”“嗯——?”中年男子臉色不變,目光閃了閃,淡淡道:“像那一塊一樣?”“對。”杜飛林的聲音冷冷在他耳邊響起,只有他一個人聽得到:“馬上就要毀了!”“……這消息不能散布出去。”中年男子緩緩道:“別讓他們知道!”“……早晚要泄露的,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能瞞一時是一時!”“……沒用的。”“只要爭取到時候,總有辦法!”中年男子的聲音也只有杜飛林聽得到。杜飛林輕輕點頭不再說話。自己只是長老,只有建議與監督權,沒有建議權沒有決定權,最終還是要宗主拿主意。即使是自己的侄子,自己也要聽。“諸位,該散了,呆在神石周圍太久,有損身體,現在馬上回到自己院子里。”中年男子沉聲道:“你們該知道這里是禁地,從此之后不準踏入!”“……是,宗主。”眾人七嘴八舌的答應。這里從前便是禁區,只是因為神石要毀滅,所以特許眾弟子過來觀瞧。現在繼續恢復禁地不讓靠近,也是理所當然,他們絲毫沒有懷疑,只有興奮與狂喜。祈云宗的宗主杜三江暗舒一口氣,神色平靜,心情卻沉重。沒有了神石,意味著祈云宗弟子的精神支柱倒塌,到時候生什么事很難預料。如果沒有這神石,祈云宗弟子一樣的歸心,可有了神石之后再沒有神石,祈云宗弟子恐怕會怨恨。怨恨宗門沒能保護好神石,沒能繼續找到神石,到時候是不是離開宗門,甚至反噬宗門,誰也說不好。現在一定不能散播出去這消息,爭取時間,慢慢的消解神石的影響與重要性。他看向杜飛林。杜飛林面無表情,外表看不出喜怒來。他平時也一直板著臉,所以現在的神情并不出奇。——顧少傷長舒一口氣,看看周圍:“已經甩掉了吧?”宋云歌點頭:“甩掉了。”顧少傷這才哈哈大笑起來。他沒辦法抵制自己的喜悅,唯有大笑才能宣泄出來,才能表現達出來。精神力量一下增了數倍,這一下足夠過父親了,從此之后,自己便是九幽谷的第一高手!青出于藍更勝于藍,父親終于能安心歇著,不必再終日操勞了!他想到這里,恨不得馬上跑回九幽谷,到父親跟前,好好的顯擺顯擺。一想到父親,他不由的想到杜飛林,皺眉道:“那家伙會不會想到我們?”“應該是想到了。”宋云歌點頭。杜飛林不傻的話,就應該猜到是自己下的手,只是沒有機會追過來罷了。“那怎么辦?”顧少傷擔憂。他最怕的就是杜飛林打上九幽谷,殺害父親,畢竟父親不是他對手。宋云歌道:“你現在應該能擋得住他了吧?”顧少傷一怔,隨即恍然。他慢慢的嚴肅,緩緩道:“我能抵得住他!……他若敢來,便拼了!”“放心吧,他不會去的。”宋云歌道。顧少傷搖搖頭。他感覺杜飛林一定不會饒過自己,換成自己,一定也不會放過毀掉神石之人。這是不啻于生死大仇,怎能放過?宋云歌笑笑,不再多解釋:“那我便要去啦。”“不去我那邊坐坐?”顧少傷道:“見一見家父?”他露出驕傲神色。宋云歌沉吟一下。“走吧,萬一那家伙來了,你在也能擋一擋。”顧少傷道:“不會讓你空手而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