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定符本以為張御問的是赤霞,可是他發現張御看得是自己的左側,而赤霞的軀殼被他收取之后,便一直在自己的右側跟隨著。
他轉目看去,見是一個巴掌大的靈光小人漂浮在那里,此前倒是沒有察覺到,應該是方才出現不久。
因為如今功行的緣故,只是一眼之間,他便知曉了此物的來歷。
這東西是從赤霞身上分離出來,確切的說,是因為赤霞有了一具他所提供的軀殼,而在其攀附的時候,那軀殼之中也有某系靈性侵入,但是隨后又被排斥出來的雜染,可到底與赤霞軀殼共生了一瞬,所以縈繞在外。
本來沒什么,可是到了上層之后,因為上層的清氣影響,形成一種類似上層神人,本質卻又更偏向于知見真靈的東西。
他看了幾眼后,伸手出去,這小東西似乎對他很是親近,抱住他的手指,并在那里搖擺起來,好似是在蕩著秋千,隨后又順著爬到了他的手背上。
他能感覺到這小東西對他傳遞出一種情緒,好像生靈對族群首領及類似對父母的崇慕,實際上究其來源,倒也確實因他和赤霞而生。
他道:“有些意思,師弟,是不是近來天地有什么變動?我此前覺得天地之中變數增加了不少。。”
張御道:“近來純靈之所與現世相連,故是增加了不少變數,師兄所言,應該就是應在此上。”他下來便將純靈之所的事情大致言述了下。
桃定符聽罷,心下稱奇,道:“原來有這等地界。”他也是來了一些興趣,“倒是有機會要去看一看。”
張御道:“我深知師兄煉造法器之手段,近來玄廷正在從這些靈性生靈之上探詢,看能否為我天夏所用,如果師兄愿意去此間的話,我可以給師兄安排。”
桃定符尋思了一下,道:“我先看看再言吧。”
他聽出了張御話中的意思,玄尊到了上層要領權責,而張御似乎可以把他安排到這里,他也是一瞬間的心動,因為打造器物卻也是他的長項,只是具體要如何選擇,此時他心中還沒有做出決定,想要把上層情形了解透徹后再說。
張御道:“如今元夏與我定約十載,時間也并不緊迫,師兄可以慢慢思量。”
桃定符舉起茶杯飲了一口,點了點頭,放下后,言道:“昔年我曾為師弟煉造一駕白舟,不知此舟可是在么?”
張御道:“自是在的。”他伸手一托,將那一駕白舟取了出來,擺在了案上。
這東西以往有一時間很是有用,可謂是幫了他的大忙,可隨著他道行jing深,逐漸也就用不到了。
桃定符看了幾眼,道:“這是我功行淺弱時打造的,如今看來,卻是有許多不足之處,師弟早早成就玄尊,想來也是不合用,而今我亦成就此境,有了不少心得感悟,當是將此物再重新煉造一番。”
張御倒也不與他客氣,因為他知道桃定符打造器物,同樣也是一種修行,這是兩利之事,道:“那就拜托師兄了。”
桃定符運法力,將白舟收入了歸來,道:“且待幾日,就還師弟你一個全新的白舟。”
就在這時,他手掌旁邊的那個小東西似是被吸引住了,忽然往一處看去,桃定符也是由此注意,發現有一股微弱的靈性力量自那里散逸出來。
張御道:“那便是純靈之所與我天夏溝通門戶了,就落在道宮左近,如今有三位廷執在那里探研并看守此間。”
桃定符看著那里,不由點頭。
此時那靈性門戶所在,三位廷執坐于那處,都是閉目端坐,他們的元神依舊沉浸在那方純靈之所內。
不久,隨著磬鐘一響,兩道元神自里飛出,各自歸返到了長孫廷執和鄧廷執身上,唯有竺廷執的元神仍在里間維系牽連。
長孫廷執這時道:“鄧廷執,從我們幾番探查看,純靈之所看來確如張廷執判斷一般,很可能是沒有意志的。”
鄧景看著他,道:“長孫廷執有何想法?”
長孫廷執道:“我以往之計較,是拿一部分靈性生靈為我所用,可要是純靈之所無有意志,或是對我等干涉不大,那么我們可以在天夏試著打造一個近似純靈之所的存在,再把靈性生靈引導至近前了,就可讓其為我所用,如此就可以省卻很多氣力了。”
鄧景笑一聲,道:“長孫廷執倒是想法大膽,可是純靈之所當已是到達了上層境界,想要擬化一個近似于其力的存在,憑我們之力或是不足。”
長孫廷執道:“這里長孫已然有一些想法,可以試著打造一個鎮道之寶,但做此事情自然要玄廷推動,非我等幾人可為。”
鄧景思索了一下,倒也覺得有幾分可行,實際上這就是竊奪純靈之所的力量,不過純靈之所無中靈性生靈無數,別說純靈之靈不太可能有自我意志,就算有,他們拿一些,想來也是不會在意的。
他道:“這事可以容后再言,我等近來發現的那一樁事,需得盡快報知玄廷了。”
長孫廷執也是默默點頭。
根據他們近來的觀察,在過后不久,很可能會有大量的靈性生靈涌入現世之中。
這是因為純靈之所與我連通之后,雙方處在一個相互滲透融合的過程中,現世生靈可能會無疑中落到純靈之所,而純靈之所也會落入現世。
尋常的生靈無礙,可那些強大的靈性生靈卻是提防了。
可在他們看來,這同樣也是一個機緣,因為強大的靈性生靈要入現世,必經此處門戶,那樣就不必要他們主動去獲取靈性生靈,就會自行到來,并為他們所用了。
只是這樣一來,或許就要有人常年鎮守在此,會牽扯住玄廷的一部分實力。
這也是打通了兩界門戶所必須承擔的后果,看似是他們自己找了麻煩,但是若不打通,誰也不知道這門戶什么時候會出現。
要是在元夏威逼之下,天機感應,兩邊自行連通也是有可能,要是那個時候前面有元夏壓迫,后面有靈性生靈生亂,天夏同時兩面應付,那卻是更加難以應付,而現在是他們主動打通,且還在十載休戰期中,那卻是從容太多了,可以自如調整。
長孫廷執道:“我這便去與張廷執說下此事。”說著,他便分化出了一具分身,往偏殿而來。
張御此時正與桃定符說話,心下有感,便也是分了一具氣意分身來至偏殿,問道:“長孫廷執可是有什么發現么?”
長孫廷執便將預料的情況與他說了下,張御略作思索,道:“靈性生靈也未必需要由我們來應付。”
“不用我們來應付,”長孫廷執考慮片刻,道:“張廷執的意思是,可是挪往元夏么?
張御道:“是有這等想法,一些無有太大價值的,或是對付起來麻煩的靈性生靈可以挪至元夏去,那處自有元夏天序替我們處置了。”
雖然按照定約,十載之內,他們不能做主動侵害元夏之事,可是只要送到駐使身邊,不做針對性的舉動那就沒有問題。
因為靈性生靈十分獨特,且并不是修道人,元夏天序一旦發覺,是有一定可能將這些潛在的威脅直接削殺掉的,但也有可能不做處置,那正好藉此順便看下元夏天序對靈性生靈的容忍程度。
而此刻元夏這一端,元上殿光幕之下,蘭司議與黃司議二人立于此間談論著。
蘭司議道:“根據我們放在天夏那里的駐使觀察,這兩載多來,天夏當是在積極備戰,十載之后應是一場硬仗。”
黃司議道:“十載之后,我們能夠整合的力量當比天夏更多,這次一定要一仗取勝,不能再給天夏任何機會了。”
他認為天夏每逢與他們對抗之后,總是比上回強出許多,一次比一次強大,所以將天夏一次摁死那是最好。
蘭司議不置可否,他們倒是想這么做,可是諸世道怕是不怎么愿意。
諸世道在打什么主意,他們也是知道的,讓元上殿與天夏相互消耗,最后出來再收拾殘局罷了。
黃司議見他不說話,又言道:“黃某之見,不能任由天夏這般舒服,得給他們找些事。”
蘭司議看了一眼,道:“黃司議,下殿那邊是不是又有什么主意了?”
黃司議道:“瞞不過蘭司議,也沒什么,也就是下殿的向司議覺得,任憑天夏就這么安然積蓄下去,總有不妥,我們雖無法相互侵攻,但是可以給天夏尋些麻煩。”
蘭司議道:“待要如何?”
黃司議道:“我知如今一些世道的后輩與天夏往來頻繁,那不妨令他們攜帶些許東西過去……”他傳聲說了一句什么,又言:“需知天夏可沒有我們元夏這般的天序守御,便是應付得了,也可讓他們多些消耗。”
蘭司議道:“有把握么?”
黃司議只道:“既然是下殿向司議提出來的,成敗與否,那自然是下殿的事情了。”
蘭司議想了下,覺得還是有一定可行性的,他道:“對于諸世道那邊,我元上殿終是一體,這般吧,我去和萬司議商議,殿中寶器準許動用,這事情要么不做,要做就盡量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