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人屠身凝聚而出,也代表任武在阿鼻劍錄這一條路上走到了A級。
現在任武算是靈魂、肉身雙A級。
和上一次靈魂方面突破A級相比,肉身突破A級所帶來的身體素質反饋更強。
感受著體內源源不斷增長的力量,任武默默感受了一下,如果讓現在的他再和狼人交手。
絕對不會毫無反抗之力,至少也能多堅持幾招
如果能讓他將阿鼻劍錄還有神藏養劍術繼續鉆研精修到A級巔峰,或許和狼人交手也不是不可能。
“裴屠,這一次有一個機會。”之前裴屠曾帶任武去辦證時見過的那個短發女人不知何時站在裴屠身后。
“上面一位大人要從我們光明市借路去混亂之地,那位大人招攬兩名隨從。”短發女人和裴屠說道。“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可以把你名字報上去。”
裴屠有些意動,但最后還是拒絕了她。
“我不想以扈從的身份進入摘星塔。”
“誰說是進入摘星塔了,那位大人需要兩名上位的隨從,相當于雇傭關系,你也知道他來自哪里,他給的報酬不會低。”
裴屠沉默片刻,搖頭,看著任武坐在地上的背影,“這兩個月要我要訓練他,沒時間。”
“你知不知道這是多好的機會。你不想去,有的是人去!”
“嗯,那就他們去吧。”裴屠淡淡說道。
“我派人幫你照看他,絕對不會讓他出一點差池。”
裴屠面無表情。
短發女人氣急而笑,“你真是茅坑里的石頭。”
“反正你的名字我已經給你報上去了,而且耽擱不了多久,最多一周就能回來。”
裴屠眼底露出駭人的光芒,轉過頭死死盯著女人,“你又自作主張,信不信我殺了你。”
短發女人無所謂的笑了笑,“你要是有種,當年就動手了。”
紫色裂縫一直持續了三個小時才消失。
戰場上有不少尸體,任武看得眼饞。
但那些尸體都是別人的戰利品,就像被裴屠殺死的這只狼人不會有人和他搶一樣,其它的尸體也都不屬于他。
狼人身上穿著得簡陋,就是那種粗麻衣服,獠牙鋒利,身體沉重。
只有兩米出頭的尸體卻有接近一噸重。
密度極大,而且毛發格外旺盛。
除了尸體本身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
清理戰場的時候有人過來詢問任武,這具狼尸要不要出售。
如果任武愿意出售他們愿意高價收購。
殺死狼人的是裴屠,任武詢問裴屠,裴屠似乎心事重重的樣子,只是說讓任武自己處置就好。
惡靈縫合術需要的是活體,尸體沒有用。
任武又不會復活術,這狼人尸體對任武來說用處不大。
所以任武就將這具狼人尸體出手給別人。
那人給了任武兩塊乒乓球大小的藍色規整圓石,有點像是天然的石頭,但又好像有人工的痕跡。
“S級獸人,兩塊中品元石。你放心,都是標準價收購,所有人都是這個價格,絕對不會騙人。”眼前穿著裘皮大衣的老頭偷偷瞥了裴屠一眼,和任武說道。
乒乓球大的藍色純凈石頭里蘊含著一股不弱的能量。
“這是什么?”任武指著這塊石頭問道。
“嗨,這就是元石啊,大家交流的貨幣。”老頭看出了任武是剛來這里的新人,但也沒有瞧不起的意思,耐心為任武解釋道,
“這玩意有很多稱呼,就看個人習慣了,有的喜歡叫它靈石,也有的人喜歡叫它元石,叫魔石也行,反正都是對它的稱呼,這元石可以直接用來修煉,也可以拿來補充體內消耗的能量,有些煉金術師或者陣法師拿它做能源,絕對是保值貨。”老頭很好心的和任武解釋。
最后抬起頭,對裴屠悻悻的笑了下,然后退出帳篷。
“我臨時需要出去幾天,最多一周回來。”裴屠對任武說道。
“我不在的時候你盡量不要參加戰斗,這段時間你找個偏僻的地方修煉養劍術,好好修行,耽擱的這幾天時間我到時會為你補上。”裴屠沉吟片刻,然后從懷中掏出一塊傳承結晶。
“這是我修行的元屠寶典原版記錄結晶,里面還有我的一些修煉心得,你且拿著。”
頓了一下,裴屠繼續說道,“我得到的元屠寶典也不是全本,這傳承里只有上冊,但是就算是上冊你如果能修煉到最高境界,也是超過了X級。”
裴屠臉上滿是歉意,“本來說好了帶你修行,卻中途出了這種事。”
“不敢不敢,裴大哥愿意帶我我就已經很感激了。”任武趕緊說道。
裴屠嘆息一聲,想了想,從戒指上一抹。
取出一柄劍遞給任武。
“你現在用的這劍不過剛達S級,在這戰場上卻是有些不足,這是我以前曾用過的寶劍,你且用著。”
任武受寵若驚,接過這柄劍。
這柄劍倒也沒有什么華麗的裝飾,劍柄上纏繞著白色布條,只不過現在布條卻是有些泛黃了。
劍刃長約一米半,寬約有十厘米。
劍呈亮銀色,鋒刃寒光閃爍,隱約有血線凝聚。
當天夜里,裴屠找關系給任武找了一處遠離戰場的區域暫且住下。
當晚裴屠離開,任武獨自一人留在帳篷里。
猶豫片刻,任武決定趁這期間再穿越一次。
之前裴屠離自己很近,這讓任武不敢輕易穿越。
現在裴屠離開了,倒也沒有那么多顧慮。
進入識海空間。
識海空間深處。
青銅門上有兩個符印顯化其上。
除了之前類似于大腦的圖案以外多了一個類似于古鼎的圖案,這就是代表天生神力天賦的符印。
推開門。
光芒吞沒了任武的意識。
“爺爺,為什么麻雀會在天上飛呀。”
“因為麻雀有翅膀。”
“那為什么我沒有翅膀呀?”
“因為你是個傻孩子。”
“我才不笨呢...爺爺,你說爸爸媽媽他們上天了,那爸爸媽媽他們是不是也長了翅膀在天上飛啊。”
“抱歉,你的孫子真的不符合我們中學的條件。”校長很為難。“還希望老先生您能諒解。”
“他雖然智力比尋常的孩子要低一些,但是我孫子很聽話的,絕對不會讓老師操心的。”
“您去其他學校看看吧。”
“爺爺,你看蒲公英真好看。”蹲在地上的男人站起來,手上拿著一根蒲公英,跑到爺爺面前,努力的吹著。
這一幕放在小男孩身上是十分可愛天真爛漫的場景,但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年齡至少也有二十幾歲,臉上胡子拉碴沒有仔細清理過,注意力總是無法集中,瞳孔渙散。
“嗯...好看、好看。”爺爺點頭,語氣復雜。
“爺爺,你要不要看我學超人飛,我飛得可快可快了。”男人挺起胸膛,左手護在胸前,右手伸得筆直向前伸,然后在院子里奔跑起來。
“飛咯,飛咯”
爺爺看著孫子在院子里奔跑,眼底閃過一絲復雜,既有欣慰,也有痛苦。
“您好,這是您這個月的退伍補貼。”
“謝謝。”
稅務所里,他佝僂著身子,將桌上的錢認真的裝入兜包里,對著稅務官說著謝謝。
然后轉過身,杵著拐杖。他走得很慢很慢,每一步都仿佛用盡全身的力氣。
孫子在旁邊奔跑著,像個永遠都長不大的孩子。
時不時跳上花壇,然后又從花壇上跳下來,嘴巴里發出嘟嘟的聲音。
這超出年齡的行為引來過往行人怪異的眼神。
“我不敢死啊,我真的真的不敢死啊。”識海空間,一個頭發皆白,臉上溝壑縱橫的老人喃喃自語,像是在和任武說,也像是在自言自語。
“是我年輕的時候在戰場上殺的人太多了,老天爺懲罰我,他讓我的兒子兒媳在戰場上犧牲了,上戰場哪有不死人的,我打死了別人,別人的兒子就打死我的兒子。但為什么要懲罰俊逸。”
“俊逸他生下來就被診斷出患有腦疾,醫生說很可能伴隨終生...他根本沒有照顧自己的能力。”
“如果我走了他該怎么辦,沒有單位會要他,也沒有人會愿意照顧他,他根本照顧不了自己!”老人眼神深邃。
“所以我不敢死,我不敢死...”
“我每個月還有點退伍補助金,我還能照看他,哪怕能多照看他一年也是好的。”
“有時候我都在想,要不要將他送到監獄里去。”
“是不是很可笑,我徐家兩代軍人,他父親甚至在戰場上為國捐軀,我這個做爺爺的卻想將他送到監獄里去。”
“但是在監獄里能有人照看他啊!哪怕每天去勞動都沒問題,至少我不用擔心他會餓死在家里。”
“只要你能幫我...我這身老骨頭全部給你又何妨!”老人平靜的說道。
任武無奈說道,“老爺子,您這具身體不行了。”
“堅持一下總能行的吧。”老人試探的問道。
“我們只能做鬼了。”任武說道,“你這具身體”
任武低嘆一聲:“我都不敢相信,身體里全是死氣,甚至有些器官都已經衰竭得不能工作了,在這種情況下您還能繼續堅持。”
“哈哈哈。”老人爽朗笑道:“都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可能這具身體也不敢死吧,哈哈。”
“好吧...老爺子,接下來我說的東西您可要記住。”
老人兩天后終撒手人寰,走的那天來了很多人。
有人看在老人的面子上想要照顧徐俊逸。
但徐俊逸最后從車里逃了出來,跑回老宅子,抱著老人的相框不肯撒手,發瘋撒潑。
“你爺爺走了。”
“胡說,我爺爺只是睡著了。我要等我爺爺給我講故事。”徐俊逸大吵大鬧。
徐俊逸一個人躲在房間里昏昏沉沉的睡去。
懷中抱著老人的相框,黑白相片上的老人眼神深邃。
“哎...”老人和任武的靈魂站在床前,但他們無法觸碰徐俊逸,也不能和徐俊逸說話。
“靈魂剛誕生,還是太弱了。”任武對老人說道。
他有過靈魂出體的經驗,在第二世界中就成為了一個植物人離體的靈魂。
在那個世界待了將近一年都無法和其他人說話,剛變成靈魂的老爺子可想而知。
倒是任武的靈魂比正常人的靈魂要強大許多,雖然目前不能直接出現在人的面前與人交流,但也可以托夢。
老人這輩子要強,不喜歡求人。
哪怕他離世前也沒有太多人,只是告訴了幾個老戰友,說他可能要先走一步了。
“老爺子,你想拖什么夢給俊逸?”
老爺子怔然,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告訴他,爺爺會一直在他身邊看著他,看著他長大,等他長大后,爺爺也就放心走了。”
徐俊逸已經二十五歲了,老爺子口中的長大肯定不是指身體上的。
任武如實將夢托給徐俊逸。
也不知道夢中的徐俊逸是不是真的聽見,睡夢中的他嘟囔著什么,身子縮得更緊了,把相框還有自己抱成一團。
翌日,徐俊逸起床。
望著空蕩蕩的房間,徐俊逸發著呆。
習慣性的喊了兩聲爺爺。
但沒有人答復他。
徐俊逸有些慌了。
他打開臥室門,沖到爺爺的房間。
爺爺的房間里有一張床,一個干凈的書桌,窗臺上的一盆小綠植,一個大木衣柜。
什么都是熟悉的,但是卻沒了那個熟悉的人。
徐俊逸這才反應過來。
爺爺沒了。
他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就像一個失去了最心愛玩具的小朋友。
“俊逸?俊逸?”老爺子喊了兩聲。
“他聽不見。”任武說道。
老爺子有些悵然,但隨后眉頭舒展,“這樣就挺好的,能看見他就挺好了,他總是要長大的,我不能陪他一輩子。”
徐俊逸在家里哭了十幾分鐘,眼淚哭干了也就沒哭了。
從地上坐起來。
徐俊逸肚子發出咕咕的聲音。
徐俊逸知道怎么買飯,他跑到臥室,踮起腳尖將放在柜子上的盒子抱下來。
鐵盒子里傳出乒砰的脆響。
打開盒蓋,里面全是一張張紙幣還有硬幣。
徐俊逸嘴巴里喃喃自語:“一張黃的,一張綠的。”
從里面抽出兩章紙幣。
然后徐俊逸扣上蓋子,然后將盒子放回原處,跑出家門。
早餐鋪的老板已經熟悉徐俊逸。
有些可憐徐俊逸,就偷偷給他多夾了一個大包子。
回到家里,任武對徐俊逸說道。
“俊逸,你爺爺說不了話,我代替你爺爺幫他傳話,你爺爺走了,你要學會獨立,學會堅強,要學會一個人在這個世界活下去。”任武和徐俊逸說道。
徐俊逸抬起頭,口中喃喃自語,突然想到了什么。
“爺爺、爺爺”
徐俊逸將手中裝著包子的塑料袋丟在地上,在家里翻箱倒柜。
每一個抽屜他都打開了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
他期盼著能夠在某個打開的柜子里看見自己的爺爺,然后老人告訴他只是在玩捉迷藏。
這樣他就又有爺爺了。
他就不是一個人了。
整個家里都被他翻了個底朝天,什么都沒有。
徐俊逸癱坐在地板上,傻傻的望著墻壁發呆。